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情惑》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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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女人，她还是会忍不住幻想有一天傅戎能够回心转意，抛开一切，跟着她一起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平凡的日子，像个尽职的父亲一样，和她一起把女儿养大。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不得不承认这只能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绝对不可能成真。女儿现在是她的一切，她要确保这个幼小的生命能够安稳健康地长大，就必须抛开这些幻想。傅戎不可信，不可依靠，她必须时时刻刻这样提醒自己，把曾经的爱意全部封存起来，藏到心底一个角落里再不碰触。
傅戎似乎并不在意无悔此刻对自己显露出来的敌意，他将女儿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看着那小小婴儿的眉眼，满眼慈爱，“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这小家伙长得很像我。你给她取了什么名字？”
“单名，一个悔字。”无悔不知道傅戎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一时有些困惑。眼前的他，从神态上看，几乎就是自己梦想的那个样子，一个漂亮的男人，一个温柔地丈夫，一个慈爱的父亲，可这必定又是他的伪装。无悔心里暗想，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能让他伪装成这幅摸样来哄骗自己？
傅悔闭着眼睛在襁褓中蹬了蹬小脚，久石无悔从窗边竹篮中取出一片干净的棉布，走到傅悔旁边，解开包裹着傅悔的薄被，娴熟的给小宝宝换上新的尿片，再紧紧把薄被包裹上，然后顺势把傅悔抱在自己怀中，轻轻摇晃着走到离门口稍近的地方。她一直在强作镇定，实际上浑身肌肉都是紧缩着的，只有把女儿抱回自己怀里才觉得安稳了些。
“傅悔，傅悔。”傅戎苦笑，站起身来，走到无悔跟前，无悔立刻又戒备起来，紧紧抱着襁褓盯着傅戎，他却只是低下头在傅悔额头轻吻，一缕银色长发滑落，拂过无悔的手，随着他起身，那缕发丝也再度离开。
傅戎抬起头看着久石无悔道：“放心吧，我保证魔族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今日一别，怕是此后再无相见之时。好好把她带大，珍重。”说罢抬腿向门口走去。
久石无悔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傅戎居然并不是来与她争夺这个孩子的，看着傅戎转身，马上就要走出门去，她看起来有一瞬间的犹豫，又看了一眼怀中依旧安睡的傅悔，终于说了一句：“等一等。”
这正是傅戎想听到的，他知道无悔原本固若金汤的防范之心已经开始有些松动了。以退为进，才有进一步说话的机会。
久石无悔似乎还没想好接下来要跟傅戎说什么，也许只是想让他再留一会儿，等女儿醒来，看一眼父亲的样子，也许是她自己心底对傅戎还有些期待，期待着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还有成真之时。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一件根本无望的事，就越是期待会有奇迹发生，用万分之一的借口，就可以轻易推翻那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与之相反的理由。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无悔想起小鱼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心里想，小鱼能信任自己，给自己洗心革面的机会，为什么自己不能给傅戎一次机会，至少，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她相信自己不会再为他做任何事，却也做不到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他擦肩而去。
