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钞票》第4章


里,看着有些生锈的下水道盖子,一些奇怪的想法就像盖子缝隙中的水一样冒出来。 牡丹街的下水道一直排水不畅,像一个便秘的人,肠道不好。这个城市的有关部门多次对牡丹街下水道的便秘进行治疗,但一直得不到好转。是什么东西把肠道一样的下水道堵塞了,是屎吗?但牡丹街居民每天制造的各种各样的屎根本无法阻塞下水道的。我见过工人埋过下水道的水管,那钢筋水泥制成的水管很粗,人都可以钻进去。是什么把下水道阻塞了?我蹲在下水道盖子旁边,久久地注视着那个盖子。突然间,那个盖子不见了,我看见了盖子下面黑沉沉的污水,污水上面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油状泡沫,那层油状泡沫在沸腾着,如烧开的水般沸腾起来,然后,然后我看见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从黑色的污水下面缓缓浮了上来,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我惊慌地猛然站了起来。
一种骨头碎裂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听见刀子劈开骨头的刺耳的声音。声音是从离下水道盖子10米左右街旁的馄饨店发出来的。我看见王胡子,馄饨店的老板,正挥动着他肌肉发达的臂膀狠狠的剁着砧板上的骨头。我回头看向下水道盖子,盖子依然还在那里,没有污水,也没有尸体。
馄饨店的老板王胡子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他一边用力地剁着骨头,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这种目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好象有一只蚂蚁在我的脑袋里爬来爬去。我想用钳子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地拔光,就像拔光猪头上的老毛。馄饨店的门口放着一个大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口大铁锅,锅里正煮着骨头,香味就是骨头汤的香味。我吞了一口唾沫,我暂时不再想阻塞下水道的尸体,我的视线被骨头汤冒出的白汽所吸引。我吃过王胡子馄饨店的馄饨。他的大馅馄饨和小馄饨都是用骨头汤煮的,味道十分鲜美。我不止一次地吃顾玉莲打电话让他送上门来的馄饨,想到他好吃的馄饨,我暂且不想拔光他的胡子。
我走到他的店门口,
王胡子不搭理我,仍然专心致志地剁着他的骨头。在他眼中,我是这个春天里极易传染的某种病毒。他老婆范梅妹出来了,王胡子的老婆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满脸雀斑。我很奇怪,范梅妹满脸的雀斑怎么不会影响他的生意。范梅妹问我:“晨光,你想吃馄饨么?”她的声音柔软极了,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女人有如此美好的声音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没有理她,我只是看着翻滚的熬骨头的锅。看了一会,我就离开了。我隐隐约约地感他们好像和将要发生的某件事情有关。
我听到王胡子在背后骂了一声:“神经病。”
那是骂我的。
12
我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血钞票,钞票被雨淋湿了,上面的血迹也湿了,闪动着流动的光芒,似乎还没有干。我出门时把它放在口袋里,我忽视了雨水。我打开了台灯,我把湿乎乎的钞票以及湿乎乎的血迹放在灯泡上烤。钞票在烤的过程中冒着烟,那种烟带着一种红色,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味。我烤干了钞票,我发现钞票像有了一些亮色。其实这张钞票是因为血的污染才显得十分的陈旧和阴暗。钞票上的血迹依然很醒目。
我摸了摸钞票。
它已经没有当初的挺括了,它显得柔软,像洗旧的棉布,我把它拿起来,伸出了舌头,我想我的舌头是暗红色的,我的舌头在钞票上蠕动。我在舔着钞票时,我似乎又听见了血液流动的声音。我想起了那飘渺的声音,那把我带进我父母亲的房间的飘渺的声音。如果我的父母亲真的死了,兴许我可以从房间里找到一些可以证明他们死亡的证据。
那架钢琴和盖着它的蒙尘的白布?
枕头底下的那朵枯萎己久的玫瑰花?
床底下的箱子?
墙上指针停留在十二点整的挂钟?
