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天相》第64章

学学校大门内的停车场。
农历二十九的母校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门卫大爷抱着茶壶坐在门口晒太阳打盹。
我们俩并排走在一起在学校里闲逛，先去了我们初遇的阶梯教室，走过我们各自的班级，坐在曾经坐过的位子上发了会儿呆，绕着操场走了两圈，然后去了校外那个折磨我们的校办印刷厂，最后回到学校，在主校道旁的草坪上一起躺下晒太阳，淡淡的青草味包裹着我们，回想那年我们为了标新立异而在这拍的“早恋”专题照片。而那张把我重新带回文吉身边的照片，也是在这里被拍到的。
“姜炯在那时就发现我对你的感情不一般了呢。”我赞叹了一句。
“我怎么发现你和米思感情不一般？”文吉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妹还亲。”
“嗯，青梅竹马，我可记得你在教学楼副楼梯口对米思说你喜欢她，你以后要娶她的。”文吉的声音有些闷。
我暗自好笑，解释道：“其实那时候米思刚失恋，我为了安慰她才那么说的，谁知道你和张珺学姐会突然从那走下来，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吃醋啦？”我起身坐起来，盯着文吉的脸问。
我本以为他会难为情转头回避，他却认真地回看我：“那时候就感觉你是特别的吧，和你在一起特别舒服自在，但是不知道几年下来，感情会这么深。”
这下换我不好意思了，不敢再看他，重新在他身旁躺下，心脏怦怦直跳，就像十年前也是在这个草坪上，第一次因为这个人心跳不正常的时候一样。
“姜炯和米思过年应该都回来了，你要去见见他们吗？可以用我的名义约他们出来吃个饭，就像以前的寒暑假一样。”
“不了吧……大家现在都已经有各自的生活了。”
其实回到A城的第二天，我就非常迫切的想见到以前的亲人、朋友。路上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甚至已经想好了见到父母的说辞，文吉以张岄好朋友的身份来看望他的父母，而小刀也是张岄的好友，之后要如何解释再静观其变。但是当我和文吉一起回到我家楼下，久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直到一位以前熟悉的邻居大妈打开楼宇门走出来，才被我急
切地拉住询问：“大妈，您知道602家有人吗？”
大妈谨慎的把我和文吉上下打量了个遍，闷声问道：“你们是哪位？找602的谁？”
“我们是602张岄的同学，来看望他父母的。”
“哦……”大妈听到我们这么说，明显放松了许多，只是还是拧着眉，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说出什么，最后深深叹了口气答道：“小岄这孩子可怜，这么早就走了。他父母……办完后事一个月左右就离婚分别搬出去了。他们以前就一直感情冷淡，小岄这孩子乖巧是他们之间的唯一羁绊，孩子一走……听说他们最近已经分别找到合适的对象了，这里的房子虽然没卖，但是他们都再没回来过。”
听完大妈的解释，一时怔住，无法接受。
文吉向大妈道过谢，把我拉回车上坐好。
“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去打听下你父母搬到何处？”文吉站在车门旁，弯腰对我说。
我拉住他：“不用了，大妈说的对，他们之前的确是为了我勉强在一起，现在他们去寻找各自后半生的幸福，重新开始生活，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文吉拉起我的手紧紧握住：“我们也是。”
“嗯，等我再平复些，以后你再陪我去看看他们好吗？”
“当然，岳父岳母一定要拜访一下的。”文吉看我没事了，放下心来，揉揉我的头。
除夕夜，文妈妈又做了一桌菜，有好几道A城宴席必备的传统菜，把我感动得连筷子都拿不好。文妈妈一直给我夹菜，文爸爸和文吉讨论今年春晚上可能出现哪些新颖的节目。饭后四人围坐在客厅，空调暖气打得很足，乐乐呵呵的一起看无趣又怀念了一整年的春晚，一过十点，两位老人熬不住，一起起身回房休息。
文吉分别打了两个电话给我的父母，以张岄同学的身份，向他们拜了早年，听到父母的声音从打开扬声器的手机里传出来，我捂着嘴忍不住哽咽，泪如雨下。
“别哭了，哭过零点明年一整年都要长不大了。”文吉礼貌地挂了电话，转身拥着我，用我们本地大人哄小孩的语气哄着我：“别担心，听你爸妈的声音，他们过得应该还不错，身边也有亲人陪伴。”
