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韶九成凤来仪》第80章


身上的伤口渐渐开始结痂,出奇的痒。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抓,但每次都被君安先一步抓住手,不赞同的看我一眼,说道:“忍着点,新长皮肤的时候是会有点痒。”
“不是有点痒,是非常的痒啊。”我忿忿的强调。
“痒也得忍着点。”君安一手抓住我拼命想要抓痒的手,另一只手把我擦去我头上的虚汗。
伤还没有全好,但是已经可以下床了,这一晃又到了该早朝的日子,无缘无故的旷早朝可说不过去。况且,躺了十几天,着实把我憋的不轻,刚能下地,就在君安不赞成的目光中颠儿颠儿的跟在君安身后去上早朝。
谁知,就这么十天不见,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谢水彤的兄长谢书铭突然被发现与东离又勾结,谢书铭被关进大牢,其父亲因被皇上以管教不力之名,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不准上朝,名义上如此实际上却是软禁。
下了朝,刚与君安一道走出,就被姨母手下的一个脸熟的宫女拦住,说是请我去御花园一叙。我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君安,那宫女连忙说道:“皇后娘娘也请柴大人一道过去。”
御花园里有几位娘娘,还有太子妃和一些官家小姐,以及刚下朝也同样被姨母请来的太子,黄文瀚已经谢水彤的二哥。
谢水彤见到我的时候,手不由自主的一颤,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又很快强装镇定。我暗自冷笑,我才懒得去揭穿她,我就是要她看着我就磕碜的慌,边想着边与君安一同行礼。
坐定后,就听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在场的雄性动物皆是一言不发。我就说,一群老娘们聊天把我们大老爷们儿叫上做什么。
于是我干脆与谢水彤玩起了眼神战,谢水彤先是趁着大家不注意的空,偷偷向我看来,我原本就一直看着她,见她看过来,立刻对她扯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谢水彤一吓,连忙转过头去。慌张之下,手中的杯子落到了地上,摔成碎片。
在场人皆是一愣,姨母见她这个样子,连忙安慰道:“彤儿,你放宽心,照你那么说,你哥哥是冤枉的,相信大理寺卿大人一定会查出证据,还你哥哥一个清白。”姨母说着看了看君安,说道,“这件事就辛苦柴大人了。”
君安轻轻颔首:“臣自然不会冤枉清白之人。”
我找到插嘴的机会,连忙道:“就是啊,太子妃,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被人冤枉,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说是不是?”我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可亲。
姨母听了,不由笑道:“你这张嘴就是会说。”
“不是我会说,是事实嘛。”我死死的盯着谢水彤,保持着笑容:“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太子妃您平时如此行善积德,老天一定会报答你,老天要是不报答你,我都不乐意,您说是不是?”
谢水彤脸色一片灰白,眼神闪烁,语气有些不稳:“承凤大人吉言。”
姨母笑了笑,对我招了招手,说道:“梓阳你过来。”
我听话的走了过去,路过谢水彤身边的时候,还故意蹭到她一下。我蹲在姨母身边,姨母指了指她面前小桌上一只镶宝凤蝶银簪对我说道:“这个你带回去给千云那丫头,上次她就说喜欢这个式样的。”
“谢谢姨母!”我毫不客气的收了起来。
往回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与端茶过来的小宫女撞了起来,我倒吸一口凉气,连退了两步,坐在姨母身边的锦尘连忙站起来,揽住我。竖起眉对那小宫女训斥道:“这么莽莽撞撞的做什么!”
小宫女连忙跪下,连连磕头。原本向我心肠如此善良加上怜香惜玉的人,照理说应该上前安慰她一番,但身上的伤口原本就刚刚长好,被这么一撞,似乎又有裂开的迹象。
我疼的说不出话来,又怕发出声音被人察觉出来,身体不由自主有些打颤,锦尘似乎发现到有些不对,低头看来。突然感觉到身后的胸膛僵了一下,我这才察觉到宽大的朝服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倾斜,锁骨处漏了出来,我记得恰好有一条鞭痕就是狰狞刺眼的爬在锁骨上。
我转身后退几步,说道:“太子殿下息怒,也不全是小婢的错,臣刚才也有所疏忽了。”
锦尘的脸色相当难看,他的声音冰冷:“凤大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语气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姨母闻言,似乎死吃了一惊,说道:“梓阳手上了?”
