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沧梨花笑》第65章


这位神君有个甚为显着的特征,便是生了一双赤红的眸子,也不知是在这浮屠六界杀红的眼亦或生来便是那般模样,六界众说纷纭。
六界之中,最终上界以天尊为首的神族终是取得一隅胜利,上界得以凭借那番在六界之中腥逐杀戮的光景压制住了其余五界。而那位赤瞳神君,在六界平和之后上西天梵界听了几日的佛学,听说自那之后一双赤瞳便不再是赤瞳,而后那位神君又为自个儿取了个别为雅致又轻飘的名儿,便一头钻进三十六天隐居了,自此便再无一人见过那个浮屠六界之中噬神杀魔的赤瞳神君。
而这位神君,也是上界唯一一位同天尊并驾齐驱坐首三十六中天的一位神君。赤瞳九泽。
这么个传说此前我总将他当做个传说,如今竹竻这般一提,我回忆起来,很是不解的望着他。
竹竻已瞧出我的不解,“竹珀如今所在的地方,便是那位九泽神君孕育而出的地方,阳清阴浊聚一地的旧烛。彼时六界平和之后,那个地儿便被九泽神君封印,然封印之下却蕴藏一番诛神诛魔的戾气。”
竹竻话到此处,我大抵已晓得他在担忧些个什么,遂朝他温和一笑,“我不过去要回那块竹珀,你先将木阳带回去。”
戍久如今大伤未愈,能够留下好生守着木阳的只得竹竻,他却略一沉思,又道:“还是我去。”
我想了想,觉着不大妥,“楼昨昨夜出去寻了一夜也没见回来,我可顺着路去寻寻他,同他说一声木阳的情况,你将木阳带回阁屿,将他身子守好,回来之时,我需得见着个还回得了魂的木阳。”
竹竻低头望了眼怀中木阳,我继续道:“我还不至于往那封印上撞,你放心。”
其实旧烛具体在个什么位置我实在也拿捏不准,只得认着一条大致的方向腾了云慢慢地寻,不让竹竻来,其实我心中已想过很多,我总欠着别人许多,便是那旧烛没有那般可怕我也是要自个来寻的,竹竻同我提点到那旧烛的可怕之处后,我便更加坚定了不能再让竹竻涉险的信念。
蛰着云不知寻了多久,我终是在一处零界碎石涛涛,断亘残垣的一片苍海之边瞧见了两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一道清冽刚毅,墨袍凛冽长立在苍海断垣之边,墨色青丝携着海风拂得有些张狂。
一道风情清丽,只是形容之间似掺杂万般沮丧,垂了眸的一副言表却是看不清楚。
一道莹玉流光的细微光亮在在阴阴郁郁的苍海倒映之下愈发明显,我心中落定,散了云头落到地面,皱眉走近她,“戚娘,竟然是你?”
她扬起面容,露出一个清丽无双的笑容,“千穹,你可是来晚了些,我一路为你留得那些个线索,倒是引错了人。”说罢淡淡地望了眼楼昨。
原来竟是冲着我来,想来昨夜楼昨先行出来寻人,倒是叫他瞧见了。我抿抿唇,朝她道:“我向来便不大爱想些繁琐的事情,既然你的用意是将我引来,木阳离魂这么件事,便将着你要寻我的事一道算笔账,做个了结如何。”
她执起颈边竹珀,笑道:“这倒不是我有意将他的魂锁着,只是他既现成供了这么件宝贝,我揣着个魂,自然比揣着个人来的方便些,你说是不是?”
我微微蹙了眉。
她悠悠挪着步子走到那应彻阴郁的一孑苍海之边,慵慵懒懒地笑了笑:“你可知这下面是什么?”未等我回答,她已取下颈间那犹在泛光的竹珀,继续道:“赤瞳九泽,于你们上界的神仙当是不陌生。”
我大抵已猜测出七七八八,仍有些不可置信望着她一张一合的唇,透着些许妖娆,和着这苍海吹来的猎风,我晃晃听得她一句,“下头的这么番阳清阴浊,恐怕你再也没有得见到他的这么一天了,可惜,还真是个可爱的娃娃。”
脑袋嗡的一声,我只觉四肢百骸充斥彻骨恨意,心头邪火烧上来之时,便瞧见那么个莹玉流光的物什随着一个弧度落下旧烛。
那时我想,明明说好了不会接近这旧烛,却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当真是作弄人。
下方弑神诛魔的戾气,那竹珀若碎裂,木阳便当真活不过来了。
我已丢过一个孩子,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要将这个会软糯香甜叫着我阿娘的娃娃救回来的。
身后传来一声嘶吼,却似已极远极远。
而后又是一声近乎绝望至底的声音,零零碎碎,倒也清楚。
“……楼昨,你不可以下去。”
“……你留我一命,你定然于我还留有情分的,是不是。”
“……她死了不是很好,你同我,你同我……我们回魔界……”
“……下去你会没命的。”
而后是一阵猛烈击到什么的声音,沉闷有力。
再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团团猎风将我眼睛刺得很疼,旧烛之中,戾气尽数将我体内神力抽散,心口一阵钝痛,再后来,竟是连钝痛都不存在了。
我伸出手。差一点,还差一点。
再差一点,我便能抓住那块竹珀。
身后又开始掺杂零碎杂音,有些扎耳,似有什么划破道道嶙峋岩石。
一个声音嘶哑,“千穹!”
