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天下词》第77章


“大少奶奶、三姑娘好。”彭琳款款行礼。
“琳姑娘快别多礼。”茉莉忙挽起她,曦雨也见礼:“彭姐姐。”
“我仰慕贵府已久了,只家父有军职,不好往贵府走动,怕惹人非议。上回在宫里说新戏,我也是个爱戏的,心痒难耐。此番过来,贵人们都是知道的,也不怕有甚么岔子,大少夫人和三小姐可别想着我是个拜高踩低的,见出了亲王妃就过来巴结。”彭琳笑道。
倒是个不拐弯抹角的,茉莉和曦雨陪着她往里走:“哪儿的话,琳姑娘来,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实在的,我们二姑娘一出嫁,这府里着实冷清了些。请到厅里奉茶。”
“还是先去拜见贵府老封君罢,不然该不恭敬了。”彭琳说道,曦雨和茉莉便陪着她往萱瑞堂走去。
江儿水
“拜见老夫人。”彭琳向凤老夫人行了万福礼。
“大姑娘快起来。”凤老夫人非常高兴,拉彭琳坐在自己身边:“原本早就听说彭将军府的琳姑娘样样都好,在宫里也没和你说说话儿。如今可来了,我这把老骨头说什么也得松泛松泛,和你说说话。”
彭琳微笑:“老夫人太夸奖了,都是众人抬爱,有一分好也被传成了十分八分。贵府的千金,哪一个都胜我百倍。”
凤老夫人呵呵笑,紫云捧出长辈赏赐给晚辈的见面礼:一对晶透的水晶耳环,打磨成多面菱形,微微一动便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彭琳既不扭捏,也不推辞,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一蹲身:“长者赐,不敢辞,我就拜领了。我备了几样小东西,虽简薄,但都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子心意,敬给老太太、大少奶奶和三姑娘。”说着让随她来的丫鬟嬷嬷把礼物奉上来,敬给凤老夫人一顶家常戴的毛皮勒子,风毛中扣着一枚大珠扣,既大方又华贵。彭琳亲自给凤老夫人戴上,尺寸一丝不差,老太太连声称赞暖和妥帖。
茉莉得了一对香袋儿,绣着避邪的茱萸图样,里面调着养身子、利子嗣的暖香。彭琳送了曦雨三方她自己绣的手帕,分别是芍药、月季、玫瑰,连曦雨自己都看得出来这女红是多么的优秀精致——唉,自己这冒牌的终究不能和人家这正版的比啊!
陪着凤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老人家便有些乏了,吩咐曦雨好好招待彭琳,又让茉莉晌午留客人饭,便自去歇息。茉莉将两人送到曦雨的屋子里,命丫鬟嬷嬷们好生服侍,也自去忙了。
似月和夜莺亲自奉茶,彭琳看了一回曦雨的屋子,才惊叹着笑道:“都说凤国公府富贵之极,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妹妹的屋子收拾得如此富丽舒适,真叫我羡慕。”
曦雨笑着拉住她手:“彭姐姐如果喜欢,就在这住几天如何?”
彭琳摇摇头:“我们府里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的,父亲在军营,家中之事总要有人操持。没了做主的,下面的人可就要翻天了。”
“姐姐真是辛苦。”曦雨说:“不过有得必有失,多少人都称赞姐姐持家的本事呢!我若有姐姐的一两分,也不至于让女相头疼不已了。”
彭琳“噗嗤”一笑:“我当初学规矩的时候,也是让女相们头疼不已呢!谁都有这样的时候,妹妹如此聪慧伶俐,再用心下点功夫,不愁学不会的。”又道:“我今儿来,就是等不及了,专为新戏来的。妹妹快教我开开眼界。”
曦雨推辞不过,便也没换衣裳,没传女乐,清了清嗓子,就和彭琳对坐,随口低声唱了一支《江儿水》:“偶然间心似缱,在梅树边,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
彭琳细细咀嚼,只觉满口英华,悠远酸楚,半晌才回过神来:“倒有些《苦尽甘来一堂春》中罗氏的意思。”
曦雨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却听见彭琳幽幽地问:“你说,若是一名妻子能像罗小燕对慕容箫剑那样对她的丈夫,那是不是不管怎样,她的丈夫最终都会喜欢她?”话刚出口,她便像突然惊醒过来:“啊,我失礼了。”
