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第181章


幸亏赵禳来的保圣宫不少次。有一人看的赵禳眼熟,叫住了准备放箭的禁军士兵,仔细看了赵禳一眼,心中大吃一惊。“长沙王?”
“什么?”城头上的禁军士兵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禁中戒备,长沙王怎么会来到的呢?
“城下的可是长沙王啊?”城头上的指挥使喊问道。
赵禳经过一番发泄后,好歹也恢复过一些理智来。虽然心中宛如烈火燃烧,却也放下焦急,咬牙道:“正是本王!”
城头上的指挥使闻言,连忙下令打开宫门。
宫门不过刚刚打开一条缝隙。赵禳已经大力推开,夺路就往杨淑妃的寝室而去。几名开门的禁军士兵措手不及,还被赵禳顺带宫门,推翻在地。
禁军指挥使也不敢十分确定是否真的是赵禳,连忙追上去,好免的贼人混进来。
尚未到寝室处,就看到寝室外面的走廊上,跪满一地的宫娥、宦官,有的人已经用白色的布料,披戴在头上,低泣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有人逝去。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料,否则不会有宫门外那一番如癫如狂,但没有亲眼看到,心中难免会有几分侥幸。如今真的见到,赵禳双手紧握,指甲陷入肉中,牙关紧咬,鲜血渗出,皆犹然未觉。
过了半响,赵禳蓦然爆发。“娘啊!”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逢落泪时!
冲入寝室,就见到杨淑妃一脸痛苦的平躺在床上,几名宦官在一边垂首低泣。
寝室内烛光不多,仅仅是四五支蜡烛,光芒仿佛也在为杨淑妃的逝去而失去光彩,变得昏黄。
地上还有一股恶臭味,定眼一看,却是一滩呕泄物。赵禳在军中时间不短,知道一些医药。如果是寻常病逝,不可能会有呕泄物,这十有八九是中毒了!
虽然西华门那里士兵禀报是白莲教妖人下毒,但赵禳却第一个将之派出了。为什么呢?不仅仅是白莲教在汴梁城内势力已经式微。更是因为白莲教人的行事,作为历朝历代的邪教组织,白莲教行事是出名的隐蔽。
杨淑妃岂有刚刚中毒,便已经发现是白莲教妖人下毒的呢?
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这人到底是谁呢?
想到这里,赵禳心中更是悲愤交加,咆哮一声后,竟然昏阙在寝宫内。
第226章文官、武将、外戚
朝堂并没有因为赵禳在保圣宫的昏阙而因此寂静下来,反而事情变得越发的混乱和激荡。此时朝中的九名宰相已经入了宫内,在延和殿内觐见。外面是他们带来的家仆,上千人的,里里外外的配合禁军保护着各处宫门。城中也戒严,不夜城汴梁再次遇到罕见的宵禁,城中闹市皆涌入禁军士兵,凶神恶煞的下令百姓回家,就连收拾东西的时间也给予小贩很短暂。
片刻后,寂静的街道上,可以看到很多来不及收拾,残留的夜市食物、首饰,地上更是一片凌乱,鞋子、破碗、筷子、残余食物等随处于地上。
有年长者悄声言道:“自澶渊之盟后,再无如此之禁,这是乱起之象啊!”
延和殿内宋仁宗穿着明黄色便服,都来不及佩戴饰物,腰间只是缠了一条朴素玄黑犀角腰带,头上更没有发簪,只是囵吞用一无翼乌纱帽罩住,不少发丝都散露出来,堂堂一国之主,却露出彷徨慌乱之色。
几名在宫殿内的宰相也好不到那里去,全都是穿着便服,也就吕夷简一人还算得体,外面罩了件官袍。枢密副使王德用更是披挂着盔甲,走动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荡漾在空气中。手扶腰间长刀,不时扭头看向大殿外,显有防备之色。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包括宋仁宗在内,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殿门处。只见出外面进来一人,戎装革带,顶盔冠甲,手上身上皆无兵器,想来在门外交给了守门的班直了。
这将领身材不算高,中等身材。不过也结实。走进来,距离着宋仁宗十五六步远,便朝宋仁宗行礼。“臣殿前司都虞候李用和,拜见官家!”
