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穿流年》第21章

桑琬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向玘已经摆好了早餐，很简单，只有牛奶、鸡蛋和吐司。
向玘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桑琬一瞅，好家伙，密密麻麻全是英文，也许是英文，反正全是字母。
听见声音，他合起报纸放到一边：“起来了？吃早饭吧。”
好大一张桌子却只有两把椅子，向玘坐着一把，仅剩的另一把就放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桑琬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向先生早。”
向玘动了一下嘴角，但并没有说什么，开始吃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其实他的心也颤抖了一下，向先生，这是多么官方多么彬彬有礼的称呼，可是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像是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一个透心凉。他宁愿她叫他向膊幌胩秸馊鲎帧?br /> 可是她酒醒了，就不会在那么盈盈的笑着，唤他“向绷恕?br /> 她一时好奇那报纸到底是哪国文字，就一边往嘴里塞着面包一边伸头去看。忽然听到他说：“西班牙语，你学过的。”
“大学里选修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她嘴里塞满面包，鼓鼓囊囊的，“你还指望我看得懂报纸？”
“还记得什么吗？”他弯起嘴角。
“大概只剩下你好、再见、谢谢……之类的了。”她努力回忆着，突然安静下来，端起杯子喝牛奶，不再言语。
“Tequiero。”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在空中环绕，最后落进她心里。
Tequiero，我爱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话语里的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楚？
语言这种东西，说出来，听听也就罢了，如果你真要放在心上，恐怕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美丽的梦。
桑琬深深凝望他的眼眸，一直看到眼底去，心惊的厉害，砰砰砰的跳起来。
不是。
其实桑琬听的懂那句话，可是只能装着听不懂，因为她不想在梦里流连忘返，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他并非梦里的他，没有什么证据，只凭感觉。
向玘把自己面前那杯牛奶推到她面前，“把这杯也喝了吧。”
“那你喝什么？”桑琬明知向遣荒芎扰Ｄ痰模皇窍虢璐死粗っ髯约盒闹兴搿?br /> “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向玘不动声色。
桑琬不再追问，毫不客气的把另一杯牛奶也解决了。她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让他察觉出什么。
向玘一直把她送到了报社楼下，桑琬一手掂着包，一手去开车门。
她说：“我上去了，你走吧。”
他“嗯”一声，说：“我看着你进去。”
、Chapter24　察觉
一直走到大厅深处她才停下来回头张望，隔着遥远的距离和被阳光照射的明晃晃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他的车依旧停在那里，而他的人已经从车里出来，在清晨金色的阳光下斜靠在车身上，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银色火机，来回开合着盖子，一下、两下……蓝色的火苗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他终于抬起头来，她却连忙转身匆匆走掉，她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把他当成向?br /> 这位向先生回头来找她的时候，她虽然奇怪，但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向制鹆送嫘模栈乩凑厶谒戳耍晃短颖埽雎粤撕芏喔惺埽亲约河质窃谑裁词焙蛑浪⒎鞘窍颢‘呢？大概是昨晚在酒吧的时候吧，他身上是薄荷气味，整晚在酒吧他却滴酒未沾，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是温柔的波光，竟然天真的像个孩子。
即使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高度和身材，甚至连声音和讲话时的表情都相同，可他仍然不是他，现在的“向币残砜梢月鞴腥耍ǘ缆鞑还?br /> 因为她爱他啊，不仅是他的外在，而是他的全部。
如果她能在采访那天勇敢地看一眼他的眼睛，就一定会发现，可是她没有，她逃避了。
她已经把话说绝，可他却丝毫不愿放弃，他这是要做什么？他和向质鞘裁囱墓叵担课位崛绱说南嗨疲嗨频搅蚧鸹淖耸贫疾徊罘趾痢?br /> 桑琬心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孪生兄弟？
