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男为》第36章


册封太子和赐婚的旨意是同时下来的。因是张凤起请旨,又同时自请南下交上参政之权与太子,于是头一次,长安城的有关于奉贤公主的风向略有变化。
彼时公主府里,张凤起正躺在榻上看内阁今日呈上来的票拟,似感觉乏了,她揉了揉额头。侍女递上一杯温茶,张凤起刚一接过,便感觉肩上多了一双轻重有度的手。按压起来恰到好处,让张凤起舒服的想闭眼。
享受了半晌,张凤起才道:“外边情况如何?”身后的人顿时一滞,转到了张凤起跟前,拜道:“禀公主,属下已招揽了几个文人墨客就此事写了多篇策论歌赋,均以公主高风亮节为意旨。再者,使人编了朗朗上口的歌谣教于走巷孩童,如今公主请旨册太子,还政于朝的事已为广为人知。”他顿了一顿,接着道:“至于那些言辞不当的,也已经不说话了。”
看着座下的马义,张凤起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有几分本事,不枉把他提拔到原来汤臣的位置上。
“此番本宫南下,京中事宜交由薛相与贺莲主持,你可便宜行事。若有不妥……”张凤起闭目蹙眉,片刻之后再张开眼,双瞳中已燃起了细小的火苗:“若有不妥,来不及等我吩咐,便依贺莲之计,无需附会旁人。”说完,张凤起将一枚金令交与他。
马义接在手中,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公主的令牌,心里不禁一紧,如同有一滴热水烫在心头。
“公主,您是疑心咱们里头有……”
张凤起她拿着票拟的手一紧,还是淡淡的说:“无需多问。”
马义垂了头,领命而去。
这时,潘公公在外禀道:“公主,皇后懿旨。”
满院春光迷杏眼,午后饱满日色里嫩黄茸绿,一丛或白或粉的桃花,若有热烈的红成一片的,依稀似喝醉的桃仙,定是火桃花。张凤起记得张沅说过,这些桃花都是太子沣所种,每年春天都会开许多火桃花。
如今桃花依旧,人已非。昔日的太子府也成了公主府。
院里很喧闹,文承嗣哭个不停,奶嬷嬷和侍婢拿着拨浪鼓和花铃棒不住的哄他,“嘭嘭嘭”、“铃铃铃”还有哭声响成了一团。
“娘,娘!”文承嗣忽然跑过来,拽住张凤起的衣角,擦了一把鼻涕和泪水,道:“娘,我也要去两江,为什么不带我去了?”
张凤起目光一沉,摸了摸他的小头颅,道:“你的皇阿奶记挂你,不舍得你去那么远。”
文承嗣吸了吸鼻子,哼唧着道:“但我想去两江,娘,你去跟皇阿奶说,从两江回来再去宫里拍阿奶好不好?“
张凤起面色一变,眉间微蹙,收回了手,道:“你自己去宫里和你皇阿奶说吧。”
“公主。”首领太监试探的唤了一声,看了看抓住张凤起不松手的文承嗣,带笑道:“公主,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奴才们回话呢,您瞧,是不是将小王爷带走了?”
“娘!娘!”文承嗣听到“带走”两个字,又带了哭腔,死死抓住张凤起,哭道:“我不走嘛!我要和爹娘一起!”
“听话。”张凤起正起脸色,将文承嗣的手指一一掰开,给奶嬷嬷一个不耐的眼色。
奶嬷嬷一个激灵,不敢耽误,连忙一把抱起文承嗣走到了首领太监跟前。
首领太监见了,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奶嬷嬷,道:“娘娘的旨意只让咱家带小王爷一个人入宫……”
张凤起眸色一冷,不轻不重的道:“承嗣还小,离得开我,却离不开奶嬷嬷。她若不去,若是承嗣哭闹出毛病,你可担得起干系?”
