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那些事》第61章


我后悔,真的后悔,我为什么要走出村子?
爹爹生前就说过,能够一辈子不出月夕,那会是我最大的安逸,也是他九泉之下的安慰,但是如果有朝一日我必得离开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别怕,心儿,总有一日回来,回来就好!
我只是一个村姑,就该安分守己的守在村子里,因为我自己的一时好奇,最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算起来,从我救了凤凰起,就一步步走错,合该怨我自己,又哪里怪得了别人?
可是我不怪人,也换不来人对我的宽容,我这低声下气絮絮叨叨求了半晌,这辈子我那么大,还没对什么人这样子做低附小过,段燕和郑魁虽然面色频频转换转的我都觉得分外不安,这青了白,白了灰,灰了暗的,可会内伤?
然则转换倒不至于内伤,我这出门回家,依然还是空气里的泡泡,就是个空。
在与我悲凉对峙了半日后,许是禁不住我这般凄凄切切的小白菜地里黄的六月飞霜白,两大护法黯然败退,换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的法子,将那门一关,铸铁一般守着门口,半日功夫,终究是白搭。
留我一人对着夕阳暗自神伤,却没能踏出屋门半步。
我就不明白,若是不让我走,昨夜里头这地方为何却是半个鬼影都不见,若要不是我如今明白了卫倾城于我一切,我又何至于闹着要走。
卫倾城不过是谋夺我那爹爹用一生守候封压在村子八图诡道阵里的毗翎霸刀,而之所以带着我,皆因为当初,爹爹奉少林禅宗鸠摩法座法旨南下为保护霸刀拥有者江南陈家,试图让陈家将霸刀交由禅宗封印保管,以免涂炭生灵,却不想晚了一步,到时已经血海一片。
然则毗翎却没有落入什么人的手里,爹爹在尸体堆里寻了半日,在荒山一隅遇上与霸刀滚做一处年方三岁的我与我娘,我娘当时奄奄一息,而我却抱着那令天下侧目的霸刀犹自拿乳牙在啃,流了那雪亮亮的刀一身的哈喇子。
这事写在朝露姐给我的信纸里,这一切又都是爹爹亲口告诉她的。
朝露姐是锻青山虚莲师太座下比丘尼,朝字辈的大弟子。
一个是禅宗俗家弟子,一个是比丘尼,我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会在一处,守着那把魔刀,守着我的。
只是朝露姐听爹爹口气,我与这霸刀,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三生死,三生活,三生往来人世灭,霸刀穷聚天下刚戾之气,霸道非常,驾驭这样的刀口,只有那传说中聚了全阴之气的三生八字皆全阴的女子血,压制无比刚烈的阳霸之气,才可以为人驾驭。
我能拿着霸刀啃半天不被伤,只能是那传说中的三途镇。
爹爹带着我,在月夕村布下八图诡道,以藏风聚气的风水压制住霸刀,他死后,朝露姐便接着这个任务继续守着,也等着刀真正的主人出现。
至于这刀的秘密为何会被外界知晓,尚是个谜团,只是现如今,卫倾城用我,换朝露姐交出了霸刀,又用我的血,开封启锐,终成霸业。
然则朝露姐会交出毗翎,固然有我在卫倾城手中的缘故,但是多少也是因着她看卫倾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不是狡诈阴险的面相,霸刀总有一日会再现,这是爹爹当初告诉过朝露的,与其被其他宵小得到搅乱这天下涂炭苍生,唯有交给个能驾驭的了的,用他自身的力量,破解霸刀自身的戾气。
然而朝露姐万万没想到,交出刀后没几日,一场屠杀便紧随而来,她让兰儿带口信与我,怕是也怀疑,她看错了凤凰,看走了眼。
毗翎刀的封印不止一重,爹爹当初为了这刀费尽心思,凤凰如今解开的只是第一重,其实也足够力量让他称霸江湖,霸刀真正的戾气都被压在第二重里,若是解开那一重,朝露姐说当初爹爹极其沉重的交代过她,第二重决不能开,开则若放出一头远古猛兽,不嗜血不回头,这时候的刀落在有能力的人手里反而更可怕,它会让它的主人充满杀戮的野心,真正将毗翎,成为一把魔刀。
这是爹爹最担心的,朝露姐在信中告诫于我,若是遇上这个可能,一定要想法子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莫让自己成为祭刀的供品。
如今卫倾城不肯放我走,我怕,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开第二重封印,那就不是一滴血,那是我的命了。
倾城,卫倾城,你真的,要拿我的血肉,成就你更可怕的霸业么?
你还要开始多大的杀戮?
