《铁血情缘》第19章


大门内庭院宽阔,往里三十步才是大理寺公堂,明制准许百姓此处空地旁听审案。公堂更是有两层楼高,屋面飞橼重叠、巍峨耸立,室内廊柱纵横排例、宏大威武,两侧分列衙役,个个怒目持仗,让人不寒而栗。
兵部郎中周东,因刘瑾张才提携已升任四品少卿,戴黑色丝网乌纱穿麒麟官服好不威风。这日在大理司座堂审案,由雪娇呈上刘钱霸占其家产诉状,并有先皇弘治帝御赐为证,周东当堂命大理寺差人速去浙江,锁拿被告刘钱侯审,湖州扰商案犯安国良也一并押解进京。
再升次堂时,刘钱先将湖州府的结案判书呈上,尖声说“土地纠纷一案,州府已有裁决,请大人过目。”
周东唤原告雪娇至前问,“湖州府判决书书上写明,刘钱有地契在手,你却未能提供地契,如何解释?”
雪娇怒目圆睁道,“被告与湖州知府串通一气,借口搜查努金,趁机将我俯的地契掠走,又将我家地亩改名伪造地契,予以霸占。”
“你可有相关证据?”周东狡诈地说。
雪娇从怀中那出一折御旨,展于堂上,“这是俯中珍藏的先帝赐地御旨,请大人过目。”
周东一听,赶忙离坐接旨细看,果然是先皇帝明仁宗赐于扬家湖州田亩的御旨,遂将其交还雪娇,回坐暗想,刘家是张才的私党万不可得罪,扬家又有御旨在手,岂敢乱判,只能遵照张才的注意,先拖一拖。
“本官入朝时间短,从未亲见过先皇的御旨,怕有差错担当不起,下次升堂我去内宫请一位宦官,来当堂辨认、再行定案。”周东狡诈奸猾,“请原告先回扬俯等候。”
雪娇见他说的无懈可击,只好忿忿退出。
衙役又将安国良、西洋商人推至堂前。周东大声何斥道,“罪犯安国良,你身为朝庭命官,纵兵抢劫商家,还敢喊冤?”
“秉告大人,我是捉拿走私商货,被湖州知府勾结西洋商人和刘钱诬陷,请大人详查。”安国良逞上在狱中写好的辩状。
周东看了,转问西洋商人和刘钱,“你船中涉案的绸绢,可是走私之物?”
西洋商人慌忙将杭州布政使的关引文书逞上,“决非走私之物,都是官商交易,实是堂上案犯纵兵抢劫我的货物。”
周东大怒,“人证物证俱在,将安国良关入大牢,待定罪后再送刑部执行。西洋商人和刘钱由地方官保释归乡。”遂宣布退堂,安国良不知其中玄机,大骂狗官昏庸。
刘瑾为武宗构筑豹房、置办歌舞,因绕过内阁与六部,只能由内宫二十四衙出资。至正德六年初,内廷资银匮乏,刘瑾与张才请奏,派周东任御史到宁夏清理屯田,追缴边关赋税。
周东原系税官出身,熟韵此道,亲自坐镇临洮府。为迎合张才之意,虚报陕甘边疆屯田数千余顷,刘瑾伪传圣旨,以此强征暴敛。凡边兵家属 恳五亩荒田者,被勒缴十亩的租赋,多征亩银,尽入刘瑾张才刘瑾私财。有抗租赋的,周东指使临洮知府安惟学,一概锁拿、廷杖至伤,惹的戎边将士恨之切骨。
宁夏都指挥使何锦部下参将,家居河南黄河边,因屡遭水灾无法耕种,去年初父母携全家来投,一家人起早贪黑,在珉州开垦边田数五十亩,只望今年收获后,全家能能有温饱。不料被周东等硬要按照百亩地核征租赋,参将之弟不服,与衙役争执竟被锁至临洮府狱中,亲人急急报于家兄,参将立即去求指挥使何锦,入府衙疏通。
何锦披甲持械,领参将来府衙寻到安惟学,问,“我属下参将家属,只垦种边田五十亩,为何强按百亩纳赋?”
安惟学官拜地方知府,自持有周东、张才撑腰,没把这些武官放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边民一惯刁蛮,难道指挥使大人也要违抗朝庭差官?”
参将见他阴阳怪气,怒不可揭,上前一把揪住喝问,“你放不放人?”
