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心诀》第7章


,下边流了大滩的血,吓了我一跳,任谁见了都心疼……”
想起前些天黎熏抱怨时那张忿忿不平的脸,黎荩皱眉,他这孪生弟弟只要一生气,烦人的话就特别多。那日虽按吩咐叫人守了门,但还是被照料沐悠狐起居的黎熏发现了,把人救了起来,后来他问起,黎熏便是一脸主子怪罪我顶着的表情。罢了,反正主子真要追究,他也跟着一起扛。黎荩摇摇头,加快脚步往那处僻静的厢房走去。
轻轻扣一下门,听里面没什么动静,黎荩推门而入,就见欺菲小巧的身影迎面跑出来,抓住了他的手满脸欣喜:“熏,你来的正好,沐哥哥醒了!”
看来是黎熏让这孩子留在这里的,被主子知道又得多条看管不严之过了。黎荩无奈一笑,也不去纠正欺菲认识上的错误,由着他把他拉到里屋去。
见到躺在床上沐悠狐,黎荩愣了愣。
那人此时已经醒了,盖着被,淡金棕的长发杂乱的散在褥上,美丽的脸庞因消瘦看起来更小,皮肤苍白得刺眼。几日不见,只知他染了风邪,却不知他病得不轻。
沐悠狐看见黎荩也没说话,充满倦意的脸上只有那双近乎金色的眼依然神采奕奕,对他轻柔的弯起来,微笑着。
黎荩这才回以微笑,在床边坐下来,问:“好些了吗?”
沐悠狐点点头,侧头叫一旁的欺菲出去。欺菲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走了。沐悠狐歇了歇,才轻声道:“谢谢你,为上次那些女侍的事求情……”
说着,他小咳几声,嗓子略沙。黎荩盖好他头上滑下的凉帕,顺便试了试额头,烧正退,还有些烫手。
“不必客气,倒是你病着,怎么没人照顾?”
“人是有的,我只想清净点,就都让她们出去了。”沐悠狐笑笑。
黎荩顿了顿,叹气:“沐公子,听我句劝,以后别跟主上硬碰,吃亏的总是你自己。”
闻言,沐悠狐不作声。黎荩继续说道:“主上是个孤僻的人,从来处事手段强硬,说一不二,谁越跟他强他越怒,其实他只是太过保护自己,所以才不断伤害接近他的人。所以,沐公子,你别恨他。”
黎荩的表情有些忧虑,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沐悠狐依然微笑,稍稍偏过头,视线转向紧闭着的窗子,呆了一会儿,岔开话题。
“这几日,有客来吧?”
“是旋天门的门主夫妇到访,宫里上下都忙着接应呢。”黎荩也不奇怪他知道,没有隐瞒的回答了,“旋天门与寒漠宫并为天山两大势力,之间渊源颇深,现任门主寻浩然更是主上的胞弟,快到那个日子,自然是要来的。主上近来事务缠身,我也不能久留,这就要走了。”
沐悠狐轻叹,垂下眼帘:“也对,那日已近,菲儿也该过生日了……”
接下来直到黎荩起身离开,他都没再说话。欺菲很快就回了屋里,坐在床边望着他。
“沐哥哥,你还是不舒服吗?脸色好差……”
沐悠狐微笑着摸摸他的脸:“没事,睡一下就好了。”
由欺菲守在床边,他侧过身子睡下,闭上眼,又想起刚才黎荩的话。
恨寻漠然吗?他不知道。
那男人蛮横的夺去了他在的清白,尊严,还有就像发生在昨天却又仿佛是百年之前的那些快乐生活,他该是恨他的。只是自那夜有某种孤寂从寻漠然身上渗入了他心底,纠结凝固成复杂的情绪,他就发现自己再不能恨他。
怨愤、不屑、哀伤、怜悯,只是无法恨,纵然那人对他万般无情。
病去如抽丝,潮湿烦人的雨期终于过去,沐悠狐也和转暖的天气一样逐渐恢复着。
这天,他独自在园子里走了走,发现甚少见到人,才记起这些日子寒漠宫繁忙不比往常。也好,人少清净,沐悠狐在庭院的池边坐下,任久违的阳光温和的沐浴在身上。
他不喜欢寒漠宫,但是他喜欢这里的风光。
视线定格在远方洁白的雪峰,微微的眯起了眼。
天山,如其名,仿佛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头顶一片无际的湛蓝,清澈如西湖水般醉人,就连阳光也像未受过污染的,纯净得像能透明进心深处去,漾开温暖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令他想起映荷轩春天和煦的风,浮动着丝丝的花香,有着江南最温柔的味道。陷入回忆的沐悠狐的嘴角泛起一抹清丽的浅笑。
映荷轩的桃花,满树嫣红,盛开了多少,谢了多少?
