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妁》第39章


梢杂胫购獾氖屏Α?br /> 所谓功高盖主,并不能全说是帝王的疑心猜忌,只是有人功劳过大声望过大,一旦造反之後,民心所向的便未必是他这个在外臣压制下无甚作为的皇帝。有没有谋反的那个心思是一回事,拥有了可以谋反的权利和条件而又不知节制,才真正是促使帝王欲要拔出谢家一门外戚的根本原因所在。
皇帝隐忍至今,终於时机成熟,准备发难,谢家的人尚未真正去动,但是与谢家有关的一干党羽,却是毫不手软,一一拔除,牵连官员甚广,数百人被革职查办,流放斩杀者不知凡几,且有越演越烈的势头。
民间文人称这次举措为“官员大清洗”,经此一次,朝中官员大都提拔为皇帝的近亲心腹。
不料谢家未倒,皇帝却如此大刀阔斧,直指谢家,一旦一击未中,日後谢家不免怀恨在心,始终是一个隐患。只是谢家也不知从何处实现得知了风声,一干证据消灭殆尽,全部推了个干净,皇帝苦无证据,便不能任意下手。
这不,听说在苏州城,谢家家主谢询有一个秘密的义子,极得谢询信任,而他的手里,正是掌管著谢家近年来的大小事务和账目册子。皇帝左思右想,才暗中下了密旨,委任左都御史齐佑为钦差,专责负责寻找这本册子。
在此之前,萧景默就收到来自京中的密旨,要他暗中配合齐佑的动作。
只是萧景默做惯了闲散之人,那阵子又正是他和简若林胶著不下的时候,莫说他根本不喜朝廷之事,就是那会,他也没那个心思。
直到几天之前,齐佑悄然拜访,他才想起来有这麽一回事。
萧景默走到书房时,齐佑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人,一身儒雅的书生长袍,手里握一柄折扇,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半点没有传闻里说的那种刚正不阿,雷厉风行硬朗气派。
“下官见过小侯爷。”
萧景默一边往里边走一边抬手示意他平身,走到桌案後面坐下,而齐佑却站起来微微弓著腰,角度恰到好处,既不阿谀,也不失礼节。
“昨晚我去陈府探过了,那个陈知常也算是个老狐狸,明明他就和陈煜脱不了关系,偏偏三言两语就撇了个干净。”
“陈老爷子毕竟是前朝元老,审时度势那时基本的功力。皇上如今想要扳倒谢家,他若还一意护著陈煜,不是自寻死路吗?”
“呵呵,所以我才说他是条老狐狸。”齐佑因为过於刚正不知婉转,跟朝中上下大小官员的关系并不怎麽好,但是难得的却和萧景默意趣相投,加上萧景默本来的性格便是恣意不羁的,因此与他说起话来,也并不怎麽计较二人的身份之别,言谈间的口气熟稔自在得宛如多年的好友:“现在大概可以确定,那个陈煜,表面上是陈知常的儿子,但是事实上,就是谢询那个‘带著谢家账本的秘密义子’了。”
齐佑听後眉宇间却隐现些许忧容:“只是圣上刚刚在朝中大兴牢狱问罪官员,谢家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那个账本要拿到手,只怕还要费些周折。”
萧景默一言不发地转动著麽指上那个白玉扳指,突然笑出了声:“再过三天便是祭灵节了……”尾音拉长,带了点意味深长,一双桃花媚眼勾人似地,狡黠异常地看向仍有疑惑的齐佑,缓缓开口:“也难怪你不知道,当年谢询,可是个痴情的种子呢。其实,如今的谢夫人并非原配,谢大人爱妻甚笃,只可惜结发之妻早亡。当年谢询将妻子葬在家乡──山水明秀的苏州,此後每年的清明、祭日、还有祭灵节,都必定会来为亡妻扫墓,从未中断。”
齐佑似乎是抓到了什麽:“小侯爷的意思是……”
“如果我的情报没错,陈煜根本就不是什麽谢询的义子,他就是谢询发妻所生的孩儿。三天後的祭灵节,陈煜和谢询都必定会上稽灵峰扫墓。”
齐佑眼前一亮:“在这个节骨眼上,虽然是扫墓,但是两人既然碰面,不管谢询有多相信自己的儿子,那麽重要的账本,也一定会趁这个时候拿回来放在自己身边保管著!”
