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近王府发生的命案触发了那个马面当时对你说的话吗?”
可能,是吧,因为这几天的连番人命轰炸,不过我倒是把这个滑头地仙的话给忘了。
玄空弯下腰去掬起了一些晶莹的湖水在手中。
“你要多学学水那样。”
“嗯?水?”十分惊讶,这和水有关吗?
“先圣有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果然,道家人就喜欢谈论道家的事情。
“孔老夫子也论过水,倒与先圣差不多。”
“孔老夫子也是圣人嘛,还是至圣先师哩!”你当我是白痴,不知道这些吗?想着,我就用眼睛白了他一眼,不过他应该是看不见的。
好吧,是应该看不见。事实上,在我做完这个动作后,他的嘴角又挑了起来,一阵恶寒迅速从我的脊梁骨蔓延开来。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
“好了,这段我也知道!”真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尽跟我谈些圣人如何解谈生生死死的,再说这和前面他自己所说的水有关联吗?
“采倩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他只是将手一摊平,那掌上的水立刻顺着缝隙而下,重新落回湖中。
对面的亭子里,小王爷洗流苏走到了季姑娘的身边,他的步履显得有些急躁,似乎心情很坏的样子。
难道是情人之间发生了不快?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呢?
“世人都以为老子在《德道经》中所言的这段,是告诫平凡人等不必生养的过于丰厚。”
是呀,难道这理解有错吗?
“可他们不知道老子对于生死所要表达的更深一层玄机。”
呃?
“当你历经千万生死大劫之时,你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那时候就算碰到了犀牛老虎也不能耐你何,到了战场上九死一生的也是这类人。可惜世人活着都不懂这个道理,所以生死逃不过天。而能做到这般洒脱以至永生的,这个世上,大概只有水了。”他叹了口气,大概也没指望我听懂吧。
事实上,我确实没能听懂。
不过我的理解是,他是要让我要顺其自然的活着,不要想过多的烦心事吧。关于那些经常困扰我的紫竹林之梦,他不是下结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们两个暂且保持着平静,但是那个华贵的亭子里似乎不太安生。现在这个到底是什么状况呢?
季姑娘哀求地拉着洗流苏的袖子,还一边在努力的说着什么?可惜相隔很远,所以听不到两人在谈论什么。不过感觉洗流苏在与她争吵。
“玄空,你看对面,他们两个是不是闹别扭了?”
他抬头看着这对璧人好一会儿,最后才说了三个字:“也许吧。”
“真希望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像颜临昭与小妮那样,终成眷属就好了。”
蕙兰和云少爷的音容笑貌突然窜进了我的脑海中。不知道蕙兰如今投身去了何方?云少爷现在生活的又如何?
当时,她和云少爷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竟然促成了她的自杀呢。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所经历的一切都照着每个人心里所想的继续,那就不是顺从天意了。”
洗流苏突然推开了季姑娘拂袖离去,季若雪很快就软绵绵的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摩擦着脸,样子十分不安。
“哼,世间男女,不外如是。”玄空说完,站起了身体,像是看完了一场闹剧般的走了。
我还沉浸在他对我讲的一大通水水生死之间的事儿。结果等到今天晚膳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祝商死了!
卷六 剑与雪 第八章 雪湖论水(下)
来的路上遇到了一脸嬉笑如常的乌君之,真不懂,死人那么天大的事情到了他眼睛里,人命都是次要的了吧。
要不然,他的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怎能在这种氛围里还保持着笑意盈盈呢?
“容姑娘,我刚从那个老妖女的屋子过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看的好,免得你这里……”他在胸口用手一个劲的比划着,“受到很大的惊吓。”
说完,他还“呜哇”的拖长了音调大叫,随后就一溜烟的跑了。那个动作快的呦,才是让我受到了真正的惊吓呢!
