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奇鸣》第85章


”“岂有!”陈承镕回了句。久历世事,早已造就了陈承镕遇事不惊的心境。“我既来此,当然不说外话。侄儿昨夜行事不顺,不然,那贼岂能酣睡至天明?!”陈承镕一听,忙走过几步,关上了门窗,小心说道:“侄儿切莫胡言。我知侄儿在此定是受了不少的气,但万事需忍耐,岂可妄言?”肖童见有意卖个把柄于他,他还是不肯敞开心扉,于是说道:“陈叔叔,侄儿昨夜醉酒到今日尚未醒来,就如您昨晚一般。侄儿话搁心头,憋着闷气做人,是非大丈夫所为。侄儿告辞。”
其实,肖童先前已然听闻,那陈承镕曾被杨秀清当众羞辱,众人都以为他会对东王恨之入骨,可谁知他非但不恨,且留在府中行事越发勤恳。杨秀清见他如此,便将他看作了贴心之人。肖童自见了陈承镕之后,观他言语处处小心,行事谨慎万分,本想他不会是那扰事之人,但着实不曾念到,他自留府上,是别有所图。昨晚之事,肖童看得明白,又想,陈承镕做事点水不漏,又岂会不念着自身曾受此大辱,定是他心有执念,故才肯任人驱使。其实,也并非自己高人一筹,将他看穿,只因自己与他乃同路之人,又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肖童念此,今日才至陈承镕房中说了那些话。算来,肖童观事细微,他见话出口中的那刻,陈承镕并无惊色,便知实是自己道出了他的心事。肖童忽又想起,陈承镕看自己时那怜悯的眼神,不禁叹道:“欲成就心中所想,能忍这千般之事,是对是错,或许当事之人并不清楚。不过,为了所信而所为,实乃心中执念。我肖童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愿办成此事,早回张将军身边,以报将军救命之大恩,助将军实现匡扶我大清之鸿志。若张国梁将军真能这般,我肖童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心绪久不能平静。
肖童在屋内独自叹了一番,想起该去见杨菁时,忽地说了句:“她对我的情意,终不能回报,但也绝不能害了她。情意本无辜,又岂能令她伤痕累累。事成之后,我会悄然离开,不留给你半点忧丝。或许,到时有的,该是无尽的恨意,还有那破碎不全的回忆了。这又怎不令人婉惜?!”肖童自顾叹了叹,便出得门去。
(58)远山取义剑未出鞘 文
聂远山回至钱江府上,将所遇之事细说了一通。钱江听后,虑道:“昨夜,东王爷身处险境而不自知。此时,又该不该将实情告知与他?”“义父,不可。”“孩儿,有何不可?”“经上次之事,东王对义父已有不信,否则,又怎会将那肖童放置身边?肖童已深得东王信任,加之东王侄女杨菁从中为其说尽好话,我等若此时禀知实情,只怕会使局势更加混乱。到时,东王对我等非但不信,还会迁怒于义父。再者,我等这般打草惊蛇,那肖童必然警觉。如此,东王岂不身处危险之中?”钱江听后,思虑了一番,道:“孩儿言之成理啊。我等前去说上一番,又有何用?只怕会惹得那肖童搬弄是非,令东王爷对我等疑心大起。真要是这样,原先定下的攻伐清兵江南、江北大营之事也会中途搁浅,那岂不是正中奸计?我父子俩需稍安勿躁,只要保证了东王爷的安全,便可坐观那肖童到底如何行事了。”说着,钱江忽有个念头闪过脑海,于是道了句:“远山,若能除去这肖童,倒可保得东王万无一失。”“义父,这。。。。。。”聂远山焦虑不已。“做得做不得?”钱江望着他。“义父既然吩咐了,就是做不得,也要如此。孩儿去了。”
聂远山身手敏捷,又熟人熟路,于夜深人静时出入东王府,竟也犹入无人之地。
他早已查清了肖童的住处。那夜,远山只身潜入肖童屋内,久等了一番,不见肖童人影。
约莫有一个时辰,四周寂静无声。远山正欲离屋之时,忽见屋门大开,肖童一人走进屋内。