首领太监讪讪一笑,终于没再分辨什么,一群宫人簇拥着哭个不休的文承嗣和奶嬷嬷,由数十个戎装飒飒的京卫护卫离去。
“公主……”潘公公自然看出状况有些不一般,正要开口,张凤起却是沉声吩咐:“备好车马,本宫要去赵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大的雨啊。此文预计20W字。对了,绝对跳跃幅度大的,毕竟这不是种田文呀。。不过有关那跳跃而过的三年,我会在番外里提上一提的。^_^
、将军府
赵将军府已经门庭冷落很长一段时日了。
老门房觉得自家老爷委实倒霉,对皇帝一向鞍前马后的效命,偏偏大事一成,老爷就病倒了。虽然他也瞧不出能吃能睡的老爷得了什么病,但这一病就是三年。
左羽林将军可是个实职,禁不住老爷这么病,到底朝中还是提拔了旁人,将老爷封为奉国将军。名头虽然好听,继承左羽林将军的也是老爷一手提拔上来的胡首,但在外人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老门房侧了个姿势,再度靠在门后瞌睡起来,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张凤起从马车里下来时,看着赵将军府的萧瑟,心里凉凉的。
那老门房见了张凤起时还擦了擦眼睛,巍巍颤颤的就拜下来:“公主金安。”
张凤起摆了摆手。
她的确是有一阵子没来这里了,记得她刚来长安时,是时常来赵府的。这里似乎还是三年前那样。张凤起并没有料到赵浪竟然是这么固执的人,当然,她也错误的估计了他的底线。
赵浪到底是和薛川不同的。
赵浪竟然是真心将张沅奉为不贰之主来辅佐,至于世子张司棠,为长为嫡,当然是天命所归的继承人。而张凤起所做的……他再疼宠自己,也是难以接受的吧。
思及此,张凤起心里有些不好过。人在微时,赵浪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她是真心将赵浪当成自家长辈的。
“公主恕罪,老爷病得昏睡过去,这会儿还唤不起身。”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凤起。
看着院子中还略略摇晃的藤椅,张凤起有些无奈的笑了。果然,赵浪还是不想见她。不愿见她这个借刀杀人的人。而这把刀,还是他赵浪的。
张凤起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玦,递给那老管家,道:“给将军看看。”
那玉玦是赵浪的信物,张凤起从没离身过。幼时她贪玩好动,胡乱跑着,多次在竹舍处受了影卫的惊吓。赵浪便给了这玉玦于她,“有了这玉玦,除了进宫,裹儿想要去哪里都没人拦你,谁拦你,羽林军帮你开路!”
虽然此事是张凤起后来听闻的,因为她成了张裹儿以后,已经身怀玉玦了。即使如此,张凤起也能想象到虬髯魁梧的赵浪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除了厚重的豪气,还有浓浓的疼爱。
老管家手持玉玦进了内院,过了许久,然后又手持玉玦的走了回来。他面色为难的道:“公主,老爷说……他已非左羽林将军,此玉玦就此作废。”
张凤起面上纹丝未动,心底却忍不住一震。赵浪仍然愤怒,对她利用了他给的影卫解决了张司棠而愤怒。或者说,这三年来的卧病,他已不仅是愤怒,更多的是对张沅的惭愧。
终于,张凤起还是挂上了笑,深色眼眸里浮着的光,道:“你去告诉将军,就说事关陛下。”
老管家再回过来时,面上果然没有了为难之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老爷请您进去一叙。”
张凤起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边走边有些感慨。到底在赵浪心中,忠义始终在人情之前。
内室坐着的赵浪手缠念珠,身穿一身姜色常服,装扮朴素,与周遭的富贵清雅颇有些格格不入。张凤起第一次见着这样的赵浪,虽然他身形魁梧,五官粗犷,但这样的一副姿态,却丝毫没有违和之处。反而让张凤起有些莫名的肃穆之感。
“公主金安。”赵浪起身上前,端正的请安行礼,张凤起抬手要扶,却力度难及,硬生生的被他行了大礼。这种生疏和固执,让张凤起很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赵浪见到她,那是要抱起来,大声唤她“裹儿”的。
“赵叔叔的身子如今可大好了?”张凤起关切的问道。
赵浪面色冷然,淡淡道:“不过是赖活着。”
张凤起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
赵浪视若不见,只道:“公主,微臣是想知道是何事攸关陛下。”
张凤起看了他一眼,道:“我已请旨使二皇兄册立为太子,父皇已经允了,大召已出。而我即将南下两江救灾,此事,赵叔叔应该是知晓了吧?”
只是这整个长安城都传遍了的事,赵浪听话却露出一丝惊疑,他皱起眉道:“你请旨?你……二殿下……你好糊涂!”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瞪了张凤起一眼,语气复杂的道:“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再和世子不和,难道异母兄弟会更袒护你吗?”
“赵叔叔,我说过了,大哥待我毫无兄妹情分,恨不能除我后快。”张凤起微微眯着眼,神色淡淡,始终看不出情绪。
“那你也不能先除他而后快!你们是亲兄妹,他是世子!”赵浪忽然怒斥一声,接着声音却是一沉,道:“难道让二殿下当了太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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