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之艾梅莱》第16章

岁大的小女孩。
刑架上，体无完肤的间谍低垂着头颅，泪水从他陷在阴影中的双眼中不断流下来。
杰米尔握紧了拳，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这就是罗斯的手段吗？这就是他所谓的效率吗！
「军士，少将在催您了。」一名士兵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唤道。
杰米尔转过身，周身溢出的冰冷气息让那名士兵莫名地感到颤栗。
囚室外，罗斯还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明显不耐。
看着满脸愤怒的杰米尔，罗斯没有开口，安静地等着他再对自己怒骂。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一家人。」出乎意料的是，杰米尔并没有失去理智，而只是冷冷提出了疑问。
但从他垂在身侧的拳和那双海蓝色眼眸中迸射出的火花来说，罗斯知道他已经濒临暴走边缘。
罗斯没有答话，这样的问题，他并不需要向杰米尔汇报。
「你不应该叫铁血少将，应该叫冷血少将。」杰米尔绕开罗斯走了，擦身而过的瞬间，这句只有两个人听　
得到的话清晰地传入了罗斯耳中。
罗斯维持着一脸冷漠，听到这句话，却连眉梢都没有抬一下。
下午三点，尼古拉斯上校率领空军首先发起空袭，敌军很快派出空军迎战，休战了不到七十二小时的潘多　
市再度响起了隆隆的炮火声。
罗斯冷静地站在办公室的阳台上，拿着望远镜在观察远处的战况。
海格和杰米尔一人一边站在他身侧，两个人也都拿着望远镜。
这样近距离地观战对杰米尔来说还是头一次，以前在艾梅莱他们一听到炮声就会躲起来，从来没有想过要　
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战机。
望远镜中，战机一架架疾速飞过，在空中纠缠交战，偶尔投下一、两颗炮弹，潘多市的地面上便回应般地　
响起爆炸声。
爆炸的刹那，整个大地都会震动，震感沿着脚下的钢筋水泥涌入体内，仿佛连灵魂都会被震撼。
杰米尔侧目瞥了罗斯一眼，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即使在看到己方战机被敌人击坠时也不会皱一下眉，那张　
英俊冷酷的面容从头到尾没有过丝毫变化。
「海格，让陆军先锋部队准备，两分钟后出发。」见空战进行得差不多了，罗斯淡淡下了命令。
海格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娜塔莎在两秒钟后走了进来，「少将，空战我军损伤战机三架，敌军损伤战机五架，预计空战将在两分钟　
后彻底结束。」
「确定全军通讯系统，务必在作战时保证通讯顺畅。」
「是。」
娜塔莎走后，杰米尔面上浮起一丝惊讶，罗斯竟然可以将空战的持续时间预计得如此准确？就算他这些年　
空战看得多了，也没可能这么厉害吧？何况他昨天刚到，潘多市这边敌军的空战实力，他应该并不清楚才　
对。
罗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惊讶，转头看了他一眼，「我说过，陆军需要速度和准确性，能够准确判断空战结　
束的时间，将大大提高陆军的速度。」
「你是怎么判断的？」杰米尔下意识地反问道。
情报部队那边可以判断空战结束时间，是因为他们经验丰富，而且已经经过了一个月的战争，他们已经初　
步掌握了时间。
但是罗斯仅仅凭之前那样看几眼，就能精确地预测出时间了吗？
「从我升任少尉开始，我就开始留心空战的情况，空战持续的大概时间和参与的战机数量有决定性关系。　
」
「所以你从空战开始，就只看敌军的战机情况？」
「是的。」
「从我军的战机数量去着手不是更容易吗？」
「战场在潘多市的上空，我军的战机会尽量避免空投毁坏城市，所以就算在数量上占了上风，也不会继续　
穷追猛打，地面战要靠陆军去完成。」
「那如果是在敌国的城市，就可以根据我军的战机数量判断？」
「没错。」
杰米尔微微点了点头，罗斯看他似乎明白了，抬步开始往外走，「走吧，我们要准备去夺回武器库了。」
「你……」杰米尔突然睁大了眼睛，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罗斯侧头看他，面无表情地等着他开口。
「你刚才是在教我？」惊讶地看着罗斯，杰米尔到此刻才意识到罗斯刚才告诉他的是很宝贵的战斗经验。
罗斯轻扬起眉梢，嘴角似乎微微弯了起来，「我以为你是在请教我，难道不是？」
说完，他没有等杰米尔的回答，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杰米尔在怔了两秒钟后咬着牙快步跟了上去。
第八章
他们出发去夺回武器库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橘红色的夕阳透过远处铅灰色的硝烟弥漫了整片天空。