见床边丝帘动了一下,肖童随即说了句:“来者是友,何不现身说话?”远山从床后走出,道了声:“肖兄,别来无恙。”“原是兄台深夜到访,喜煞我矣!”肖童笑道。“肖兄,我今夜前来,并不是与你叙这朋友之意,我是奉命前来取样东西的。”“兄台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你我意气相投,我喜欢的,你也定是喜欢。”肖童看了看远山,见他立于原处未动,于是接着说道:“兄台莫非想要我这头颅吗?”随之,肖童笑言:“兄台若真想要,弟可以将它给你,但兄台需答应小弟一件事。”“何事?”远山低声问了句。“杀杨贼,祭小弟在天之灵。”“你。。。。。。你为何如此痛恨东王爷?”“受命于人,何谈恨不恨的。只是肖童的性命能换来杨贼之命,当也不辱使命了。”远山听后,立在一旁,叹道:“皆是身不由己啊。”“小弟并非身不由己,小弟心甘情愿。兄台若不答应,就请待我完成心愿之后,再来取我性命,那时,小弟当无悔于人世了。”“看来,你早已将生死置之身外,就算我今日杀了你,也改变不了你的愚念。可我。。。。。。但只要我在,你就休得妄想。”“小弟白天动不得手,晚上又有兄台相阻,哪能如愿。枉我这躯体久留人世,若不能为所愿而劳,岂不如行尸走肉一般?兄台,我既杀不了杨贼,那你就杀了我吧,免得我再生无奈和痛苦。”肖童见远山犹豫不决,继续说道:“小弟与兄台算是有缘,能死于兄台之手,也不枉来这人世了。”“休要再说。东王爷绝不可有闪失。就算你我是亲兄弟,我也不能应了你。”“那好,兄台既有此执念,小弟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今夜,小弟便答应你,日后再不提此事。”“肖兄果真不再行刺东王?”“果真如此。我见兄台,犹如见己,岂能说谎?”聂远山喜道:“肖兄这般,再好不过。噢,夜已深了,不便相扰。告辞!”“兄台,请!”
待聂远山走后,肖童一人独坐床前,道:“你那剑已出鞘,若刚才我不这般说,你岂不是要杀我?”过后,肖童见地上舞着一只断了翅的苍蝇,便上前细观起来。他看后,笑道:“兄台你剑法不仅如此之快,而且精确无比。我本以为,你是想杀我才拨剑舞弄,不想却是为它。想必我今晚之言,定是交下了你这个朋友。对友之言需守,但这心愿之事又岂可搁下。”他向床边走过几步,想到了什么,忽地说道:“不误,当是两不相碍。绝好,甚好!”
此刻,大龙山上初升一轮红日。
白凤早已离屋,将那庭院打扫了一通。
文亮笑着走出屋子,望向山顶的红日,不禁叹道:“凤儿,你可知,这日头之上的白云倒是让人感慨万分啊。”白凤直了直腰,笑道:“相公这话倒是把我弄糊涂了,莫不是,白云的背后藏着什么吗?”“这云朵变幻无穷,背后藏些个什么,我也无从知晓。但你看,这云朵上倒似站了个仙鹤一般。”白凤听后,笑了笑,说:“真要这么看,这鹤还似要飞了一般呢。”文亮叹了一声,道:“若这谷种一事得以结束,我便想驾着那鹤儿远离这尘世了。”“相公,那我与女儿呢?”“我们一起走,找个清平的地儿,也不必为这尘世之事烦忧了。”“相公说得不错。你心里想的,我这做妻子的,又岂会不知?”“今日不说这些了。对了,凤儿,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早先,听人说过,武昌之地傍依长江,在那里有座山,名叫蛇山,这蛇山之上有座名楼,是为‘黄鹤楼’。听闻这黄鹤楼乃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驾鹤云游的地方。古之诗人多慕其大名前去,留下了颇多传世佳句。‘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太白此句,不禁令人想起那江城五月飞梅的千古奇观了。”“相公呀,正因有此一说,我想黄鹤之名定会世代相传,令我们这后来人敬叹于此。”文亮听后,心有感慨,道:“黄鹤佳音自古传唱。心若执念于某事,则佳音常在。心想如此,我定要乘鹤一览这天下万里之地了。”白凤依偎在文亮怀里,说了句:“不管到哪里,只要能与相公一起就好。”他俩相视而笑,随之仰望龙山之上的白云,见那云朵之上的鹤儿已然飞向了远方。。。。。。
话说蔡音去了街市,现正急着向桃园回转。
她进了园内,喊道:“表姐,布料已经出手了,得了些大钱,该够这些日子的日常之用了。”
事后,清沁将那大钱放入手绢内包好,叹道:“表妹辛苦了。以前这事啊,都是远山去的,可现在,他离开了许久,还未回来。大娘方才来过了,说远山过些时日还不回来,大叔就去天京城里寻他。离开久了,大叔、大娘甚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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