“你想造反啊,就不怕杀头?”坐在一旁的周东,起身大声喝斥。
何锦忙把参将拉开,劝他回营再做计议。回到军营,又有许多将佐前来抱怨周东、安惟学强逼田赋,不从者任意锁拿入狱。
何锦和孙景文等见周东、安惟学肆无忌惮地逼赋,惹得将士怨声载道,连忙赶赴银安殿入见安化王,提议,“殿下欲图大事,何不趁此机会,率众起兵。”
寘鐇正有此意,听罢大喜,即令孙景文大宴何锦麾下戎边将佐,席间以言语试探诸将的口气,正好众将满腹怨气,便饮酒起誓,愿追随安化王举旗造反。
且说郑卿自襄樊与雪娇玉兰分手,登船沿江东进、一路无恙,至安庆府离船登岸,心里惦记慧芫、无遐歇息,买了匹快马急奔池州九华山化城寺。
到了寺中,拜见恩师无暇长老,详细说了自己这几年的坎坷命运,又问慧芫去处。
无暇长老感慨不已,“真是命运不济,你晚到一步,慧芫因等你二年多未至、孤独难耐,又惦记父母家境,五日前独自下山,回湖州探家去了。”
郑卿懊悔不已,因自己命案在身,此去浙江又是刘介父子的地盘,却担忧慧芫再遭不测,顾不得风险,下山后即驱马狂奔,往浙江湖州去追寻慧芫。
却且说慧芫削发为尼,避于九华山尼庵中,那日送别古兴儿独自回庵,凄凄然泪如雨下,连日不食茶饭、竟至虚弱之极昏迷不醒。多亏庵中主持悉心照料,又入深山采回灵芝,煨汤与服,调养月余,慧芫才捡回性命,从此净心侍佛、虚度时光。
不知不觉已过一年,慧芫牢记古兴儿临别时的约定,就常常去无暇道长处探问,三番五次均无消息。心底更是焦急万分,常梦见郑卿或遭不测、或与别人喜结良缘,每每从睡眠中惊醒,以泪洗面。
熬到第二年末,仍无郑卿身影,慧芫倍感孤独,又勉强熬过半年、再也按捺不住,就独自下山,回湖州打探郑陈两家消息。
慧芫僧尼装扮,孤身一人,途中艰苦自不必说,蜿蜒六七日才回到湖州城,探知父亲被关押在杭州大狱,母亲携家眷已回原籍娘家,倍感凄凉。独自便侯到亥时夜静,暗暗寻至旧宅之中,早已人去楼空、杂草丛生,屋舍残破、满目凄凉。
慧芫忍不住泪流满面、悲痛万分,突然有人影跃墙落入院中,慧芫借月光望去,竟似熟悉身影,正诧异间,听到郑卿声音,“尼家可是慧芫?”
慧芫大惊大喜,果然是日夜思念的心中人,两人洒泪如雨、紧紧拥抱在一起,千言万语尽在彻肤之间。遂相依坐在院中,伴着明月、互相倾诉,慧芫紧紧委依在郑卿怀中,脸上露出甜美的安逸。
子夜时分,郑卿听到门外有可疑的脚步之声,原来刘钱家奴恰巧路过,听得院中人声,怀疑慧芫返家,便领了三个打手前来,意图捉人邀功。
慧芫不免惊恐万分,此时的郑卿已在千军万马中杀敌无数,何惧这几个歹徒,就安慰她,“凭这几个奴才,奈何不了我们。”
他让慧芫仍端坐院中,自己轻轻隐身门后,看清四名打手均是短衫布衣,持械鱼惯入内。便掩上门突然现身,四人见了,提刀拥上,郑卿也不拔剑,只施展拳脚、往来搏击,片刻之间,刘钱家奴全部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遂牵慧芫出门,绕至宅邸后墙,二人骑上郑卿带来的马匹,连夜飞驰逃出湖州城。
途中郑卿搂着慧芫、共乘一骑,两人避开城府、夜行晓宿,经过安徽进入湖广,抵达襄阳城廓,郑卿知已接近陕甘地界,才敢入城中寻一间客栈,暂且安歇。
至夜深人静之时,慧芫详细讲述了因刘家逼婚,父母已将自己嫁于扬家,后在迎亲路上被刘钱抢劫,未能成亲,又亏古兴儿在刘府搭救,自己才逃出魔爪,藏身九华山尼庵之中。
郑卿听了心如刀绞、禁不住堪然泪下,细说自己坎坷经历,复又安慰慧芫,“待你我俩家冤案昭雪,返回湖州之日,我亲去扬勤俯中道歉,帮你退婚,誓死也要履太湖之约,与你相伴终身。”
慧芫心里甜甜的,除去僧尼外套,将娇躯投入他的怀中,娓娓缠绵、柔情万分。郑卿见她闭目遐想,再也忍俊不禁,俯首亲吻其面颊。
怀中的慧芫立时春心荡漾,滴声亲唤“相公”,撩得郑卿情绪亢奋,竟伸手解开贴身绸襟,轻抚其粉嫩双乳、纤纤柳腰。
正是:“遥遥千里心相连,比翼江面南飞燕,血雨腥风几苍悲,壮士豪情千古恋。”
第十三章 寘鐇举兵
正德六年四月五日,临洮府新任镇守武官李增赴任,安化王为其接风,在银安殿宴请临洮府文武官员,周东和安惟学却是推辞未至。
朱寘鐇令王府都护卫杨泰安排伏兵于酒宴上,听号令突出,当场弑杀总兵姜汉、镇守李增,随行将佐惊恐伏地,寘鐇朗声道,“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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