我完完全全被禁足,看不到日起日落,所谓的公子忙碌的依然没有任何空隙,两个守门的护法依然忠实守候,另外说一句,看来我依然很被重视,堂堂四大护法两个被派在我个村姑门口守着,忒瞧得起我了些。
窗外黑了白,白了黑数日间,两位护法大概怕见我会守不住对卫倾城的忠诚,再不肯进屋,吃茶送饭只差人来往屋里一送。
我寻思着我再难过,也不能和自个过不去,吃饭睡觉拉撒的一个没断顿,说到底我依然有个不怎么靠谱的愿望死也要死前再见一面卫倾城,他既然不来,我好歹得留口气活着。
断,就要断个干净。
这吃喝拉撒睡的日子过的是无聊而缓慢,瞅着外头俩门神成日闷声发大财的又不肯进屋一步,我也没那往日心情死皮赖脸去和俩大护法套近乎,这般就觉得日子极其难熬。
好在未央城这人没义气,畜生还是有点义气的,毛毛失踪几日后,又一次冒了出来。
彼时我正趴着门窗每日一呆,这厮叼着个扁毛畜生径直从窗外窜了进来。
那只黑压压的扁毛畜生犹自在它嘴里头垂死挣扎。
惊动了屋外俩门神,进来看了眼,终究没说什么又出去了。
我瞧着那扁毛畜生在它嘴里头的模样,莫名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味道,大了胆子拍了下毛毛脑门,示意它把这美味给吐出来。
如今我算是知道了,我捡回家来的这猫非彼猫,乃是山猫,说起来和那大虫才是一个亲戚来的,不是那叫娇小玲珑的家猫。
怪不得这厮体态委实大了些。
毛毛拿眼冷睨了我一眼,那表情甚是不屑,然则口却一张,还真就把这扁毛畜生给吐出来了,然后懒洋洋的翻着肚子大爷的等我将我那算得上很丰盛的晚餐分出一部分来伺候它猫大爷。
我也不认识倒霉催的这只鸟是啥种,乌压压的只有那尾巴几许暗绿,直到后来我无意在阳光下一举,才发觉那毛色是墨绿的,我一时无聊,就养着了这个小家伙。
说起来我这到哪都能捡东西的毛病倒是到哪都能给碰上。
不过这扁毛畜生我养着虽然有几分可怜,也有几分不可言说的小九九。
我瞅着那鸟屁股上的扁毛就来气,没事揪一撮来泄泻火,门口守门和送饭的对我辣手催鸟的行为视若无睹,以至于这只倒霉催遇上毛毛没被吃又倒霉催遇上个喜欢拔毛的伺主倒霉催到家的鸟在最后整个鸟屁股已经没毛了,只剩下那光屁股成日一瘸一拐在屋里头悲催的蹦跶,前头看尚可后头看,黑压压一通体黑毛后头有个白溜溜的鸟屁股。
它这种暗无天日又没法子申诉日渐憔悴的日子终于在一日得到解脱,因为我这个主人在这一日突然被已经好久没和我搭话的段燕带出屋,又带到了另一个屋子里。
这屋子比那一处更显得逼仄,却一应物件齐全,我看着离那主城道甚近,也不知是啥地方。
难不成是我要被献祭的小黑屋?
我懵懂的看着段燕,她一脸看不出悲喜的表情无比严肃的对着我道:“姑娘,今晚你便什么都会明白的,坐好了别出声别乱动!”
我自然是想出声想动也是不可能的,早被她点了穴按在床上,然后看她一拍床头,呱唧,身子连着床,就转动了起来。
整个墙面带着我的床转向另一头,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处布置的富丽堂皇精致绝伦的屋子,满眼的都是红,还有金灿灿的线条,晃得我眼花。
我动了动唯一还能动的眼皮子,结果却看到突然屋子里多了几个妇人,七手八脚将我衣衫拔除。
羞涩都来不及羞涩一下,便从内到外又被七手八脚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衫,同时还有人将我的头发归拢梳起,利落的整了个发髻,插上满头的刺,原谅我看不清那扎头的玩意,只觉着每一回刺过来都那般尖利,而我被那刺眼的七彩绣线晃花了眼,不待我看清楚,那头顶又罩下来一块厚实的大布头,这下,我连看都被剥夺了。
娘的这祭祀实在是不够人道,卫倾城你终究连个面,都不肯施设给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的寂寞就在于,木有人撒花。。。。。
悍然决裂
折腾了半天后我便被安置在一床沿,然后听得脚步声走出门去将门一关,又只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的坐着。
我数着手指从一到十又从十到一反反复复来来去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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