我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和往年过年一样，是热情欢乐的，他们身边也围绕着各自的兄弟姐妹，在劝酒说笑，以后再不用烦恼究竟是去和爸爸的兄弟姐妹一起过年还是和妈妈的兄弟姐妹一起过年了。也许他们在独处时会悲叹养儿成人却享受不到孝道和与子孙的天伦之乐，但是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可以终于没有负担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临近零点的时候，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人开始
放烟花，两人披了外套一起站在阳台上看，用手机拍了无数张，选了张勉强清晰的，发微薄@刘单和小宇，祝他们新年快乐。
文吉牵着我的手，与广场上的年轻人们一起倒数：“十、九、八……三、二、一……”最后相视一笑，一个吻融化在远处一片打开的烟花和青春激昂的“Yeah”喊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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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开始，文爸爸和文妈妈开始忙于走亲戚访朋友，按照惯例，文吉留在家里接待客人，今年有我陪着他。他有同学聚会时也会带上我，碰头地点都是在市中心的M记或K记，头几年我们寒暑假碰面时也都是约在此。文吉初中高中都与我同校，所以不论是初中同学还是高中同学，都有不少学长学姐是我认识的，包括后来进入校刊后认识的林悦然学姐，张珺学姐他们。看着他们越发成熟干练，崇拜之情油然而生，真真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好像还是那个懵懂沉默的中学生。
文吉向他们介绍我是他在C城的好朋友，一起回来过年，那些学长学姐们对我很热情，吃饭唱K时都不忘招呼我。张珺和林悦然两位学姐和文吉初中高中都是同班，所以两次聚会都有她们。初四这天正听着一群三十而立的前辈们唱着怀旧的歌，刚被打趣过婚礼泡汤而被灌了很多酒的文吉起身去洗手间，他不让我陪，说是不想让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从偶像降至呕吐的对象。
等了一会儿，不见文吉回来，不由有些担心。一旁一直招呼我喝饮料吃小食的林悦然学姐也看出我的焦急，也问道：“文吉这几年酒量有长进吗？不会喝多了晕在洗手间了吧？”
“这个……还真醉过几次……”我想起之前几次文吉醉酒的失态，苦笑着回道。
“走，你陪我去看看，男洗手间我可进不去。”
拐过通往洗手间的过道，我刚要推门进男洗手间，就听见旁边的安全出口门后传来一声带着哭声的低吼：
“为什么不行？现在你婚也没结，我还等着你，为什么我就是不行！？”声音有些耳熟……
“嘶——！是小珺……”身旁的林悦然学姐倒抽一口冷气，把我从洗手间门前拉回来，趴在安全出口门上偷听。
“对不起，我有爱人了。”
“你骗我！你怎么可能刚分手就马上有了新的爱人！几年前你就拿这个借口拒绝我，现在还用这个来敷衍我！？”
“小珺……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做多年的好友，没有参杂别的情感。我的确爱上了别人，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所以我没办法从爱人的角度再给予你
幸福，希望你明白。”
面前的门突然猛地被拉开，冲出来的张珺梨花带雨，撞上满脸错愕的林悦然和我，羞愧得捂嘴扭头跑走，林学姐看了眼门内的文吉叹了口气马上追了上去。
站在阴影里的文吉伸手把我拉进门内，关上门，问：“你没有喝酒，脸怎么红了？”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漠。
“……”听出他话里的戏谑，咬咬牙说：“张珺学姐她……挺好的。”
“是挺好的，只是……和林岚一样，我没有想过要对她们这样……”文吉说到这，拥紧我，带着酒香的唇压了上来。回到包厢的时候，一位学长还在嘶吼“死了都要爱……”，没看到张珺学姐，林悦然学姐告诉我们看着她打车先回去了。林学姐皱着眉来回看我们俩，显得有些严肃不似平时温柔，抿了抿唇，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第二天也就是初五，晚饭后的泡茶时间，文吉对文爸爸文妈妈说明天就要回C城，因为我初七就要上班。
“小刀，你先回房休息下吧，我们和小吉有些话说。”文爸爸像平时一样温和地对我说道。
我正要起身，手就被身边的文吉拉住了。
“爸，你想谈的事情和小刀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