她突然感到害怕，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这到底会是一出怎么样的大戏。
中午下班的时候桑琬被主编召唤，何唐探过身问：“要不要等你吃饭？”
“不用了，你先去吃吧。”
何唐递给她一个“你多多保重”的眼神。
原来是她被调到体育部了，负责《星期足球》杂志的事，这可是个多少人眼红的好差事，工作轻松得不得了，因为杂志内容多是欧洲足坛顶级联赛的报道，所以基本不用跑新闻，就算偶尔写几篇中超的新闻，记者也不过是近距离看场免费球赛，和她原来跑社会新闻和挖掘一些八卦消息比起来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那次采访R。E。集团董事长之后她就已经时刻做好调组的准备了，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不仅是调组的事情没有动静，就连宣称要给她调组的人也自那夜醉酒过后没再找过她。
能进这个杂志组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后台的，连总编也忍不住八卦：“小桑啊，听说你和向先生是旧识？”
她轻描淡写：“在英国上学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难得向先生还记得。”
“哦？”主编来了精神：“有过几面之缘就这么照顾你啊？”
“也许因为我们是老乡吧。”
看得出桑琬是有意略过，主编便也不再追问，只说：“过去那里，继续好好工作。”
桑琬在心中早就把那几个同事挨个臭骂了一通，还顺便问候了他们的祖宗八代。
这也太大喇叭了，让总编心里怎么想她啊！
她犹豫了良久才拿起手机，他的号码十分好记，只是一眼她就记得滚瓜烂熟了。不管是不是她自己的意愿，但好歹是别人帮忙给她换工作，总要说一句谢谢的。
抓着手机发短信，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道谢的话却让她怎么说都觉得别扭。
删删添添好几次，最后干脆直接拨过去。
电话里“嘟”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
他懒洋洋地说：“今儿出了件怪事，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她却格外认真：“谢谢你，向先生。”
“哎，我说，”他慵懒腔调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疲惫：“别来虚的，找个时间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嘿，别说，还真不巧，我这会儿正在外访问呢，等我回去了吧。”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这儿可大半夜呢，不给你胡扯了，挂了啊。”
桑琬挂了电话，心中还一直在痛，向岬侥睦锶チ四兀克胍朗虑楸澈蟮恼嫦啵唬撬欢ㄒ朗虑楸澈蟮恼嫦唷?br /> 向玘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是半个月后了，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铃声大作，惊得她还以为是闹钟响了，爬起来摸到手机才知道原来是他，桑琬哭笑不得：“我这儿可大半夜呢。”
“哦？原来你管11点叫大半夜啊？”他接着催促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吗？”
桑琬又倒回床上，“我明天晚上下了班请你，现在要睡觉，不然明天上班都没精神了。”
“觉你可以明天卷着铺盖去单位睡，这饭呢必须要现在请，我刚下飞机快饿死了。”不等桑琬说话，他就威胁道：“我可就在你家楼下呢，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喊了啊！”
扑到床边，拉开窗户探头一看，那男人果然就在楼下，穿着一件深蓝色翻领风衣，没有系扣，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衣。他双手放在口袋里，正笑着看她。
“别喊别喊，我马上就下去！”
那人笑得更得意了。
桑琬迅速换好衣服，抓起床头柜上的黑色皮筋把头发束成马尾，摸黑出去，关大门的时候还用钥匙扭着锁，生怕发出声音惊醒了桑琭。
本以为会被带到酒楼之类的地方，却在拐了七八道弯之后被带进一条小胡同，店面并不是很大，只是在一家四合院里摆了几张桌子，可是小吃却是道道正宗，客人也很多，他们两个在旁边等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抢找了座位。
桑琬感叹：“哎，这种地方你都能找到啊。”
向玘喝着自己面前的一碗元宝馄饨，口齿不清地说：“这家店很老了，大概有几十年，我很小的时候和大哥一起来过。”
结账的时候向玘抢着付，桑琬说：“说好了我请客的，你就别在这儿跟我争了！再说又不是太贵，”她嘿嘿一笑：“要是燕窝鲍鱼我肯定不和你争。”
“那行，下次我请你。”
向玘刚合上钱包还没放回口袋里，就被桑琬一把抓住了胳膊。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用这个钱包，一定有什么故事，”说着从他手里拿过钱包，打开来看。
“您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向玘并不阻拦，而是站在一旁笑，“我一直都是勤俭节约的好同志，我还是党员呢！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