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玉》第25章


无赖似的趴在床上,得意洋洋的冲着她笑,白玉一般的胸前半遮着衣襟,几缕乌发垂落下来,恰好钻入衣襟深处,活色生香,勾得人口干舌燥。
今朝低了头,艰难地系好衣带,出了门去,迟桑和苏秦早已回去了,门前立了一对胖乎乎的雪人,依稀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牵着手,咧着嘴笑的欢快。
“是你和我吗?”泊玉也跟着出了门,披着衣服,懒洋洋的探头看了看。
“是的吧。”今朝伸出手去,拍了拍白白胖胖的雪人,“泊玉,这是你。”话音刚落,手下的雪人忽然碎裂了开来,雪屑冰粒纷纷落了一地,方才还笑得一团和气的雪人,现下里只成了一堆雪块,只留了一个女娃儿雪人,依然笑意融融。
今朝心里“咯噔”一下,伸出去的手僵着收不回来,那碎掉的雪仿佛堆积到了心里去,凉意彻骨。
泊玉看出今朝脸色不对,将她冰冷的手收拢在掌心,笑说:“今朝,都说你身体健壮,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迟桑也是,素来耐不住性子,一个雪人也堆不结实。”
今朝老实,不懂掩饰,板着一张脸笑也笑不出来,低喃:“真不吉利。”
泊玉却不甚在意,正要牵今朝回房,她却挣脱开去,手心凝起簇簇光芒,泊玉刹那间明白了什么,正要阻止,今朝动作比他更快,那还立着的雪人转瞬间变被仙术击得分崩离析,扑簌簌地落了一地碎雪。
“你……”泊玉吃了一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不在,我也不在。”今朝说。
泊玉下意识地去看她,正好瞧见她的侧面,十分熟悉的倔强又固执的姿态,愣愣地问了一句:“什么?”
今朝就转过来,盯着他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你不在,我也不在。”
好似有什么一滴一滴地涌进了他天生就凉薄的心里,许是昆仑山山顶的风雪太疾,竟逼得他不得不仰起头,咽下喉头的哽咽。
三百年,于人世间已是沧海桑田,于天界却不过花开至花落的短促光阴,转眼闭门思过便到了时限,第二日便可离开昆仑了,这一日泊玉难得的出了一趟昆仑,回来时身后跟了迟桑和苏秦,抱了满怀的东西。
“格老子的!”迟桑“匡”的一声,撂下手上的东西,扭着腰龇牙咧嘴地抱怨,“老子腰折了!”
苏秦还是那副怯懦卑微的样子,默默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便退到了一旁。
今朝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
“除夕。”泊玉微笑,“人间的除夕。特意叫了迟桑和苏秦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看H的亲们打PP~~!哇哈哈哈!鉴于目前河蟹满地爬,委实是不能上肉了,肉丝肉屑都不能,于是这只能算是飘着一丁点儿油星的荤汤了……
二十四
说起除夕,凡人总是欢喜的,十万人家火烛光,罗绮满街尘土香。平日里的寒门小户,虽学不起富贵人家的火树银花,却也称了一斤猪肉,沽了二两米酒,关起门来围着暖炉乐乐和和。苏秦本就是凡人;泊玉在人间游历了几年,多少染了凡尘烟火;迟桑又是个爱凑热闹的,因此这天界的除夕倒也过得像模像样。
“今朝,过来换衣服。”泊玉兴致高昂,刚刚塞给今朝一个包袱,立刻又被迟桑拽去灌酒。
打开包袱,入目都是一套喜气的红,红袄滚了银边,红发绳缠了金线,居然还有两个胖乎乎的红绒球耳坠,这齐齐整整的一套刚穿出去,迟桑立刻一口酒喷到对面苏秦的脸上去,捶桌大笑不止:“格老子的!活脱脱一个村姑!泊玉,你的品味怎么比老子还差!”
