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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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的心灵手巧，也来自于奶奶的遗传。做衣裳、做鞋、绣花，没有奶奶不会的。她绣花的图样，都是自己画的，还会盘很多样式的纽袢，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常来借样子、学盘扣；奶奶剪纸也是一绝，三下两下就剪出了喜字、菊花和一串小人儿！奶奶九十岁的时候，还绣鞋垫儿呢！逢人就发一双，可没人舍得垫，那可真是艺术品呐！
对怡然影响最深的，是奶奶处事豁达、坦然的态度。奶奶从来不闲串门子，东家长西家短的扯闲话，和三个儿媳也不争不吵；遇见火上房的事，也不急不躁，“发慌，也挡不了该死！”是她的口头禅；两个姑姑都是刚过中年就得病，先她而去了！大伙担心她承受不了，她却反过来劝慰大家：“该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这就是她们的命！”她常对怡然说：“我这辈子，没啥能难住我的，就是做梦有人追我，我想自个会飞，就能飞起来！”……
奶奶的葬礼是喜丧，仪式隆重而热闹……
让怡然感到心痛的是父母的现状。他们简直就像个地道的农村老头老太太，穿着窝窝囊囊的棉袄棉裤，满脸的皱纹，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豆腐房已经盖起来了，电机、辊子、水槽、传送带……看起来很大的一套设备静静地卧在那里！已经投资七八万了，机械化生产还没成功。还是靠着手工做干豆腐维持生计。堂兄们已经是一脸的沧桑与无奈，堂嫂们已经没有好脸色了。因为他们也投了一些钱入股，担心血本无归。
母亲在这个时期却表现出了超凡的韧力、耐力和承受力。她坚定的陪在老伴儿身边，一面照料年迈的婆婆，一边千方百计的调理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步行去几里外的集市赶集，买些排骨、肉类有营养的东西给父亲补养；去向舅舅们兜售干豆腐，甚至开口借钱！只要是父亲要做的，她都惟命是从，无怨无悔。
父亲苍老，清瘦，但精神矍铄！面对我们的担忧，父亲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还要继续干下去：“现在还没到决出胜负的时候，把你奶奶送走了，完成了我的一个任务。这下我可以放开手脚地干了！”
怡然又给了父亲几万块钱，父亲接过来坚定地说：“够了！这是底限，成败在此一举！”
第三章（九）（十）
（九）
天一已经是四年级的小学生了，是个身体和思维都闲不住的孩子。最近又迷上了跳舞毯，这是一个在毯子上踩着音乐的节拍跳舞得分的健身游戏。他突发奇想地给怡然提了一个建议：工人们整天在机台上坐着工作，不利于身体健康，应该举办一场跳舞毯健身大赛。利用午休时间练习和比赛，优胜者还有奖品。怡然很高兴：“想法不错呀！这项活动就由你负责了，你先给我拟定个活动方案。”
第二天，天一竟真的用电脑打出了一套详细的活动方案：活动内容、比赛方式、评分标准、奖励办法、活动资金预算、报名方法、练习时间安排表等。怡然暗自吃惊儿子的小脑袋里竟有这些东西，决定锻炼锻炼儿子，就一本正经的在报告上签字：同意，责成各部门执行。把文件复印了若干份，让天一分发到各部门。天一有些犯难了：平时跟业务部的叔叔们打打闹闹的，他们见了他就要扒他的裤子！怡然看出来了：“妈妈正要去查岗、检查工作，你和我一起去发通知吧！”天一高兴得蹦了起来！
