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姝》第190章



黄色锦帕上,赫然是沾着点点殷红,根本就是血
皇上居然咳血
心跳不由加快,顾月池张了张嘴,蠕动着嘴唇:“臣女去传裴大夫进来。”
方才裴慕云离开长乐宫的时候说是要与人瞧病的,后来他却忽然回来说皇上召见她,这会儿想来,他的病患竟是当今圣上。
“不必了”
轻摆了摆手,将帕子随手递给身边的近身老太监,不动声色,老太监拿着帕子走到一边的炉鼎前,将之投入火中。
黄色的锦帕与明黄色的火焰交融,瞬间便化为虚有。
“如你看到的。”崇德皇上望进顾月池的双眸之中,眼神犀利:“朕身患重疾,且将不久于人世。”
浑身一颤,顾月池猛然一惊,慌忙从锦榻上起身,再次跪下身来,她高呼道:“圣上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顾月池再次低垂的臻首,崇德皇帝只微微一哂:“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
浑身不禁一颤,鼻尖挨着光洁冰冷的地板,顾月池心下苦涩不已。
先不说皇上要她答应什么,试问皇上要她答应的事情,她能说半个不字么?
都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此刻这种感觉,顾月池算是真真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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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震惊
皇上要顾月池答应他一件事情,对于这件事情,顾月池不是要与不要,而是必须答应。
苦笑溢于嘴边,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吹拂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顾月池双眼盯着地板上自己的模糊影像,自然没有错过自己嘴角的那抹苦笑。
“平身”
崇德皇帝语气平淡的两字,却不容顾月池再跪在地上。
复又站起身来,她耳观鼻鼻观心的站着,静等着圣谕。
内殿里一时间静的出奇,静的连针掉落的声响都能听的到,坐在锦榻上的崇德皇帝迟迟未曾开口,也没与顾月池说到底要她答应何事。
静谧很久,他放轻轻一叹,语气晦涩道:“对朝中局势,宫中时局,你知多少?”
顾月池微微一怔,随即臻首轻摇:“回圣上,朝中时局臣女不知,宫中时局,臣女只知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后宫之中唯娘娘宠冠六宫”
朝中局势很乱,这点从顾振涛过去几月赋闲在家不难推断出,顾月池知道,不过若问题到底派系如何,哪个派系势力最大,有如何划分,她能做的只得是双手一摊。
不知道
再说宫中时局,凌氏手段了得,且稳坐后位多年,自是唯皇后娘娘为尊。
声音中略有疑惑,崇德皇帝轻问:“你父未曾与你提起过朝中局势?”按理说,他将顾月池指婚于裕王,日后她少不得需要通晓朝中局势,顾振涛该早将朝中局势说与她知道的。
低垂着头,顾月池回道:“臣女自幼养在深闺,对外事素来不闻不问,家父知晓臣女性子,故也从未说起过朝中局势。”此刻顾月池无比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闻言,崇德皇帝又问:“那潇儿呢?”
眉心微蹙了下,顾月池深吸口气:“裕王殿下一向疼惜臣女,从来不曾与臣女提及过朝中之事。”
他不曾提及,难道她就不问?
盯着顾月池黝黑的头髻,崇德皇帝道:“朕每每差他出京办差,你也从未过问过?”
胸臆起伏,顾月池脑海中思绪飞转,只沉静半晌儿,却以此事不能不回,顾月池嗡声道:“臣女从未问过。”
崇德皇帝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不等他再问,顾月池抬起头来,眸间真诚坦言,接着道:“臣女认为,男人便该有男人的作为,既是圣上吩咐的差事,殿下又不曾与臣女提起,合着便该是绝密之事,故此才未曾过问过。”
双眸中讶然渐渐逝去,崇德皇帝微微一哂。
方才听顾月池说凌潇潇之事她从未过问过,他心中便生起一种想法,那便是她对凌潇潇本就无意,自然不会过问。但是此刻他释然了,一切只因她真诚坦荡的眼神。
方才与之对话,她总是低垂着头的,这会儿大胆抬头,无疑是在告诉他,她与凌潇潇也是有情的。
“你可听过元氏一族?”
语气一软,崇德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回原处。
元氏一族?
