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之活尸 - 程小青》程小青-第19章


迅速转回裕成布号,放开脚步,向枫林路转角急去。
我的步子和行军时的跑步没有多大差别,前进时也不敢回头瞧。徐之玉曾否瞧
见我,或者竟追赶出来,我不知道。直到向西转弯的时候,我才回过头瞧了一瞧,
方知人行道上没有追赶的人。
我继续向西行。霍桑既然在枫林餐馆借打电话,我就索性迎上前去。我推想刚
才的变端定是黑麻子在楼窗上瞧见了我的偷看,故而下楼来报告。这个人分明是徐
之玉的心腹,在给他放哨。霍桑起先企图利用这个人做揭发徐之玉的人证,这计划
恐怕是水中捞月。
“怎么样?”霍桑也从餐馆里走了出来。
“他的确有一种惊骇状态,不过我险些儿被他瞧见。”
我气喘吁吁地说。
“你瞧见他有没有恐怖的神情?”
“这个人很沉着。我觉得他只有一种出于意外的惊异,并没有恐怖,他的眼光
依旧是恶狠狠的。你在电话中和他说些什么?”
“话说得很含糊。我只说:”你干得好事!你的阴谋我都已知道。如果你希望
用和平方法解决,不妨在新闻报上登一个广告,约个地点谈判一下。“
“他怎样回答?”
“他只问我是谁?不问我所知道的是什么事。这一点可以证明他的确有着不可
告人的心事。”
“你想他会假定你是什么样人,又怎样推测你恫吓他的动机?”
“我不知道。因此,我才叫你瞧瞧他接电话时的神气。你说他并没有恐怖的表
情,可见他的确很老练。”
八月十五日星期五这一夜的工作就此告一段落。可是我们回寓以后不到六个钟
头,这案子忽又有惊人的发展。
因为睡得很迟,十六日星期天早晨六点半还没起身。
我做着一个恶梦,仿佛正在和上夜那两个守伺的人用手枪互相射击,我的肩头
中了一枪,张眼一瞧,施桂正站在我的床前,用手相我的肩膀。
“包先生,时候不早了。……汪探长有电话来。”
我急忙爬起身,披了一件衬衫,赤着脚急忙赶到楼下,接了听筒,便听得汪银
林的惊惶声音。
“霍先生安全吗?”
“安全吗?……什么意思?”
“此刻他在家里不在?”
“不,不在,他大概是出去做户外运动的。”
“你确实是知道他是出去运动的?”
“这个,我——我不能说。等一等。”
银林的电话太突冗。他怎么问到霍桑的安全问题?我虽假定霍桑是出去实施他
的惯例的清晨户外运动的,但他什么时候出门,我还在梦中。汪银林此刻忽然发这
奇突的间话,不能不使我怀疑,而且有些着急。我高声唤叫施佳,他还在楼上整理
卧室。
“喂,包先生,昨夜里你们什么时候回寓的?”汪银林问。
“十二点过后。”
“霍先生回寓之后有没有单独出去过?”
“没有——慢,施桂来了,我问一问。”施桂已走到办公室门口,我问他后,
便又向电话中答话。“喂,银林兄,据施桂说,霍桑在今晨六点钟才出去。他一定
是出去运动的,因为这是他风雨不变的早课。你有什么消息?为什么问到他的安全?”
“唉,这样,我放心了!”汪银林的声音变得缓和了些。“包先生,这件案子
昨夜又发生了重大变化哩!”
“喔?什么变化?”
“金山路赵律师的屋子前面,打死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徐之玉也受了枪伤。
事情已经闹大了!”
消息的确惊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领会汪银林所以关怀到霍桑的安
全问题,也许误会了那个被打死的人就是霍桑。
我说:“银林兄,我相信霍桑完全安好,你放心。但是徐之玉怎样受伤的呀?”
汪银林道:“我此刻还在家里,厅里面只送来了一份简短的报告,详细情况我
还没有知道。半小时内,你如果能够跟霍先生到答厅里去,我们在那边会集。”
我瞧瞧壁炉沿上的那只小钟,正指着六点三十六分。因着刚才未醒前的恶梦,
又听到这意外的消息,我竟怀疑自己还在梦中。可是这决不是梦。赵家屋子门前已
经打死了一个人:徐之玉本人也受了枪伤!这消息不断在我的耳朵中盘旋。但是霍
桑既不曾回来,我到哪里去找他?我自己只披着一件衬衫,钮子都没有扣齐,下身
穿一件短裤,棵腿赤足,吸着拖鞋,当然不能就上街去找。我走到窗口站一站,经
冷风一吹,昏乱的脑子略略清醒了一些。我赶紧回到楼上,十分钟后梳洗完毕,穿
好衣服,重新下楼。恰在这时,霍桑态度从容地从外面回来了。
他瞧着我,问道:“包朗,什么事?又这样慌张?”