我想解开这一个个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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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慧是我无法实现的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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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就在我一次次地舔着那张血钞票的时候,肖爱红正在一家餐馆和书商季风吃饭。吃饭是次要的,肖爱红和季风在商谈他的下一部恐怖小说是主要的。书商季风从北方风尘仆仆地赶到赤板,来不及住下来就和肖爱红见面共进年餐,就是因为肖爱红有了新的恐怖小说的构思。
肖爱红是个恐怖小说作家,他写的恐怖小说在市面上十分畅销。恐怖小说迷们都期待着他的新作面世,他也希望自己写出不让读者失望的作品。 
他们面对面地坐在靠窗的一张餐桌前,落地玻璃窗外人来人往,天上还飘着微雨。他们似乎对窗外的行人和景观视而不见。菜还没上来,他们喝着茶,说着话,看上去,他们谈得投机,但没有激动的神情,他们都显得恬淡。
肖爱红镇静地从包里拿出一份很旧的报纸,报纸泛黄,像是被他们喝的茶叶水泡过似的。肖爱红把报纸放在了季风的面前。季风用手指耸了耸眼镜。肖爱红指着报纸上,用红笔划出来的那则消息:“你看,这是17年前的报纸,也就是说,17年前,我家街边的那栋小楼里发生过一件死亡事件。”
季风看了看这则简短的消息,这是一年前的《赤板晚报》,晚报上登着的这则简短消息内容说的是赤板市牡丹街27号的一次煤气中病事件,在这次煤气中毒事件中,死了一男一女。据说是对恩爱夫妻。季风对肖爱红说:“你将要写的这部恐怖小说就是取材于这次煤气中毒事件?”
肖爱红微笑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隐含着一种光芒:“我闻到了里面血腥的味道,那种我一直在期待的味道。”
季风也笑了。他对肖爱红的感觉不会错,他期待着肖爱红尽快地把这个看上去平常的一次煤气中毒事件演绎成一部畅销的恐怖小说。
他们正谈着话,顾玉莲正在外面经过。
顾玉莲偶尔往饭店里看了一眼,她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了邻居肖爱红正在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说话。她似乎有些好奇。她停住了脚步。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透明的玻璃隔开了他们。她突然用瘦骨嶙峋的手指弯曲起来,敲了敲玻璃。她敲玻璃的声响同时吸引了肖爱红和季风的视线,他们看到的是老妪顾玉莲苍白的笑容。肖爱红朝顾玉莲打了一个手势之后,顾玉莲就离开了。
“这谁呀,怪兮兮的。”季风笑着说。
肖爱红说:“她就是我的邻居,牡丹街27号的女主人顾玉莲,报纸上说的煤气中毒事件就发生在她家,而那死去的男女就是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季风疑惑地问:“那她怎么没死?”
肖爱红说:“有趣吧,她没有煤气中毒。她还有一个孙子,如今20了,是个弱智,表面上看上去挺正常,可脑子坏了,老是做出一些常人理解不了的事情。”
季风看着肖爱红的眼睛,肖爱红的眼睛闪亮着,让他想起一潭秋水在阳光下的闪烁。这团光亮底下隐藏着什么?季风有所期待。
14
这张钞票是属于我的,不是顾玉莲给我的,我长到20岁,没有真正意义拥有过一张属于我自己的钞票,这张不知从哪飞来的血钞票填补了我人生的空白。我不能让顾玉莲发现它,她要是发现了这张钞票,不知会怎么样?
这天晚上,我又一次听到了那种飘渺的声音。这次我可以确定那是女人的哭声。听到这声音,我还是会想起多年来出现在我梦中的老鼠的尖叫和它们奔跑的声音,在这个雨季我还会不会做这样的梦,这样的梦会不会被别的恶梦代替?
我记得我在沉睡之前把那张血钞票压在了枕头底下,我害怕我醒来之后它会突然不见了。我被女人的哭声吵醒后,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动弹不得。我开始了挣扎,我知道这种挣扎和我梦见自己进入我父母房间被白布裹住后的挣扎一模一样,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从小就害怕听到别人在夜里的哭声,人在夜里的哭声和在白天里不一样,夜里的哭声充满了让我不安的成份。我要是产生了不安的情绪,就会觉得无助,仿佛置身于一个将要被海啸吞没的孤岛。这时,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发出尖叫。
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尖利而飘渺。
哭声好像是从我父母的房间里传来的。
我挣扎着,我的尖叫声便破口而出。
我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划破了夜色。
要是往常,顾玉莲很容易听到我的尖叫声,哪怕她睡得再死。一般情况下,我的尖叫声发出几分钟,顾玉莲就会上楼冲进我的房间抱着我安抚我,不让我的尖叫声继续下去。可今夜不一样,我的尖叫声发出许久了,也不见顾玉莲有什么动静。这让我内心的不安加剧了,我的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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