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与被圈养》第39章


尸妖收了银子离去,我好奇地四下打量起来。
酒楼里三三两两做了不少尸妖,一色的男的俊朗,女的妖娆,比起苏峭和杜怀楼来不遑多让。我小声问苏峭:“不是说长得越像人,长得越漂亮的妖怪越厉害么,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厉害的尸妖?”
苏峭一笑,也低声道:“尸妖不同于其他妖怪,乃是人死后的尸身所化,像人这一节无需修炼,因此总会比一般妖怪俊美些。”
怪不得连店小二都这般斯文俊秀,我还以为这里卧虎藏龙。
“三位的‘孟婆汤’。”正恍然,店小二用一木托盘托了三个黑色的小酒坛子过来,躬身把酒坛子放到桌上,问道:“三位自斟自饮,还是小的在这里伺候?”
“倒上罢。”杜怀楼道。
小二站在不动,杜怀楼向我一挑眉:“打赏。”
摸尽荷包只有三百文,我排出三十个大钱,讪讪地问:“够么?”
“多少都是意思,小店总不会因为这点赏钱为难客人。”店小二笑容可掬地收起了那三十文大钱,熟练地拍开泥封,为我们三人各倒了一碗。
酒水入碗,色泽琥珀,气味香浓,竟然真的是酒。
我端起来要喝,却被苏峭拦了下去。
苏峭端过我的碗一饮而尽,斥责道:“容你上桌子已经是给你脸,还真想喝酒不成!”
这句话来得好奇怪,我委委屈屈地扁扁嘴,缩了缩身子。
杜怀楼也饮干了自己面前的那碗酒,淡问:“酿酒的主人见不见客?”
“主人招贤纳士,像客人这样的,岂有不见之理。”店小二把那两碗酒满上,却不说主人在哪里。
杜怀楼又向我一挑眉:“打赏。”
我摸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愁眉苦脸道:“只剩这个了。”
杜怀楼面不改色道:“赏。”
我一阵肉痛,万分不舍地把银票递给店小二,不抱任何希望地问:“找零么?”
“抱歉,不找。”店小二笑眯眯地伸手接银票,我死死抓住,实在不忍放手。
店小二看向杜怀楼:“这个……”
“嗯?”杜怀楼横了我一眼。
我瑟瑟地缩回手。
店小二飞快地瞄了一眼银票,把它收到怀里,飞快地说:“客人出店门向西直走,看到‘王不留行’药店转向南,走三百步,在一株大槐树下连跺三次脚,唤声‘芝麻开门’,自然会有人接。”
“走。”杜怀楼谢也不谢,立刻站起来带我们离开。
离开酒店,走了还不到一百步,苏峭突然弯下腰去呕心沥肺地吐了起来。
“怎么了?”我担心地停下脚步,顺他的背。
杜怀楼也停下脚步,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贪嘴,替你喝了那碗人血。”
“咦,不是酒来的吗?”我记得分明,琥珀色,酒香浓郁。
“的确难辨真假。”苏峭总算吐完,惨无人色地扯出一个笑容来:“若不是深知尸妖唯以人血为食,连我也要以为那不过是普通的酒。”
“对不起。”我道歉,要是我知道那碗是人血的话怎么也不会端起来的,他也就不需要为我掩饰喝掉它了。
“无妨。”苏峭一笑,脸色稍微缓和过来。
“你怎么没事?”我问杜怀楼。
随即我想起来,杜怀楼是魔族少主,虽然没在我面前吃过人,只怕这辈子吃过的人肉,喝过的人血酒也很不少。
杜怀楼面色古怪地看向我:“你脸色这么古怪,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哪能告诉他我在想他吃了多少人肉,喝了多少人血。
“哼,我本体是植物,对人类没有特别偏好。”杜怀楼像是猜透了我的想法,伸出右手,屈起四指,单留无名指,随后,一股琥珀色的酒剑从他无名指上射出。
我愣了愣,赞道:“你吐得真别致!”
“你!”杜怀楼抽了抽嘴角:“走吧。”
我听话地乖乖举步,问他:“我们要去见什么人?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客栈里我就想问了,鉴于上次被封印的经历我一直忍着,到现在终于忍不住。
杜怀楼答道:“去见僵尸王黑玉,杀了他。”
“阿咧?”我表示答案太简明。
杜怀楼解释道:“僵尸王黑玉招兵买马,图谋不轨,我来杀了他。”
想起苏峭说的“平定魔界”,再联系店小二说的“招贤纳士”,我恍然,可是依旧有些不解:“就这么单枪匹马?”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两军对垒,血流成河的么,就好象我在魔界初见到他的时候那样。
杜怀楼斜我:“难道带着千军万马来刺杀?”