武器库在中心广场以南不远的地方，要夺回武器库，就必须突破敌军驻守在那里的一道防线。
罗斯带了三十人的突击队，越过中心广场后直奔武器库。
空战结束后陆战立刻打响，因为罗斯的准确预测，他们的陆军部队出动的比敌军稍快一些，时间上夺得主　
动权的最大优势就是他们在越过中线时特别顺利，因为两军在空战展开时都不会在中线布置防线。
「跟紧我。」罗斯手中握紧了枪，越过中线的刹那低声对杰米尔说了一句。
杰米尔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罗斯瞥了他一眼，浅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但他还是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以前被称为战地天　
使，不过到了这里你的善良最好收起来，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句略带讽刺的话让杰米尔火大地瞪了他一眼，两个人谁也不再看谁，猫腰借着掩体靠近武器库。
「少将，武器库中好像有潘多市的难民被敌军当成了人质。」负责探查的士兵回到罗斯身边，低声汇报。
潘多市现在各处都已经响起了枪炮声，陆战全面打响，武器库的敌军谨慎地戒备着，已经有敌军看到了他　
们，打了两枪过来。
「怎么会有难民。」
「不清楚，尼古拉斯上校之前说难民应该都已经转移了，但是也许有疏漏。」
罗斯沉思了一会，冷漠地下令道：「以夺回武器库为最优先任务，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人质。」
「是！」士兵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杰米尔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冷漠的罗斯，「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做到两全不是吗？　
为什么要牺牲人质？」
「因为没有必要浪费那些时间。」罗斯冷冷答完，趁夕阳沉入地平线，黑暗降临的刹那跨出了掩体，和其　
他士兵一起冲向了武器库。
杰米尔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枪声开始撕裂空气，杰米尔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只有跟紧罗斯，在看到敌人时毫不犹豫地开枪。
他的射击能力真的不错，第一次上战场，却能保证很高的准确率。
他们移动的速度很快，罗斯仅仅靠尼古拉斯提供的情报就安排了最好的进攻路线，当他们突破警戒线冲入　
武器库后，形势立刻变成了一面倒。
杰米尔在这次突击战中充分了解了罗斯所说的速度和准确率决定一切的理论，他们之所以能一举夺回武器　
库，靠的正是速度和准确率。
「报告少将，已经确定敌军撤离了。」
「人质呢？」
「还活着，是个孩子。」
罗斯听到这句话，微蹙了下眉，和士兵一起去看那个被当成人质的孩子。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武器库里的灯全部被打开后，罗斯才发现里面的武器已经基本被敌军搬空了。
被当成人质的孩子看上去十岁左右，衣衫褴褛，看起来吃了不少苦，脸上身上都是灰尘和乌青，看到人很　
害怕，整个人缩成一团。
杰米尔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愣住了，脑海中猛然浮现的，是他弟弟的影子。
也是这样的年纪，也是这样消瘦虚弱的样子，原来不管在哪个城市，战地难民都是差不多的。
他忍不住朝那个孩子走过去，身后罗斯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
孩子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害怕地看着他，直到他温柔地将他抱入怀中，颤栗才悄悄停止。
「你的家人呢？」杰米尔的声音很轻地响起，透着浓浓的无力感。
孩子没有答话，只一个劲地摇头。
杰米尔抱紧了他，许久后才松开，「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去没有战争的地方，找愿意收留你的好心人，　
以后和他们一起生活，好吗？」
杰米尔知道他不应该如此任性地决定战场上的事，在他身后的男人才是这个战场的主宰，但当他看到这个　
和死去的弟弟差不多大的孩子时，他的理智已经不足以控制他的感情。
孩子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杰米尔微微笑了笑，站起身，转身要带他走。
周围的士兵们看罗斯没有反对，于是开始整理武器库，看看是否还有任何残留的可以带走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