“对,谢询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别人或者以为他会避著风头,不敢将账本留在身边,但是以他的为人来讲,反而只有藏在身边,才是最安全也最安心的。”
齐佑跟著接下去:“所以明天只要守在稽灵山上,不仅可以拿到账本,还可以人赃并获。”
萧景默笑了笑:“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毕竟也只是推测。”
“无妨,下官会做好两手准备,若是到时没有账本,在稽灵山上,神不知鬼不觉先拿下陈煜,也是一样的。”
“嗯,你去准备吧,我把蔚借给你,需要什麽,可以直接下命令。”
“这、这怎麽使得……”齐佑赶紧推却。
蔚是皇家暗卫,只有皇室子弟个中姻亲才有资格以暗卫随行,暗卫都是经过专门训练,武艺过人以一当十,且直接受命於主人,论品级,比他这个左都御史还高,他又怎麽敢使唤当朝平阳侯世子的随身暗卫。
“齐大人不用再推辞了,皇上早有密旨,要我权利配合,此事非同小可,只是一个暗卫,大人不必太过拘泥小节。”
齐佑权衡了一下,终是说道:“下官遵命。”
等到齐佑退出去,书房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今天是阴天,光线很暗,萧景默坐在阴影里,摆弄著手上的白玉扳指默默发著愣,那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落寞寂寥。
维持著同一个姿势,不知枯坐了多久,才终於“腾”地站起身来,匆匆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简若林正头痛不知道该怎麽处理萧景默送给他的东西。
玉石也有,香料也有,配饰也有,还有各种小玩意和那一整叠桃花笺写的情诗,在这个问题上简若林优柔寡断了,既舍不得直接丢掉,想起萧景默昨晚的神情更不敢真正送回去,但是要继续收著,又始终觉得不合情理。左右徘徊辗转反思,仍是不得其果。
睹物伤情,简若林越发觉得,自己自从碰上了萧景默,便越发地小家子气起来。
还记得不多久以前,自己的生辰,那人笑弯了一双桃花媚眼,几乎谄媚地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捧到他面前,那个时候,别说是心若铁石,就算是万年寒冰也该被融化了。简若林那时候被长寿面的热气蒸著,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再加上满天盛放的烟火……那种心情,到死都忘不了。
萧景默讨好似地蹭著他,在他耳边低语:“若林真想谢我,便也替我做一份香粉吧。”他便记在了心里,费了许多功夫,才终於做出这种独一无二的味道。
想到这儿,简若林的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匣子里暗紫绣金的香囊。
鼻端萦绕的香气,清淡怡人,正是三月桃花绯飞之时的暗香浮动。
简若林原本以为已经平静的心也蓦地突突跳动起来。
“在看什麽?”
声音突然从身後响起,於是“趴”地一声,简若林刚刚拿起来捏在手心里的香囊在惊吓中自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因为没有想到这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所以简若林有那麽片刻的呆愣。
也就这麽片刻,那个香囊便被来人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反复看著。
“萧景默,你知不知道这是私入民宅?”就差没有咬牙切齿了。
不用说,来的人正是萧景默。虽然和简若林这段情分分合合纠缠不清,又被人决绝地拒绝了数次,不过萧景默可不是个容易认输妥协的主。简若林说的再如何理由充分合情合理,他心中舍不得放下,便是舍不得。
厚著脸皮也好,死缠烂打也好,反正这样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萧景默把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抬头看对面刚刚质问完自己的人,突然间露出一些慌张和羞恼来。萧景默的思绪一滞,渐渐地,终於回忆起来那夜的事,记得自己亲口所说,让简若林帮他研制一份香粉。只是後来,两人之间种种波折迭生,这件事情,也早被自己归纳在戏言中渐渐忘却。
以萧景默的敏锐,闻到香囊上面和简若林身上那股三月桃花清香一模一样的味道,再看看简若林的反应,要猜出来这香囊是做什麽用的,也就不难了。
“这、是送给我的吧?”
简若林的反应就像是被当场抓住的偷腥的猫,还不会怎麽好好掩饰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萧景默面前,简直完全失了法度手足无措。张口就想反驳,不料──
“若林这麽有心,我便收下了。”说罢竟然直接将那个香囊揣进了怀里。
简若林跨上前一步,明显张了口想说些什麽。
但是萧景默显然早有预谋,又抢在前面说道:“三天以後就是祭灵节了,我也算是离乡背井吧,为人子不孝,不能赶回去替母亲祭扫,便只能入乡随俗,上稽灵峰为亡亲上两柱?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