来到这里一个月了,视线无数次越过被云絮围绕的高耸山峰,寻找着自己梦回的故里,明明知道那远在层峦叠嶂的千万里外,也止不住的思念。只是那个地方,今生不知还能不能够回去。
沐悠狐收回视线,俯首,淡淡的微笑里饱含苦涩。他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廊下,正有一人为此景驻足凝望。
回到阔别已久的寒漠宫,寻浩然不过是想趁着好天气四下散会儿步,无意间这一幕闯入眼帘。那个坐在池边的人模样是个男子,罕见的金棕长发随意束起,零落的发丝下有一付非常好看的侧脸。他安静的望着远方,像要同身上的阳光融化在一起,整个人剔透如水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却又有一种没落的悲伤,教人没来由的怜惜。
寻浩然决定过去看个仔细。他一边寻思着他是宫里的什么人,一边靠近。这时,那人突然站了起来,一转身,正巧撞上走来的寻浩然。见了他,那人一愣,用目光打量着,有些意外的错愕。而本打算开口的寻浩然在定睛之时,也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眼神中满是惊。
纤长身形轻盈闲静,面容宛如女子白皙秀丽,尤其是那双颜色极淡的眼睛,或许是光线的关系,让人感觉折射出透明的浅金色。寻浩然自认为见过绝色不少,但他今天才知道,真能配上“绝色”二字的,竟是一个年轻男子。
沐悠狐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却也不觉得眼生。因为在这个人的眉目之间,他隐约见到了另一张脸的影子,只是稍一推算,他已了解了对方的身份来历,应该就是黎荩口中的寻浩然。
“在下冒昧了,还请旋天门主见谅。”
听到这样有礼柔和的致谦,寻浩然才回过神来。他笑着摇头,借机问道:“你是……?”
金眼的男子有些犹豫,还是着回答了:“我叫沐悠狐。”
沐悠狐?这个名字似有耳闻,寻浩然心下琢磨,却脑中空空,一时全然想不起来。正打算再问些什么,便见一个男孩飞快的跑过来,抓住了那人的手抱怨:
“沐哥哥,原来你在这里!病才好也不知道注意休息……”
寻浩然这才发现,他的气色不佳,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而他望着那孩子的眼神,一片温柔如水。
欺菲看了眼一动不动盯着沐悠狐的陌生男人,戒备地拉起沐悠狐就走,“快回去啦,熏送来的药汤都要凉了!”
拗不过欺菲的坚持,沐悠狐转头冲寻浩然微微一笑表示告辞,由欺菲拉着走远了。
寻浩然却呆了。那一笑,只是在他的唇角一闪而过,却有出尘之丽逸入他心间,神经如被一指轻拨的琴弦,赫然震动,心音久久回旋。
在椅上优雅地坐了许久,叶飘絮望着依然管自己埋头书写的寻漠然,淡淡的哼了一声。
“客来访,主却不理不睬,未免太过失礼吧?”
寻漠然笔不停,也未抬头,只扔过一句开门见山:“有什么事就快说。”
叶飘絮柳眉微簇,颇为不悦站起身来:“事倒是没有,只是难得有心情想找你叙旧。”
她走到书桌前,故意将照明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看来你很讨厌见到我,我却不知好歹来撞冰山。”
眼前的事物顿暗,寻漠然终于搁下笔,面无表情的抬头望了望顶上那张微恼的漂亮脸蛋,然后靠进椅背里,双手交叉在胸前,却不说话。
叶飘絮见状,脸上慢慢绽开笑来,转身绕过桌子,半倚着寻漠然椅子的把手,俯下身去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漠然,我常想着你。”
寻漠然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平静:“叶飘絮,别忘了你已嫁作人妇。”
闻言叶飘絮笑得讽刺,她稍欠起身,道:“笑话,你可有把我当弟妹看?你也别忘了以前你我是如何风花雪月,这会儿反倒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她顿了顿,别有用意的盯着他的侧脸:“还是说,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寻漠然眼皮也没动一下,话语中有着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我很忙,没空理会一个自己丈夫满足不了的怨妇,请回吧,门主夫人。”
听到故意着重的尊称,叶飘絮不怒反笑,站起身来:“这么急着赶我走,怕是被我说中了!寒漠宫主向来无情,我再留也是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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