今朝窘迫:“那我回去换。”
“不用。”泊玉随手扯过今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得越发欢快,“胖乎乎的挺好的。”
那边苏秦也抹去脸上的酒水,一改往日愁容,笑吟吟道:“今朝仙子,你就穿着吧。人间除夕的规矩,新年新气象,都是要换一套新衣裳的。”
一盏油灯,几碟小菜,几坛白酒,四个人的新年过得有滋有味,迟桑喝高了,白皙的脸上透出红晕来,追着苏秦咕哝着要亲亲,斗室狭小,容下四个人已显逼仄,哪里禁得起两个人你追我跑,立刻踢翻了凳子碰落了酒坛,玎玲嗙啷的一阵乱响,喧闹惹得迟桑酒劲更甚,手舞足蹈满室乱窜,逮着人就要亲,醉眼一瞄,正看到了瞠目结舌的今朝,嘟着嘴就冲了过去,今朝正要躲闪,泊玉以极快的速度挡在她身前,一手揽过她,一手精准地劈向了迟桑的后颈,这世界终于安静了。
迟桑被劈了一掌,总算肯消停了,软绵绵地摊在地上,打起呼噜来。苏秦小心地蹭过来,费力地将迟桑扛在肩上,苦笑着告辞:“今朝仙子,泊玉公子,再不走,九太岁就要回宫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此时天色已漆黑,苏秦背着迟桑踉跄走在雪地里的影子很快便消失在了风雪中,泊玉回身关了门,因着薄薄的醉意,脸颊上染了一层微红,眼角眉梢俱是□,微晃着走到正在收拾的今朝身后,俯身吻了下去。
她推拒,他紧逼,如豆的光晕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在压制与挣扎中失了控,汗湿锦衾,被翻红浪,扑簌落下的雪声掩不住腻人的呻吟和喘息,春思荡。
第二日,三百年一到,崇恩圣帝派了人接今朝出关。今朝与泊玉的关系,众仙早已打听了个清楚,到了这一日便纷纷派了座下童子候在昆仑,道喜的道喜,恭贺的恭贺,人声鼎沸中九太岁青耕驾着神兽,一路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直扰了个众人惊叫,人仰马翻,冲到今朝鼻子前才险险勒住了缰绳,先灌了一口酒下去,才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对今朝说一句:“恭喜。”
今朝吓得后退一步,朝青耕后面看了一看:“苏秦呢?”
青耕脸色遽冷,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小小一介凡人,不识好歹,我要他生,他便化成了灰也得伺候我!”
今朝想起苏秦隐忍的性子,又看看眼前青耕这暴烈的样子,明白苏秦现下里是肯定又被青耕留在太岁宫折磨了,她刚想开口替苏秦求情,九太岁仰头又灌下了一口烈酒:“走了。”那坐骑如同来时一样飞扬跋扈,只留下一堆神仙摇头扼腕,指着青耕的脊梁骨骂。
今朝不像婆娑那般长袖善舞,也不会察言观色,只能木愣愣地应酬着众仙,久了众仙也觉得无趣,再道贺几声便散了开去。
腾起了祥云,一路往罗华宫去,景致依旧是那个模样,倒是天奴们的衣衫换了个颜色,看着新鲜,可终究不如妖界和人间的热闹。
到了罗华宫,迟桑先摇摇晃晃地迎出来,睁开宿醉的眼,大着舌头说话了:“今……今朝,老子昨天……喝高了,没、没去接你,对、对不住啊!”才说完,捧着脑袋大声呻吟了几声,眼泪汪汪地摸去厨房喝醒酒汤。
今朝正目送迟桑离去,天井里响起了崇恩圣帝冰雪一般冷的声音:“回来了。”
今朝面色一整,掸了掸衣裳,恭恭敬敬进去行了礼:“父君。”
“嗯。”崇恩半阖着眼,看也不看今朝,徐徐翻过一页书,问:“泊玉呢?”
“泊玉公子今早就回蓬莱了,说是要练兵。”
“是该这样,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了,可如今形势紧张,儿女私情便暂且放一放罢。你回来也好,练些术法,到时候你们这些小辈的仙都是要上战场的,别给东王公添麻烦。”
“是。”今朝垂首应。
“今朝,苏秦的事知道么?”崇恩忽然问。
“知道。听说是九太岁去人间布战祸时带回来的凡人,留在身边做了一个天奴。”
“是么。”
淡淡的一声后就再无声息,今朝偷偷觑了一眼,看见崇恩万年无悲无喜的脸上多了些疲倦,明明是与泊玉相差无几的年岁,却忽然苍老了许多似的。
“你下去罢。收拾好以后上蓬莱一趟,拜见你师父去。”沉默良久,才慢慢地说完了这一句。
今朝应了,再不敢打搅崇恩,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崇恩与泊玉不一样,虽然看似是同样的孤傲清冷,泊玉私底下却还会笑,还会耍赖,真真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崇恩却是冰做的心,雪做的肠,那双藏了冰峰的眼睛,也只有面对青耕时才融了雪,稍许有些暖意。
蓬莱岛上设了禁制,一派烽火狼烟的气势,天奴身上轻薄的纱衣换做了厚重的铁甲,随处可见排成队形操练的天兵天将,东王公一身银锴,走动间金戈铮鸣,人未至,爽朗的笑声先到:“今朝,刚从昆仑出来就来蓬莱,你有心了!”
今朝规规矩矩地回答:“这是应当的,师父受徒儿一拜。”
“呵呵。”东王公拈着胡须,越看越觉得这徒儿聪明伶俐深得人心,想来配给泊玉也是不错的,正想着,忽然睁大了眼睛,“今朝,怎么弄得这么灰头土脸?”
今朝有些羞愧,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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