“只是小伤,姨母不用担心。”我说着又转向锦尘说道,“梓阳平时顽劣,被人误伤也属于正常。”我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谢水彤一眼,谢水彤正努力的维持镇定。我可不是想替她隐瞒,只是太子妃勾结外邦残害朝廷官员这种罪名不再小,若是有证据也就罢了,没证据我倒落了个诬陷太子妃的罪名可就不合算了。
“误伤吗?”锦尘眯起眼睛看我,又似有似无的看了谢水彤一眼,眼睛中闪过危险的色彩,“即便是误伤,伤了朝廷官员,还想全身而退吗?”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余光中看见谢水彤低眉顺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有一道如毒蛇一般阴冷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
金戈铁马锁流云 第三十六章
朝堂内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样,突然乱了套,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先是谢书铭的叛变被证实有其事,这件事在谢家党羽之中起了很大的反弹,举出种种谢家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事例,说谢书铭不可能叛变,每次的早朝都如同市井上无赖吵架一般。但自古皇上最忌讳这种事,虽然之前很倚重谢家,但在这种事上向来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紧接着,矛头突然指向丞相柴之庆,说是因为柴丞相素来与谢家不和,其子才会利用职务之便,落井下石,诬陷谢书铭,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再后来,皇上突然病倒,休朝一月,朝野一片哗然。
我看着书案上的调转书,有些不敢相信。身后的门轻轻响动,我连忙转过头去,看着刚走进来的君安,劈头就问:“皇上有病吧?干嘛无缘无故的把你调去忻州?不对,他本来就有病,个死老糊涂。什么正二品的总督,这根本就是明升暗降!”
“谢书铭被关起来,自然要把我暂时调出朝廷,才能平衡双方。”君安看起来平静淡漠,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谢书铭是有罪才会如此,你又没犯什么错,凭什么降你的职?”我忿忿道。
君安轻笑起来,走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头发,问道:“伤好的怎么样了?”
“他……”我陡然被噎住,瞪着他,“现在说的不是这个问题!就算他要名义上的降你的职,那意思意思就好了,干嘛要调到忻州去,忻州离京城这么远,地势这么偏,你得何年何月才回得来?”
相对于我的愤懑,君安倒是安静得很,一点都不着急。我拖着凳子到他前面,瞪着他,认真的说道:“那我也要一起去!反正姨母放了我大半年的假。出去玩玩也不错。”
君安似乎一点都不诧异,淡淡的对我说道:“忻州可没京城这么热闹。”
“没关系,就当是在散心。”我说道。
“好吧。”君安淡淡应道,我原本还准备了一套说辞说服他,没想他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张大嘴巴看着他,他了太从善如流了吧?还是早先就知道我要这么说?看着了暖暖的笑,我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你是早就准备我这么说了吧?”
君安的眸子亮若晨星,淡笑的看着我,说道:“忻州挺好。”
忻州离京城很远,比京城差了很多,经济上落后了很多,但却民曲淳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出京的时候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生病了的老皇帝的身上,哪有人有那个精力去管我的动态。我用君安小厮的身份跟着君安混出了京城,意外的通顺。
“小五,来搭把手!”田里一个憨实的汉子对我说道。
“好咧!”我脱去鞋子,走下田地,走在松软的土地上的感觉有点像一脚踏进了沼泽地里。我费力的走过去,一手抓住水稻,另一手挥动镰刀,“嚓”的挥了下去,水稻纹丝不动。
另一边传来一阵哄笑,其中一人说道:“到底是京城里来的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子,你用点力道,这可不是棉花。”
对着那人善意的解释,我狠狠瞪去一眼:“老子这不是第一次割水稻嘛!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哇呀!”刚没说完,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下。
打我的是一四五十岁的庄稼汉子,黝黑的皮肤上带着豆大的汗珠:“你这小子在哪学的,这么小年纪就老子老子的,这里有比你小的人吗?”那人拿着镰刀一挥,吓得我连忙躲远一点,生怕他一镰刀结果了我。
我点头哈腰道:“嘿嘿,漆大叔,我错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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