傅戎站在门口，微低下头看着秋日艳阳透过门窗洒下的光影，暖暖地晒在自己墨色衣襟上，低头的时候，阳光便落在自己头上，他微微眯上眼，稍稍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脸藏在那刺眼的光线无法企及的地方。他更喜欢躲在阴影里去面对这个对自己依旧心存幻想的女人。
“师父，你若是就这样娶了我，不怕你的师妹大人来找麻烦么？”小鱼跟着南苎飞离十方观，便忍不住好奇开口问。
“她早已知道我心中无她，况且，她现在更感兴趣的，应该是暄夜，而不是我。”
小鱼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暄夜，不过少了这样一个麻烦，她还是很开心的。看师父此刻似乎是在朝着问天谷方向飞行，便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问天谷。那里向来有些神秘，祖师从前也曾嘱咐我若非得已不要进去，倒让我有些好奇。今日左右无事，我们从后山寻条路悄悄进去，看看这禁魔之地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
小鱼闻言不由雀跃起来，这半个月一直留在十方观内足不出户整日练功，实在是有点闷得慌，今日终于能出门去瞧瞧这大名鼎鼎的问天谷，心里自然高兴，丝毫不觉得这将是一趟危险旅程。
南苎带着小鱼向离境山后问天谷方向缓缓飞去，离问天谷越近，小鱼越觉飞得吃力，似乎法力在一点点流失，她必须倾注更多的力量去施放这原本很简单的腾云术，看来禁魔之地已经快到了。
飞了一会儿，马上就要进入问天谷境内，此时小鱼法力已经有些不济，飞得忽高忽低，连脚下云朵都已控制不稳，南苎见她飞得吃力，便带她落至地面幻化出两匹白额猛虎来与之一同骑行。
此处是离境山后朝东北方向的一处向下的缓坡，向前走便是离境山与百羽森林以及问天谷接壤之处。小鱼细看四周，地面山石上覆盖着松软的白色砂土，生长出的林木大多是芭蕉一样的宽大茎叶，枝干光滑而粗壮，高可参天，也有些像灌木一样低矮得多，树叶翠绿，长着大颗的花朵和晶莹的绿色果实，一丛丛交相错落，奶白，鹅黄，绯红，粉蓝色的拳头般大小的花朵落得遍地都是。这是一片古老雨林，高高的树木上攀附着五颜六色的藤条类植物。两人稍一走动，面前原本舒展的藤条便开始收缩躲避，似是怕人触碰一样。地面还有些低矮却焕发着奇异荧光的蒲公英一样的花草，因而虽然头顶林木遮蔽了阳光，林中却并不显得阴暗。
南苎走在前头，小鱼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四处看，耳中还听到头顶树上有种白色鸟儿会发出女子吟唱一样的声音，歌声迭起，此起彼伏，十分美妙。
林中除了这些奇异的花鸟，也会有些体型略小的虎豹类的猛兽在远处窥伺，却忌惮于两人身下那幻化坐骑的气势，不敢近前，只是远远发出低吼声，示意入侵者尽快离去。
眼前地势越来越低，走着走着，南苎忽然放慢了速度，小鱼也跟着变得警觉起来，不知可是有什么危险，果然见南苎抬手施放了一个清除术，面前景物变幻，蓦然出现了一条遍布青苔以藤木缠绕而成的围篱，围篱上皆是花盘硕大，花蕊中暗藏锋利牙齿的食人花，向南苎二人方向不停伸展着贪婪的枝叶触手。这围篱约有三丈高，两侧延展望不到尽头，原本被幻术掩盖，若是小鱼一人来此，只怕还没察觉到这道围墙，就已经撞在上头葬身食人花腹中。
小鱼试着施放一道火球术去烧最近处的几棵食人花，却连半点火星都没有施放出来，看来此处已是问天谷境内了，自己此刻就如中了禁魔术一般，满身法力已经完全施放不出了。
“还好师父道行高深，尚能施放法术，鱼儿现在已经连个火球术也使不出来了。”
“也不全是因为我道行高深。”南苎探手入乾坤袋中，拿出三枚鸡蛋般大小的月华珠来让小鱼收在袖中。
小鱼之前见过南苎的月华珠，知道这宝贝数量有限，此刻师父全都给了自己，虽不知何故，却知道务必要稳妥收好。
“再施放一个火球术看看。”南苎道。
小鱼闻言又放了一个同样的法术，法诀刚念完，手掌所指方向三簇火球便接连砸到了围墙上。转瞬烧出了一个大洞来，泛出滚滚浓烟。南苎带小鱼越过围墙，挥手吹散了浓烟，又用幻术掩盖了被毁坏的围墙，继续朝前走去。
“原来月华珠还有这样的功效。”小鱼惊喜道。刚刚施放的火球虽然威力比平时弱了些，至少已经不是完全施放不出，可见月华珠起了很大作用。
“月华珠原本就有对外力的净化之效和自身灵力的增益效果，为师也是前几日才想到也许它对这里的禁魔之力也有些克制作用。今日让山中弟子多拿了几颗来此一试，果然如此。”
小鱼道：“只是师父都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南苎道：“鱼儿不必多虑，我袋中还有数颗，只需坚持三日。待三日过后，也许就用不着了。”
进入问天谷境内，南苎变得愈加谨慎，收了坐骑，为小鱼和自己加持了隐身术，两人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