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趋近爱》第64章


郝妈笑吟吟的送两人,陆彬杨不由分说拥拽着要说话的郝曈很快出了门。到了月色下,郝曈看着陆彬杨皱眉。
陆彬杨神清气爽的,指着旁边电线杆上的一处缺口说:“这个坑还是被我撞的,当年学开车,倒车时慌了手脚,‘嘭’的就上去了,幸好没撞断,更幸好撞到的不是人。”
“郝曈,彬杨。”是郝妈打开厨房的窗户叮咛院子里的两人:“晚上开车慢点。”
陆彬杨回答:“知道了,放心。”
此时的情境有小户人家琐碎的平实,没有豪宅做背景的陆彬杨也真实平和。郝曈从没有过的殷切渴望他只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
陆彬杨揽着她的肩往出走,寒夜里两人的脚步声互相作伴,不显得零落。
“今后你怎么照顾他们?”陆彬杨问。
“我请了长期保姆,专门护理瘫痪病人的,应该很专业。”
“费用高吗?”
“挺贵的。”郝曈想,接下来就该谈敏感话题了。
陆彬杨说:“直接从我的户头里打款就行了。”
“不用,我找了兼职,周末和晚上在一家药店里当驻店药师,也不少挣。”
“你们医院不允许这样吧,发现是要给处分的。”
“没人查,偷着去。”
“那我怎么办?”
郝曈答非所问:“你?你还应该给我赡养费什么的,也不少钱。”
陆彬杨唇角一歪:“我以为你应该很有气节的不要我的钱。”
郝曈倾着头眨着眼睛,很认真:“为什么?凭什么?”
陆彬杨看着她,忽然就吻了上去,肆意而贪婪,郝曈顺从的回应着他,身体致密相贴。彬杨放开她,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上车、回家,在深秋的夜里尽情的释放这些天分离的想念。应该是秋意惹人惆怅,他们仿佛在为离去的夏日燃烧最后的热量,狂热的近乎绝恋。
热情潮汐回落的边沿,郝曈目光空洞:“你和我,就剩下这个了么?”
“还有很多,只是你不想要。”彬杨说。
“我想的,可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又盼着你能极力的留我,这样好像才能说得过去。真是又贪心又虚伪。”
彬杨笑:“那就为了分割财产先打着离婚官司,我不是什么好人,心黑,不会让你带走一分钱的。”
郝曈没笑:“有很多东西需要人们舍弃感情和婚姻去坚持。”
“你们都想得太多,我认为自己痛快最重要。什么原则情面的,从来都是害人的东西,只要不违法,就可行。不和我离婚你违法了吗?”
郝曈咬着牙说:“我和项临……”
陆彬杨起身下床:“他是李家人,我姓陆。你如果因为那么一个人、还有结束了几年的旧情放弃我,那你也不值得我坚持了。其实你最受不了在我面前‘拿人手短’的感觉,整天把‘契约’两个字贴在自己脑门上提醒自己、也提醒我,这很愚蠢,因为我早就忘了。”
陆彬杨看着郝曈:“不管是离开还是留下,你的每件事都那么需要理由吗?”
“我也很讨厌自己。”
陆彬杨弯腰轻轻拍她的脸,很亲昵,又似在鼓励:“我们相爱不是吗?”
“所以很难选择。”
“难办的事情留到最后,有时忽然就水到渠成了,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 56 章
他一直在给自己制定人生规划,且一步步衡量利弊取舍得当。
馨柳蒸发了。李胤大怒:没有任何交待甚至不打一声招呼扔下公司的事情就走了,不负责任只知道任性,有本事像彬杨那样再也别回来。
王露急,可四处找不到也没办法。
项临也很担心,但他没找过馨柳,家丑外扬不是他的作风,丈夫满世界打电话找妻子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是别人极好的消遣谈资。
半月后的清晨,赶时间上班的项临一出卧室,发现馨柳夜里回来了,面朝下趴在沙发上睡的沉,他不禁长舒口气,才觉着心落了地。马上要迟到,项临来不及喊让馨柳进卧室,见她睡的安稳,便径直出门上班。
门刚关上,馨柳爬起来,听着项临快步离去的脚步声,冷笑几声,向卧室晃荡,边走边费力的甩掉高跟鞋,栽倒在床,却是越睡越清醒。索性去会所美容美体做头发,光鲜明艳的开着车出现在公司。这些天几个朋友带着她四处玩,去过哪些地方她也没记住,每晚都会落脚在夜店唱歌喝酒,第二天梦醒浑浑沉沉寻找下一个城市过夜生活。
李馨柳副总甩手的工作着实让手下人晕了十余天,助理刚刚理顺兴冲冲的准备显露才干,她又回来了,把他们结结实实的骂的一无是处,总之做的所有事都不对。办公室乌烟瘴气,馨柳把文件摔在桌上,助理耷拉着头关门出去,门外的格子间鸦雀无声。
她不在的时候哥哥主动退出了并购。这个案子实际上也是一对父子互相示好化解恩怨的契机,是她硬插在中间把这机会剪断。馨柳能想象到父亲和哥哥有多恨她,尤其是哥哥——她一直仰慕崇拜的最亲的人。
电话响了,是李胤,开口就训她,馨柳毫不示弱一句一句的顶回去,不理会父亲的怒发冲关,反而让他的头发冲的更高。摔下电话,馨柳拎了包下楼,开车扬长而去,继续花天酒地。
她上班根本是在混,更多的时间会去找这些日子和她玩的开心的几个人,那些人随叫随到,因为每次玩乐都是她买单,就像她清楚玩牌时他们打通牌赢她的钱一样。
见到陆彬杨是一次早晨上班时。她往外走,一眼看见他一身黑风衣挺拔在人群里迎面走来,馨柳低了头缓步往外蹭。彬杨远远的就盯着她看,眉头越皱越紧,堵住她的去路:“怎么搞的,弄得这么难看?”