我大声道:“银林来电话,案子有变化哩,徐之玉受了枪伤,他门前死了一个
人!”
霍桑从容不迫的态度立刻发生了变异。他挺直身子,眼珠在流转,他的鼻尖也
像有些颤动。
我又说:“详细情况,银林也还没有知道。他在警厅里等我们。”
我们立即空着肚子赶往警厅里去。汪银林正在他的办公室中打电话,通知发案
地点的第五区巡官到警厅里来谈话。
他向我们招呼道:“霍先生,包先生,请坐。刚才我在家里得到了一个简短的
报告,一时竟有些神经过敏。因为我知道昨夜里你们两位曾到他那边去,事情发生
在昨天半夜时分,死者又是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我便误会——”
霍桑接嘴道:“唉,承情得很,你这样子关怀我们!这件案子发生在昨夜什么
时候?”
汪银林答道:“我只知道发生在半夜过后,还不知道具体时刻。王巡官立刻就
要来了。你们昨夜里的成绩怎么样?”
霍桑道:“因着意外的阻碍,我们预定的计划没有实施。就我们所瞧见的情况
看,这个变化还不能算怎样出于意外。”
霍桑让我将夜来的经历向汪银林申说一遍。汪银林敛神地倾听着。
他露出困惑的神气,自言自语地说:“有两个人既然守伺在徐之玉的门外,徐
之玉的被害是很明显的,但是他门外的人又怎样会给打死的呢?”
霍桑道:“是啊,这就是我们要解释的疑问。”
一个穿黄色制服的巡官走进办公室来。他是第五区的王巡官,生得短小精悍。
经过招呼之后,他坐下来开始报告这案子的经过。
王巡官说:“昨夜两点半钟——应该说今晨两点半钟了——我被值夜的周番从
睡梦中唤醒,据说金山路八八九号屋子里发生了血案,有个姓徐的打电话来报告。
我连忙爬起来,带了两个警士,急急赶往金山路去,到那里时已经三点钟。八八九
号门前有一排装在短墙上的低矮的铁栅。就在这铁栅外面的人行道上,躺着一个穿
西装的少年。那两扇盘花的铁门——”
霍桑插口道:“王先生,对不起,问一句话。这个人倒地的状态怎么样?”
“他是俯卧倒的,头部向北,接近铁栅下面的短墙,两足略略卷曲,和短墙距
离两尺光景。”
“伤在什么地方?”汪银林问。
“背部和胸部都有血迹,但枪弹怎样打进去,还得等检验了才能知道。”
“他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我也从旁插一句,“他穿一身糙米色棉质的西装,
足上穿一双树胶底的网球鞋。”
我记得昨夜里那个等候在赵律师屋外的人也是穿西装的,西装的颜色确和糙米
色相近。
霍桑点点头:“王先生,请说下去。”
王巡官继续道:“那时我推推那两扇盘花的铁门,却紧紧地关着。屋子的窗门
也都关闭,窗帘下着,里面的灯却仍亮着。我用拳头在铁门上敲了几下,随即在那
人的鼻孔上摸摸,还有一丝气息,就吩咐警士用黄包车将他送到附近的同仁医院里
去。”
“这个人没有死吗?”我惊喜地问。
,“死了。”王巡官摇摇头。“刚才我打电话问过,据说进医院不到半个钟头
就断气了。”
“那末,他有没有说过话?”我又问。
王巡官道:“当警士们把他送上黄包车的时候,他简直像死透了的,没有说话
;进了医院以后有没有开过口,我不知道。”他向汪银林瞅了一眼,接续报告。
“我们把那人送上黄包车时,耽搁了好一会功夫,可是八八九号屋子里仍没有动静,
两扇铁门依旧关着。我第二次叫门,又大声喊叫,声明我们是警区里的人。隔了一
会,一个头发剃得精光的仆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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