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彼方》第57章

木璟在等他开口，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哦，项链啊。你刚才一直抓着，就带过来了。”看出木希的嘴唇有些干，木璟去旁边倒了杯水递给木希。木希接过水，一口饮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头对上木璟的视线。
“爸，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十年前的事。”
“嗯，你说，我听着。”
木希握了握项链的吊坠，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十年前的事。从遇见宇文萌跟宇文鑫开始，两位妈妈久别重逢有多高兴，互相介绍自家孩子有多兴奋，两个孩子从陌生到交好多么的水到渠成。以及分别时孩子之间、母亲之间许下的诺言，事无巨细全部讲于木璟听。
再后来说到了出事那天，自己期盼着宴会时与宇文鑫的想见，然后介绍给老爸。但是那个叫恏的男人突然就出现了，说了一大堆自己不是很懂的话，最后告诉自己阿文死了，再也见不到了。自己满心的期待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对那个男人起了杀意。
但是手上戴着母亲制作的手链，杀意被压制着，气血上涌力量就暴走了。连恏被弹开了都没有发现，只一个劲地酝酿着自己的力量。在爆发前，母亲抱住了自己，嗅觉先于视觉被夺回，母亲的味道唤回了自己的理智，力量也逐渐被压制下来。但是母亲在力量暴走的自己身边待太久了，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我夺回了自己的理智，母亲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看着我，笑得跟往常一样温柔。我意识到母亲受伤了，虽然我没见到过将死之人是什么样的，但那时我知道母亲不行了。我想救她，可是手抬不起来，意识也渐渐模糊，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眼里最后一道光芒消失。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从说到母亲出现在暴走的自己身边开始，木希就已经哽咽，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木璟挪了挪位子，搂过木希抱在了自己怀里，“希儿，你不能怪自己，妈妈保护你是因为爱你。”
“我…知道。妈妈……她……很……爱我……可是……”木希边哭边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木璟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他慢慢平静下来。听到十年前的事实，该说是早就猜到了呢，还是原来是这样啊呢，木璟竟一点也不惊讶。
当年交的朋友是居委会的孙子，宇文萌还是自己和雨潼的旧友，母子俩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不难理解。雨潼看出希儿力量暴走想要保护他，除了抱住他让他恢复理智，估计还使用了能力去压制希儿暴走的力量，这也不难猜到。想不明白的只是恏，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年被自己关着竟也毫无怨言。
“希儿，你去见那个恏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
木希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吸了吸鼻子，抱着自家老爸撒娇，“他说自己是观察者，凌驾于表世界与里世界之上，观察着这两个世界。我出生时就发现我了，找到我花了点时间，之后想把我据为己有。奈何我与阿文有先约，他就先去找了阿文，目睹了那场阿文一家坐的火车出事故。后来被我刺激一气之下编造了阿文已经死了的谎言。”
“等等。”木璟越听越糊涂，拉开木希看着他的脸，“什么占为己有，什么已有先约，不都是男孩子吗？你把爸搞糊涂了。”
木希脸上挂着泪痕，一脸无辜，“都是男孩子就不可以吗？”
木希的一脸无邪，倒让木璟觉得自己是脑子肮脏的人，是啊不可以吗？放开木希的手臂，木璟搓着自己的手指，“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他凭什么说要把你占为己有，希儿是我的儿子，哪里是他的。”
“噗哈。”木希眼角还挂着泪珠，这会儿又忍不住笑，看得人不知所措。“爸，恏说过，我的力量是他见过最纯净的，他所说的爱我不过是憧憬我的力量而言。”
“什么，爱？”木希话还没说完，木璟就炸毛了，他算什么东西，居然说爱我的希儿，“我要撕烂他的嘴。看他还敢不敢说爱。”
“爸……”
“我不管，你是我儿子，是我跟雨潼的宝贝，什么爱啊，喜欢啊，约定啊，我不允许。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阿文，还好他死了，敢诱拐我儿子，没死也要被我打死。”木璟说得激动，变得有些口不择言。