“国舅请起,外面情况如何了?”宋仁宗连忙虚托着,着急的询问道。
几名相公虽然没有问话,但看其神色。想来心中所想,也是宋仁宗方才所问。
李用和挺直腰杆,漆黑的脸上露出几分苦涩和无奈,道:“火势倒没有什么,已经救下,就是烧了两处阁楼和三处平房。就是……”
“就是怎么?可是人没有捉到?”吕夷简战前一步,问道。
守候在宋仁宗边上,低眉顺目的阎文应闻言,禁不住脸色微微一变,暗暗竖起耳朵。不过诸位宰相都都看着李用和,等待其答复,倒没有人发现其异样。
李用和朝宋仁宗再一作揖。“臣无能。为妖人逃脱了!不过经过询问,已经确定,那妖人穿着宦官服饰。只是不知道是混入宫中为中官的妖人,还是冒充中官的妖人!”
宋仁宗闻言脸色大变,又急又怒,这两个猜测可谓是天壤之别。前者也就是说宦官中也许有弥勒教的信徒,不说下毒,万一有胆大包天的。在宫中蓦然拔刀行专诸刺王僚之事,那该如何是好?宋仁宗可不想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当中,这那里是皇帝啊?比之天牢里面的死囚还要苦。
死囚好歹知道什么时候死,虽然死前会担惊受怕,却之前可以稍微安心处之。宋仁宗呢?也许吃一口饭都中毒,也许走在路上就有暗箭射来。
对于宋仁宗这等本来心智就不算坚定的君王而言,此比之死还要令其恐惧。
参知政事蔡齐怒形于色。对宋仁宗拱手道:“官家,此事定然需要彻查!”
枢密副使宋绶也勃然大怒,道:“官家必须彻查!”
顿了顿,宋绶扫了王德用一眼。冷哼道:“这事情还不能够让禁军来查!”
王德用脸色微微一变,必看他是武人,能够做得上枢密使同知这个官位,一定的心眼还是有的。他听出了宋绶的潜意思,分明是怀疑禁军勾结外人!心中羞怒交加,只是平日受气不少,不敢发作,只是捏得腰间刀柄发出轻微的吱吱之声。
李用和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本来漆黑的脸,此刻更是成了酱紫色。
虽然一人是自家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另外一人更是殿前司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都虞候、贵为国舅爷的李用和,但宋绶乃是九位宰相当中年纪最少的,今年不过四十五岁!
正所谓三十老名经,五十少进士。在科举当中,五十岁中进士都了不得了,更别说四十五便已经官居宰相之职,为枢密使司枢密副使。
这就难免叫宋绶有些飞扬跋扈了,特别是对待武官和外戚上,宋绶更显得肆无忌惮。因为这事情到外面给人知道了,不会有士大夫说宋绶飞扬跋扈,而是说不畏强权。这也是宋朝外戚和武将的无奈,士大夫这一座大山,太大了!
只听得宋绶直言道:“不说那弥勒教妖人是不是翻墙入宫,光是这放了一把火,少了好几处阁楼、平房后,殿前司的禁军这才发现。就这等能耐,臣认为禁军需要整顿了!说不定这禁军里面,有贪鄙之辈,被弥勒教妖人贿赂了钱财,为其保护伞呢!”
李用和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了,咬牙切齿的瞪着宋绶道:“那阁楼、平房皆是我大宋立国初修建的,全是木料打造,不比今年以砖木修筑。加之今夜大风,风助火势,怎叫不烧得熊熊大火?我殿前司已经竭尽全力救火,为此烧死十一人,烧伤近百!此何不尽力?”
“此乃必须!”宋绶虽然是文质彬彬,但对上李用和这武将却一点也不发怵,反瞪过去,冷笑道:“古人云知耻而后勇,如非尔等失职,岂有这大火?如果不是失职,岂有如此拼命?定然是尔等唯恐朝廷查出来,好拿今夜功劳抵过!”
论起耍嘴皮子,李用和这武将怎么可能是宋绶的对手呢?气得李用和脸色越发酱紫,如果不是宋仁宗和好几位宰相在,说不定李用和已经拔刀劈了宋绶这丫的了。
宋绶见李用和说不出话来,好生得意,不屑的说道:“怎的?给本官说中了吧?武人者,粗鄙也!”
宋仁宗也有些看不过眼来了,刚想开口说话,却蓦然听得“铿锵”一声,却是李用和拔出了王德用腰间的长刀。
吓得宋绶大吃一惊,不过这厮虽然嘴毒,但要说骨气还是有几分的。虽然目露怯色,宋绶却没有本分退却,咬着牙根,道:“延和殿上,敢杀人否?”
不说你在天子跟前居然想杀人,而是直接问你敢杀人吗?一点也不怕激起李用和的怒火,将事情闹个不可收拾。
李用和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霍然单膝下跪,双手拖着长刀。轰然道:“臣愿一死,表清白!”
宋仁宗见此,蹦上嗓子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苦笑道:“皆同殿为臣,何必如此呢?”
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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