原来是去做刺客,我默。
说着,杜怀楼面露微笑,又斜了我一眼:“再说,我怎么单枪匹马了,不是有你们么。”
不得不承认,这句“不是有你们么”让我很受用,忍不住就裂开嘴笑了起来。
我扯了扯苏峭,是“你们”啊,不是“你”。
原来杜怀楼也不是表面上的那样不待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戳戳吧:
38
第三十七章)苦水镇3 。。。 
我扯了扯苏峭,是“你们”啊,不是“你”。
原来杜怀楼也不是表面上的那样不待见他。
走到槐树下,跺脚,暗号:“芝麻开门”!
槐树竟然像是被凭空向右挪移了一丈似的,露出一个通往地底下的台阶。台阶青石材质,两壁青灯照亮,一条道一览无余,鬼影也不见一个。
“不是说有人接的么?”我纳闷道。
妖怪难道不需要守信用?
“楼小木,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杜怀楼不耐烦地问。
我想了想,答:“我怕失去存在感。”
“你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杜怀楼咕哝。
“嫌弃我就送我回去吧!”我好心地建议。
杜怀楼举起右手威胁我:“我还有另一种让你丧失存在感的方法。”
想到不能发出声音的痛苦,我果断而简短地说:“走吧!”
直下,拐弯,然后我们看到了那个接引的人。
不,不能说是人,只是一盏灯,虽说长得人模人样,但是人决不会是青铜色的,更不会在脑袋上点着火。
想到一个不好的名词——点天灯,我悄悄问苏峭:“这是什么妖怪?”
“不是妖怪,只是灵引。”苏峭微笑,道:“在凡间,大多帝王将相的古墓里都有这样的灵引,无知无觉,无声无息,只会无声牵引入墓者至墓主棺前。想必此尸王生前曾是王侯之尊”
“原来他根本听不见我们说话。”我放心地放开声音,问:“为什么在凡间,大多帝王将相的古墓里都有这样的灵引啊,如果来的是盗墓贼怎么办?”
苏峭细细道:“灵引之意是为灵魂牵引,若是普通人,见到灵引的一刹魂魄便会离体,成为陪葬。”
我忍不住回头看看,唔,后面们没有我的身体。再掐掐脸颊,唔,很疼。我心下大慰:“原来我不是普通人。”
杜怀楼白我:“这不是凡间,灵引也就徒有其形,只是僵尸王黑玉的一个引路奴仆罢了。”
“嘿嘿嘿嘿……”一阵阴涔涔的笑声突然响起,或远或近,捉摸不定。
大家停步,苏峭挥袖祭起脉动防御,低声提醒:“似乎不是灵引,是傀儡。”
“雕虫小技!”杜怀楼冷哼一声拔出倚天,一串十字刃势不可挡地飞向灵引,灵引应声而碎,化作点点青铜光,那诡异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桃木剑?有意思。”一道阴柔的声音如同刚才的笑声一样,捉摸不定地响起:“还有人类,居然不止一个。”
“黑玉,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杜怀楼不屑道。
黑玉轻笑:“少主,怎么还是如此沉不住气,沉不住气的人可不适合做刺客。”
呃,都被人家知道了,我们还能算刺客么?
“刺客也分明刺、暗刺。”杜怀楼冷笑:“对付你还用不着忍气吞声伺机刺杀,只要能进了你的老巢就够了,现在你是插翅难逃。”
“这样吗,那我们就来做个游戏,看你们能不能找到我。”黑玉漫不经心地笑:“游戏开始了。”
耳畔只听得轰隆隆,眼前的景色走马灯一样乱转起来,须臾,原本的青石台阶化作断壁颓垣,两壁青灯也不翼而飞,空气中只剩下远近几个幽蓝的鬼火。
“是因为我又多嘴了吗?”我检讨,也许我进来一声不吱那个僵尸王就不会发现我们真实身份,我们就可以直捣黄龙,杀他个天昏地暗了。
“不关你的事。”杜怀楼撇嘴:“他认得我。”
苏峭安慰道:“既不是灵引,而是傀儡,那么我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他应该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们的身份了,所以即便你不说话,此刻也会是这般局面。”
“那现在怎么办?”我挠头:“这里好像变成了迷宫。”
“找他出来就是。”杜怀楼傲然道。
“喔。”我乖乖地不再说话,等着他带路。
谁知道杜怀楼并不走,右手举起倚天,大力一挥,成千上万的十字刃从倚天上飞出,冲一旁的墙壁撞了过去,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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