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第13章

“天啊，老大！是你呀！”怡然一边尖叫着，一边抱住了万永！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是在大西北吗？你怎么来了？”怡然嘴里叫着、脸上笑着、眼泪却留下来了……
万永和吴军也拥抱了一下，“我从甘肃回来，路过北京，来给你加油来了！”
万永还是那么沉稳，大西北的风沙让他的脸粗糙了些，眉宇间少了些许书卷气，倒凭添了几分刚毅，身材也变得魁梧健壮了许多……
“我们先去参赛，赛后再聊！”苏婧边走边说：“几十名选手入围，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三名，优秀奖十名。怡然，你要有思想准备呦，这可是全国比赛，能入围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我有准备，重在参与嘛！”怡然笑着说。
万永和吴军坐在看台上，看得出吴军非常紧张，就安慰他：“怡然还是有希望拿名次的！”“当然，有希望了，我老婆是服装天才！”都笑了。
怡然的两眼放光，脸色红润，比以前也丰腴了一些；吴军也红光满面，有些发福。看来怡然的生活还很幸福美满！万永这样想着，心里暖乎乎的，眼睛却有些潮湿了……
服装展演完毕，公布获奖名单。场上的气氛变得寂静、紧张起来！
“首先颁布的是，获得北京国际服装节‘中侨杯’时装设计大赛优秀奖的选手：甄怡然……”
他俩同时欢呼起来，互相拥抱庆贺！苏婧也向他们打出胜利的手势，赶紧上台去照相了！
获得三等奖的还有一名辽宁的选手，是某服装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叫高飞，是一个非常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她们亲热的拥抱、拍照、互留电话及地址。（九）
“同学们好！”
重返三尺讲台的甄怡然老师，身材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比以前略丰满了些，侧面呈现优美的S曲线。一袭黑色的针织面料连体收身短裙，外罩一件藕荷色的短开衫，低低的盘着发髻，似乎更有女人味了！
“老师好！”几位女同学指指点点地议论着：“甄老师这套衣服真时髦！”“真好看呀！”
“同学们，甄老师今天穿了一套新装，漂亮吗？美吗？”
“漂亮！太美啦！”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回答，课堂气氛活跃起来。
怡然模特表演般地走下讲台，在通道上边展示边讲话：“美在哪里？为什么？请即兴点评。这就是我们这节课课前十分钟口语训练的内容。今天下午要在我们学校举行市第一届学生装设计大赛，请同学们注意观摩，下节课的口语训练就是点评你喜欢的学生装。”
“老师，有你参赛的作品吗？”怡然点点头。
“老师，你肯定能拿大奖！”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下午的比赛共有十名参赛选手，共五十套服装参评，教委领导和各校领导作评委。比赛波澜不惊的进行到过半，就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其他选手与怡然的差距太大了，现场的人们都认定怡然的作品肯定囊括一、二等奖。颁布评选结果，一等奖竟被服装职高的一个教师拿走了，而怡然得了二、三等奖！现场一片哗然，围观的学生们甚至起哄！怡然双手下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微笑着上台领奖，与得一等奖的老师握手祝贺。
王铭的脸色很难看，他也是评委之一。比赛前，教委的一个主管后勤的领导，曾暗示他一等奖的定位。结果果真如此，他真是愤懑难平！怡然淡然一笑：“无所谓了！”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想到怡然近来低迷状态，王铭很是担忧：当初那个激情四射的怡然哪儿去了？
怡然推出的教学改革方案，已经编撰成教材，正在有计划的、按部就班的实行，也没什么可改的了；课已经讲过了几轮，没什么新鲜感了；周一升旗，周三政治学习、检查学习笔记，周四教研、检查教研记录，周六检查教案，周而复始的、走形式的程序，她已经厌倦了；她不知道在教学上，还有什么能激发出她的才华和潜质，能调动起她的热情与激情！