等到了祝商屋子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妖女死时的样子,我确实认不得不认可了乌君之对我的善意提醒。
就像玄空所说的,她其实是个年纪俨然很大的巫女,平时年轻貌美的皮相完全是个假面具,到了死时自然恢复了本来的面貌。那细腻光洁的皮肤尽数皱起,额头与眼睛均布满了细密的褶皱。这些都不算,她死时倒在一个大的木桶中,想来应该是在洗澡来着的,周围还散满了喷香的猩红花瓣,花香伴随着尸臭,闻了让人瞬间感到极度的恶心。因为正在沐浴,所以身体是全裸着的。
王府的男人们看到她这个死相,考虑到“男女有别”的原因,都主动退后避开了。那些侍女们则躲在祝商的门后指指点点,多半是在念叨“原来她其实年龄这么大了啊?”之类的,想必她们也是才晓得祝商的这个秘密。
两个有些年长的侍女拿了快巨大的粗布包裹起了祝商的尸体之后,玄空才走进了这个屋子。
“怎么样?你也是刚到吗?”说话时,我捂着自己的鼻子发问。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脸上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将眼睛略微眯了起来。
侍女们将祝商的尸体抬到了一边,我才看见她死时的眼睛是紧闭的。
“采倩,快看。”玄空拿起了桌上的某张纸示意我过去。
等我们两个读到这张纸的时候,不禁都大吃了一惊。
怎么说呢?这是祝商的遗书吗?
字迹写得很清雅,我听底下的人无意中谈起过,祝商很少写字,只喜欢开口讲话,或者按照侍女家丁的讲法就是:使唤人!
看来这个字迹要拿去甄别真假是很困难的了。
不过,引起我们更大惊讶的是遗书的内容。
她在信中承认了二十七年剑魔一事的始末,大致与我们从严方那里听回来的差不多。还说了一切都是她替王爷出谋划策的,最近不知为何深感罪大恶极,故而想把这个因果在这个王府彻底结束掉。是她在禁屋中敲死了王爷,又到洗德福的书房里管家的砚台打死了他,最后还怕他不死,所以把人扔到了王府的井里。
两个罪人都死了,最后只剩下她自己了。痛定思痛之后,她决定自尽,就在沐浴的花瓣里撒了毒粉,慢慢窒息而死。
末了,她还希望为轩辕子乔正名,恢复他武林剑神的称号。不要再让他背负着剑魔的不幸了,因为当年雪花山村庄的覆灭都是由他们所一手造成的。
读着这封遗书,我不禁要纳闷,这是真的么?
那么爱装扮自己,天天把自己弄得像个妖孽般的巫女大人!
会在杀了两个人后用自杀来了结这一切吗?
——怎么看都不觉得她像是这类女子。
我抬头,果然看到玄空也是张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跟我一样心存怀疑。
注:明天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就不更新啦!谢谢大家的支持,周四再来看吧……
卷六 剑与雪 第九章 流苏受难(上)
对于祝商的死,洗流苏作为现在王府的主人没有表示出过多的惊讶。但看到那封遗书的内容时,他也是很坦然。我都不知道他是因为父亲的死而麻木了,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好歹,这府里最近死了三个人!还有一点,祝商在信里揭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被曝光,洗王府的信用将会尽失,很可能影响到他的嗣位问题,甚至洗王这个爵位都将不复存在了。因为这种丑闻关系到贵戚在百姓之中的言谈,有个那么不好的榜样树在那儿,加之皇帝本来就想剥夺那些没有血亲关系王爷们的家族与土地,故而洗王的地位确实岌岌可危了。所以我认为,洗流苏应该至少表示一下焦急吧。
可他完全没有,难道他认为那是过去父王的事情,都与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无关了吗?
他的这种想法是错的!就在祝商刚死后不久,我就听到王府里到处散布着“洗王是不是要垮台了”之类的传言。那封信是玄空和我看过的,后来几个管事的把它交给了朝廷派来的人。接着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整个王府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佣人们都开始整理铺盖,随时准备离开,无论在走廊、厅堂、庭院,一张张脸都面露欣慰之色,难道在为了不用看人脸色过活而开心吗?
如果说开始王爷的死对于大多数王府的人来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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