怡然和儿子先到了公司的院子里，车棚里的自行车黑压压的一片，摆的很整齐。张师傅在清理篮球场。“今天晚上谁和谁比呀？”怡然问。“业务部和一车间！谁也不服谁呀，较上劲了！”“我爸是哪个队的？”天一问。“你爸主管业务，当然归业务部了！”
院子里矗立着一栋L型五层楼，食堂在一楼的西端。怡然陪天一和食堂主管安排好了训练和比赛场地。
司机王哥正在洗刷一辆崭新的金杯面包车，天一调皮的潦了王伯伯一身水就跑，王师傅抓住他就要扒裤子！
“妈妈，救命啊！”天一夸张地叫嚷。
“王哥，今晚比赛你们一定不能输啊！”王哥年轻的时候是篮球队员，对工作尽心尽力的，怡然很敬重他，也跟着大伙叫“王哥”。
“你要是来当拉拉队啊，我们肯定赢！”
物流部主管的库房，占据了一楼的大部分空间。库房的外间几个小伙子正在装箱、封箱、打包。动作熟练麻利、配合默契。
“这是往哪儿发的？”
“沈阳中兴五箱，赶九点半的大客；哈尔滨红博十箱，晚上发火车。”
库房里间排着几杆儿服装，两部电脑配两台扫描仪，这边扫描车间的成品入库，那边根据市场部下的配货单扫描出库，忙得不可开交！几百平方米的大库房，摆满了上下两层的铁架，上面挂满了服装……
楼房东部拐角的部分，都作为办公区，正面的主体部分作为生产区。
怡然带着天一走进了二楼的市场部，“陈阳，你们市场部可一定要支持这项活动啊！连我都报名参加了！”陈阳手下的业务员和统计员都是年轻人，相当有活力，立刻给天立正一敬礼：“坚决支持天一工作！我们集体报名，准备把奖品全都抱回来！”
统计员交给怡然一份资料：“甄总，给您上周的销售报表，销售额又上升了！”
“到目前为止，一共有多少家客户？”
“除红博之外，省内直营九家、代理十九家，长春、河北、内蒙共有代理十六家。郑州的客户今早已经到公司了。报告完毕！”陈阳头脑聪明，个性活跃，幽默风趣。把市场部管理得不错。
挨着市场部办公室的是原辅料库房，从二毛订购的五万米纯毛秋季面料，已经入库，像小山似的。货款可以年底结帐。
裁断车间挨着原辅料库房，两排长长的大案台，铺着厚厚的面辅料；几台电剪子像切豆腐块一样切出一摞摞整齐的衣片；一台大型的热合机正在运转。李秋已经从一个农村家庭妇女，磨练成了经验丰富的裁断车间主任。怡然走到两个男孩子面前：“我给你们的服装书，看了吗？”“看了，这是笔记和画的图”，李超是怡然的表外甥。“看，看不明白”，甄超是怡然的堂侄。“你们俩谁考上服装学校，我供谁念书！”
怡然和吴军的办公室在三楼，吴军正和郑州银基批发市场的客户谈业务。怡然示意儿子别打扰。直接去了四楼财务部办公室，让天一填了一份借款单：借跳舞毯健身大赛经费一百元。出纳董娟笑了：“还要这么正规呀！”怡然对她使了个眼色：“当然要按财务的规矩办，买来奖品后，凭发票报销。”天一说：“我知道呀，这叫财务制度，不叫财务规矩！”
设计部设在五楼。设计、制版还是怡然亲力亲为，只是招了个服装学校的毕业生孙艳作设计助理，正在培养她。晓霞以晋升为技术主管，蓝影做了样衣班长。怡然对儿子说：“这是妈妈的主管部门，当然全体参加了！”设计部一致举手同意。
三、四、五层的正面都是生产车间，共有二百多个工人，十几条流水线。高天任生产厂长，下设四个车间主任和质检员等生产管理人员。车间重地，怡然没带天一进去，和高天商量一下，由生产部传达就行了。
在妈妈的协同下，活动进展顺利，报名踊跃，天一别提多自豪了！
五点十分，篮球比赛正式开始。队员们身穿怡然亲自选的、印有“怡然服装”队服出场。高天组织了车间女工们组成了声势浩大的拉拉队，怡然带领的业务部的拉拉队则显得人单势薄。
一开始，吴军、王哥、陈阳他们在怡然拉拉队的鼓舞下，仗着技术好、配合默契，上半场一路领先。到了下半场，吴军、王哥他们几个明显体力不支，一车间的几个小伙子年轻、体力好，还有股子韧劲儿！再加上小女工们的尖叫刺激，越战越勇，最后反败为胜！场上一片欢呼！
吴军腆着将军肚，累得汗流浃背！怡然让儿子给爸爸递毛巾、送水，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