不就是元妃的娘家,弈天……九皇子欧阳弈天的外戚势力
方才她刚刚听长乐公主提起过的。
见顾月池缄默不语,眼中却眸光闪烁,崇德皇帝知道她该是听说过的。
又咳嗽几声,他向后伸出手来,老太监会意,忙端了茶来递了过来。将茶端到嘴边浅啜两口,他缓缓说道:“元氏一族自开国便有,当算开国重臣,自大楚开国至今,历代君王皆都与元氏女子联姻。”
联姻
而且还是历代?
若是入宫为妃,断用不得联姻儿子,崇德皇帝既是用了这两字,便表明元氏女子历代都稳坐后位
可当今皇后乃是凌氏,并非出自元氏
将喉间燥热腥甜硬是压下,崇德皇帝叹道:“年幼之时,朕曾以为坐上帝位,便是万万人之上,匆匆几十载一晃而过,朕自知万万人之上,有时也不能一人独断。”
倘若元氏一族是自大楚开国时便鼎盛至今,那历经年代更迭,其底蕴之深便不言而喻。一个王朝,即便是九五之尊,有时也会被某些势力牵制。
棋局早已成了摆设,微抬眼帘,看着眼前双鬓斑白的崇德皇帝,顾月池再次将眼帘垂下。
顾月池相信,崇德皇帝是有心想改变这一切的,不然也不会在大楚皇后的姓氏上出现元氏以外的异性,而只封元氏女眷为妃。
不过话说回来,八年以前,随着七皇子的早折,元妃被逐冷宫,九皇子欧阳弈天被幽禁,元氏一族从此便销声匿迹。在京城之中,元门之外车水马龙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返,如若不是如此,老夫人该早已与她提起过元氏一族。
九皇子被幽禁,皇后之位花落凌家,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元氏也许早已回不到过去的鼎盛时期了。
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月池无暇的美颜,崇德皇帝终是把话引到正题之上:“我要你答应朕,如若有一日潇儿即位大成,你要阻止他们兄弟相残,保九皇子一命。”
闻言,顾月池心下一凛,忙起身福身:“圣上,臣女惶恐”
今日,有太多的震惊
皇上单独召见视其一,帝星将殒乃其二,其三便是此刻。
以凌潇潇的为人,即便他登基称帝,也不会残害手足。皇上此刻担心的不该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皇后娘娘。他不让皇后娘娘允诺,想来是知道皇后娘娘定不会放过九皇子,此刻他让她承诺,无非是知道凌潇潇看她极重。
咳声又起,而且比之方才要重上不知多少,崇德皇帝语音低沉:“朕要你答应朕”
时间如同静止一般一分一秒的流逝,崇德皇帝布满血丝的双目一直紧盯着顾月池,从不曾离开分毫。
“朕要你答应朕”
依然是方才的六个字,对顾月池来说,却格外沉重。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轻易允诺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竟是当今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人。
第一次,顾月池知道,原来眸光当真的可以杀人。
在崇德皇帝的注视下,顾月池只觉浑身难受的厉害,不过今日与那日她与凌潇潇约定不同,万万不可儿戏。日后朝局如何,她真的不知,也无力左右,让她妄自承诺,她不敢,亦做不到。
“当日,你被平阳候逆子掠去,九皇子动用元氏一族之力方才将你寻到。如若不是那次,朕不会知晓他与元氏一族有所关联,而且根深蒂固。”
幽幽的,崇德皇帝道出一些顾月池不知道的事情。
听之,顾月池心中波澜顿起。
看来皇上是要对元氏一族下手了,可是促动他如此大动干戈的导火索竟是——为她
彼时,顾月池一直不知弈天是如何寻到自己的,她只记得当时他如鬼魅一般出现时心中的澎湃心潮,却不知他为今早寻她,竟是动用了不该动用的人脉。
竟是为她……
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酸涩感觉,闭了闭眼,顾月池一字一顿道:“臣女答应圣上,日后若裕王殿下即位,誓保九皇子一命”
直到顾月池应了声,崇德皇帝方才将视线从顾月池身上移开。
重重叹了口气,他对身后的老太监道:“镇国大将军之女贤良淑德,朕深感欣慰,传旨犒赏。”
“喏”
老太监声音轻柔,却不尖削。
如此犒赏,要了不如不要
心下苦笑,顾月池再次谢恩。
一盘棋,只落了一子,顾月池便以败负告终。
崇德皇帝有旨,顾月池留宫中过年,顾月池谢恩之后,并未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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