“爸！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能说人还好死了呢？”木希自然知道木璟是出于什么原因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这样说总归是不对的。
“对不起，我只是……”
“而且，阿文没死啊。我刚才也说了，阿文死了的事，是恏编造的。阿文他活得好好的，爸你也见过的。”
“我见过？我又不认识什么居委会的孙……”木璟话说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宇文鑫？”
木希点点头表示赞同，父亲是关心则乱，自己虽然没说出宇文鑫的名字，但已经说了居委会、宇文萌，随便联想一下就能猜出那个阿文就是宇文鑫，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表世界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一想到宇文鑫，木璟就想起他对希儿异常的关心，又联想到希儿与那个阿文的约定，有些不好的预感。
木希把宇文鑫失忆，以及万事屋怀疑单佳航的身份让自己潜入调查，然后与二人相熟，与宇文鑫相恋的过程全部讲给木璟听。看着自家老爸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化，木希又好笑又心疼，自己还是让老爸操心了啊。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是恋人关系了。”听完木希的讲述，木璟皱着眉头，确认似的问着。
“嗯。”木希也不否认，那时候的两个人确实是恋人，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接下来要如何自己还没有决定。
“以后。”木璟顿了顿，咬了咬下唇，“你们还要在一起，我不一定不会拦着，但肯定不会支持。你是我木家的宝贝，我不想你被抢走，更不想你受委屈。宇文鑫是宇文会长的孙子，很有可能是居委会的下任会长，他家族会不会允许他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
“爸……我们以后会怎样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先抛开爸你说的情况，就我自己而言，想起了当年事，我要怎么面对他呢？虽说这整件事与他无关，可是事情由他而起，妈妈因此丧命，我可以心安理得地跟他在一起吗？”木希已经擦干了泪痕，现在倒是一脸平静。
木璟拉过木希，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随后把木希抱入了怀中，“希儿，我虽然说不会支持你们俩在一起，但我永远支持你选择幸福。虽然爸爸很自私，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宝贝。再说妈妈的死不能怪谁，你更不应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妈妈也希望你变得幸福。”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忘不了妈妈最后的眼神。她一点都没有怪我，可是她完全可以责备我的，要是我能控制好自己……”
“希儿！”感觉木希的情绪又慢慢失控，木璟断然打断了他的话，“希儿，记得妈妈为什么给你取名单字希吗？”木希点点头，这问题之前见到母亲残影的时候也被问到过。
“妈妈是希望我们希儿一直抱有希望，而不是守着过去自怨自艾。”木璟拉开木希，将额头抵上了木希的额头，“希儿，不要放弃希望，就算现在处在迷雾里，只要还有希望，阳光总会照进来的。”
“嗯。”木希想起了之前母亲的话，父亲跟母亲说了一样的话，该说是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呢，还是他们的愿望都只是自己呢？
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宇文鑫跟恏了，木希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特别是宇文鑫。自己真的可以幸福地站在他身边吗？虽然他父母的死确实与恏无关，更与自己无关，就算他恢复了记忆也不会怪自己。像他说的，过去很重要，但是现在更重要。问题在于自己，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吗？
虽然身体已无大碍，但宇文会长坚持留他们在居委会养病，他们自然不好推辞，就留了下来。之后几天，木希一直很紧张，一直在为见宇文鑫做准备，但是却总不见他来看自己。宇文老头倒是来了几次，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不过他看得出来，话里的意思也明白，宇文老头忌惮他的力量。大概也想弄明白，那天来闹场子的人的身份。
观察者的身份，木希自是不会说，里面有太多的牵扯，说给居委会，只会徒增烦恼。面对宇文零，木希只说，“我现在可以完全控制我的力量，就是偶有外漏，也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不会对里世界造成伤害的。”
既然木希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