馨柳硬着脖子耷拉着眼皮抿紧嘴唇,似乎很强硬,化着烟熏妆的脸看不出本色和气色。
“不要到处疯,早点儿回家,李总。”陆彬杨命令般说,这时候的他酷似发号施令的李胤。
馨柳没听见般头一甩径自走了。
陆彬杨忙完自己的事情给项临打电话:“我和你说过,对馨柳好一点。”
项临刚下手术,拽掉头上无菌帽扔在垃圾桶里,头发被帽子压的贴在头上,快要虚脱了:“她根本在躲着我,我怎么对她好?”
“我不和你废话,这是最后的警告。”陆彬杨利落的挂断电话。
项临的电话被扔到了一旁,他坐在椅上,一双长腿搭在桌上休息。李家这位太子从来都是居高临下的,不像家里的儿子,更像是监护人。项临不愿和他打交道,尤其中间还夹着郝曈和馨柳。
他现在的每一天都变得虚无,真实忙碌的虚无。
馨柳偶尔会回家,都是在半夜,清晨能看到她紧掩的房门。下班能发现她回来过的痕迹:换下的鞋子、新买衣服的手提袋、捏扁的空啤酒罐、烟灰缸里细若一线的女士香烟烟蒂……
项临明白,馨柳这样是在矛盾中挣扎,在掂量对他的感情。也许很快,他在失去郝曈的尊重后,再一次失去馨柳的认同。失落的空虚和等待的煎熬让项临渐渐变得焦躁,他忽然想见郝曈,近乎渴望。
今天寒流过境,午休时他在住院药房楼层的休息间见到了她,郝曈双手端着热茶在听同事们聊天,巧笑嫣然、柔和清雅。项临刹那间回到了过去——隔着距离人群的两人甜蜜的装作不认识。那段时光,很明媚,失之不在。
郝曈在听那位很会杜撰故事的肛肠科大夫讲实习生的趣事,起身填茶时,动作有些快,眼前一片昏花又跌坐在沙发上。
身旁的同事夸张的要送她去急诊科,郝曈摇头:“没事,体位性低血压。”
已婚的人士这时会说些新婚身体劳累的话调侃小媳妇,郝曈隐隐的红了脸,找借口回药房,低头向外走,与门外的项临擦身而过竟然没发现那个人影是他。
晚上,项临关了所有的灯枯坐在客厅睁着眼睛等馨柳。
凌晨一点多,钥匙声响过门开了,磕磕绊绊的脚步声伴着还在打手机的低语笑骂,他的妻子回家了,刺鼻的烟熏酒气扑面而来。
灯一亮,沙发上赫然端坐直视她的项临着实吓了馨柳一跳,手机应着惊呼飞落掉地。这也是两人时隔月余第一次对视。
“深更半夜的装鬼吓人。”馨柳定定神,嘀咕一句向里走。
项临跟过去:“你去哪儿了?”
“你别管!”馨柳被刚才的惊吓惹的火大,摔上门,很亮的一声。
项临冷不防被嘭一下合上的门扇在门外。他最近习惯了家里整日整夜的死气沉沉,静得只有自己呼吸声的房间里他的烦躁焦虑才可以被压抑淡化。此时万籁俱寂的深夜,馨柳关门的这一声响,像是火药弥散的空间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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