如果说学生装还能激发怡然的热情的话，设计大赛幕后的丑恶，让她心灰意冷。后来发生的事，更让她无法接受：教委后勤部把她获奖的样衣收上去，就再没有归还。接着各学校就出现了低劣的仿制品，而且面料、板型、做工，低劣到不堪入目的程度，引起家长的一片谩骂声！每当怡然看到风华正茂的学生穿着她那被玷污的“作品”，她都心痛得要流血，恶心的要吐！
吴军可谓是春风得意，他运用他那活络的商业头脑，利用学生家长的关系，已经成功地为公司做成了几笔生意，赚了不少钱。自己也抽上了高档香烟，用上了大哥大。当然也免不了早出晚归，陪客户喝酒打麻将，出入娱乐场所。忙得是不亦乐乎！和怡然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她什么郁闷不郁闷了！
怡然表面上仍然是有说有笑的，可内心里一片茫然。她几乎看到了自己退休之前的、即便是发展得最好的生命历程：语文教师——语文组长——教务主任——教学副校长（自己的资质是绝当不上校长的）——退休。就像在看一部已经知道结局的电影。如此而已！这样没有任何悬念的生命历程，每天都在过着重复的日子，过上一年与过几十年有什么不同？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可是，这种生活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吗？甚至为了这样的目标而煞费苦心、不择手段？怡然扪心自问：如果说这样的生活觉得没有意思，那怎样才能让生活变得有激情？又是怎样的人生才有意义呢？
王铭看着摆在案头的教师考评结果发愣：怡然名列倒数第三，仅高于体育组的两位“浪子”。当然，年底得到的奖金也是倒数第三。不管甄怡然为学校的各项活动出了多少力，取得了多少荣誉，都无法改变考评的结果。因为考评的内容包括迟到、早退、病事假等劳动纪律，还有政治学习笔记、教研笔记、教案等硬性指标，这些都是怡然的软肋。王校长翻看着怡然那本几乎是只有日期和标题的政治学习笔记，苦笑，摇头。他知道怡然不会在乎这些，因为去年怡然名列倒数第五，领奖金的时候她大大咧咧地连问都没问，根本没当回事！
甄怡然在学校一直是个倍受争议的“人物”。她的自由散漫和不拘一格让老领导们很头疼；她每天换一套时装，任老书记明里暗里、大会小会强调“着装要符合教师身份”提点她，也屡教不改；她的教学改革也被老教师视为哗众取宠、不务正业；她热情奔放、多才多艺，在青年教师和学生当中声誉很高；她不计较名利，又为学校的各种出彩的活动做出了很大贡献。几年来，先进和荣誉与她无缘，减分、扣钱却屡见不鲜。
王铭与怡然共事五年来，他一直被这个特别的女子深深的吸引。吸引他的不仅仅是她的外貌与才艺，更主要的是她骨子里的一种精神：不世俗，不虚荣，不求名利；有思想，有智慧，有追求；真诚善良、坦荡磊落。为此，他可以不顾大校长和老书记的压力，不顾忌人们对他与怡然的关系的议论，不理会身边女同事的嫉妒和不平衡，甚至不在意妻子是否吃醋，只要是对怡然有益的事，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全力以赴，不遗余力。怡然的喜怒哀乐，深深的牵动他的心，冥冥中，总觉得有种力量和责任，促使他去保护她、帮助她……
王铭深切地感受到了怡然内心的迷茫与苦闷，可是，怎样帮她找到生活的方向呢？
（十）
怡然郁闷得受不了了，想找人倾诉！万永苏婧都不在，她想到了王铭，就信步走到了到了校长室，王铭正急匆匆地往外走，一见她，就兴奋的不得了：“快进来！我正要去找你！好消息呀！”
他展开手里的报纸：北京国际服装节时装设计大赛……
怡然念道：“主办单位，中国服装报！我有个同学好像在那儿当记者！”
“赶紧打电话问问！”王铭把听筒递给了她。
怡然拨通了苏婧的电话，苏婧一听是怡然，就叽哩哇啦地说开了！
怡然放下听筒，眼睛放光：“她说……已经把报名表给我寄来了！”
怡然兴奋得双手勾住了王铭的脖子，欢呼雀跃！
“太好了！”王铭也高兴的拍着她的肩膀大笑！
这时候，贾主任推门进来了！三个人都窘住了……
怡然无精打采的骑着自行车下班……
怡然知道自己给王铭闯祸了：明天，这条花边儿绯闻，将会风靡全校！她真恨自己太冲动了：你还当自个是孩子呀，那是堂兄的脖子吗？想搂就搂？小时候一高兴，就会搂着堂兄的脖子撒娇。五个堂兄里面，她最喜欢吊大堂兄的脖子了，大哥大她十岁，最疼她了，个子又高，她的脚能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