“没、没有。”曦雨惊了一下又笑起来,这些千金闺秀从没看过这种书,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初中小女生刚看到琼瑶书一样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有一个人能像罗小燕那样圣……那样无怨无悔一心一意地对他好,那我想,他终究是要被打动的。”
“……我想也是。”彭琳思忖了一晌,绽出明媚的笑颜:“多谢妹妹了。”
“姐姐客气什么。”曦雨给她续了茶水,两人谈笑起来。
当曦雨院墙边的腊梅花再度展开嫩黄的苞蕾,散出清郁甜香的时候,又是一年来到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自腊月二十三日“小年”开始,小祭、大祭、走亲访友、清算账目、置办年货、打点进上的东西和各府的年礼……直把一府的人弄得人仰马翻。
“快,姑娘叫传呢。”
一声通传,管事媳妇们一刻也不停,迈着快速的小细碎步进去,行礼之后不待上面的人问话,便嘴皮子利利索索、毫不拖泥带水地报开了账目:“柴禾xx两xx钱,萝卜xx两xx钱……”边报边偷眼向上看去,只见上面拥裘挂珠的雍容美人一心二用,耳朵里听着底下报账,手上飞速地在一个长方块上点点按按。她刚报完,上面主子立刻就说:“下一个。”立即就有另一个管事媳妇从外头进来继续报账。
“今年可真快,三姑娘算得又准,我粗心说错了一个数,姑娘立刻就问出来了。”报完帐的在偏厅里等,免不了闲话一番,这个管事媳妇立刻凑了进去。
“可不是!这么一个牡丹花一样的美人,又聪明又会管事,真是多少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来……”
曦雨算完了账目,核对无误,交割给鸀云、彤云二人去誊录成册,再给茉莉和曦展瞧。想伸个懒腰解解乏,但看见满厅的人,又放下了微抬的手。夜莺瞅见主子的小动作,立刻机灵地上前在她肩背处轻轻捶捏起来,似月将一盏浓浓酽酽的茶放在她手边,曦雨端起轻啜了一口,舒服地叹了口气。
“姑娘,”鸀云和彤云刚走,碧云又走进来,手里持着一张长长的纸卷:“大少奶奶在安排大祭的事宜,这是年节向各府送年礼的单子,现就向您回?”
曦雨放下茶盏:“念罢。”
碧云从头开始念,曦雨凝神细听,间或打断她问两句话,删减、添加了几处,又说:“今年往车骑将军府送一份年礼,但须简薄些,不能与武安侯等府比,你拟了单子来给我过目。我回头打发人给你送银子,再另舀我的名帖备一份私礼,给彭府的琳姑娘。”
“我回声大奶奶就办了,哪用姑娘再破费。”碧云说。
“公中的钱也是钱,如今我领着这一摊子事务,再使公中的钱办自己的私事,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头的。”曦雨一边说,一边示意似月记下了这件事,回去打发人办。
紧赶慢赶,所有繁杂琐碎的事务都在腊月二十七前安排妥当了,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安排自己的事。
腊月二十八中午,曦雨躲过供奉、嬷嬷们的管束,在曦展和茉莉的帮助下换了男装,出府去做年前最后一件大事——宴请范临、程夏桢、李憬、慕容、赵书霁、严徽、林子晏七个人。
“这一年承蒙关照,范兄、程兄皆多次宴请,我早有还席的心了。前些日子又小有进账,趁着年节,大伙儿又聚得齐,恭祝诸位新年发财、大吉大利!”曦雨一身大红绣金团花的袍子,头上束着红缨金冠,颈上挂着炸得金亮亮的项圈,笑容可掬地打躬作揖,整一个放大版的招财娃娃。
“就知道发财!”林子晏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掉进钱眼里去了!”
曦雨不客气地掐他:“有本事你一分钱别花呀!”
众人大笑,都向她道“新年吉利”,一一入座,人人笑逐颜开,只有慕容垮着一张俊脸。
“这是怎么了?”曦雨问他。
慕容瞪她一眼:“还不是你家干的好事!集萃馆出的那本书,叫什么什么一堂春的,那个什么狗屁慕容箫剑,让他们来取笑我!”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范临狐狸尾巴摇摇:“你是姓慕,又不是姓慕容,我们自谈我们的,与你没什么相干,是你自己想到自己身上去了,又来怪我们。”
慕容气结,又说不过他,只好嚷嚷着一会儿要多灌他几杯。
佳肴珍馐流水一样的往席面上摆,席上推杯换盏,不免又谈论起《苦尽甘来一堂春》。
“这书是谁写的?虽漏洞百出,但雅俗共赏,怪不得大街小巷皆读呢。”李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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