脚边借了身后乱石的力,那仅存的最后一丝距离也终是拉近,将竹珀紧紧攥进手心,我终是得了安心。
本欲驱着周身最后一丝神力掐诀将竹珀带回地面,却冷不防,整个身子一暖,一股熟捻于心的淡然香味入鼻。
我估摸着楼昨如今一人应当还能回去,我如今周身已使不上来气力,旧烛仍旧在慢慢吞噬我的神力与意志。如同万年前我将元神托给楼昨那般近乎消散的决然。
大抵,快活不成了。
将手中竹珀撑着最后的神识塞进楼昨衣襟,竟是连说话都吃力,一字一字痛似扎进肺腑,“我同你……讨一个……愿望,我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便是……便是唯一的孩子……也丢了……木阳……很乖,你,你回去……救他……他会叫你父君……你当他是……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腰间那双手紧了紧,没有放开的意思,我贴着他的胸膛,看不到他的表情。
神思混沌间,我还能晓得,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同他与木阳,皆活不成。
已经没有推开他的气力。我决绝道:“楼昨……你若是……敢死,我定永不……原谅你……”
只是,哪还有永远。
他熟悉声音低低道:“不要说话……我们……都不会死的……”
他这么个模样,想来也已撑到极致,旧烛之内的这股噬神杀魔的戾气,确然是极厉害的。
最后只剩下满心的绝望,大抵话也再讲不出,我撑了撑,似朦胧道:“……求求你……活下去……”
神识终于涣散,混沌一片,无边无际,黑暗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 这一章总算没有偷懒 不过码完发现居然已经深夜十二点半了'惊恐脸'眼睛熬得各种酸啊TT大半夜肯定没人看吧没人看吧 我还是放明早发好了OTZ
、番外?千炙?穷奇
于他绵长的神仙道里,他自始至终记得的不过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与那双眸子主人青丝团髻之上一朵沧沧梨花。
彼时他还是个少年。少年人方刚义气,便少不得要做一些少年人该做的事。
他同千穹在离淮宫的课业完成之时便总是要同千穹一道出这离淮宫游荡闲逛一番,正巧着碰上几位同样闲赋而出的三位少年仙君。
重玓摊着一张泼墨扇面犹自正兴致高昂说着一件大抵了不得的事情,千穹彼时不晓得轻重两字怎写,上前便挥了手一记拍上重玓少年的肩膀,重玓同另外两位少年聊的投入,全然不曾瞧见自后头而上的千穹,一口气没顺畅,一句话卡在嗓子里。
大抵也到底年少气盛,于这么件事情上倒是没个计较,重玓将一张咳得通红的脸用扇面掩了,飘乎乎道:“三十六天里哪个仙娥同你这般粗手粗脚,千穹,你是不是扮了女儿装。”而后扇面一合,笑的一阵悱恻朝千穹伸过手来,“自己人就不需要掩得这般好,叫我瞧瞧你的原来面目。”
半路被一旁的泓安冷冷截下了扇面,淡淡瞥了重玓一眼,亦轻飘飘道:“你这么副模样,同一个人颇像。”
重玓来了兴趣,凑过去展开扇面掩到嘴边:“什么人?”
“霄首宫那位葎凰神君。”
重玓彼时白了张脸,又是一口气没顺上来,噎住了。
霄首宫的这么位葎凰神君,一度是九重天上一个颇为热门的话题。
说是西王母宴请宾客的位席之上,葎凰神君邂逅了一男生女相的某位仙家的小跟班北阙,这么个北阙不但一副男生女相的楚楚样貌,竟是连举手投足间也同个女娇娥没个差的,彼时葎凰仙君大袖一挥拦住这么位小跟班,那北阙白面一红,一双凤眸莹然流光。
相传葎凰神君于这位跟班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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