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道绵绵》第38章


耐烈呼母亲边哭边唱相思之歌。她父亲也上前嘱咐着耐烈呼:“陶克陶胡可是咱蒙古人的好汉,你过门后可要尽力伺候他呀。”
“嗯!放心吧阿爸。”耐烈呼说,“草原上的雄鹰,我会呵护好的。”
说完,耐烈呼跨上了骏马,与迎送亲队伍一起依依不舍地出发了。
耐烈呼的父母在蒙古包前目送,一直到望不见他们的背影才慢慢地回到家里。
路上,新娘耐烈呼在伴娘的陪送下,同陶克陶胡的娶亲队一起,兴高采烈地走着。耐烈呼缓慢而行,故意落在后面。草原上的习俗,新娘走快了会被人说是急不可耐,公婆家的人也会笑话的。娶亲和送亲队伍都想抢先到陶克陶胡的新房里。据说,女方要是先到,便压住了公婆的锐气,男方队伍自是当仁不让。双方在草原上都尽情驰骋,互相追逐戏逗。
陶克陶胡和耐烈呼并辔而行,伴娘知趣地躲到了一边。陶克陶胡望了望耐烈呼那红纱遮掩下的脸庞,激动地说:“我总算娶到你了。”
耐烈呼嫣然一笑:“说,你想了多长时间了?”
“这你还不知道?都快一年了。这一年的每一天里,我都是度日如年。”
这话却是真的。一年前的夏天,陶克陶胡刚加入到了会兵打击土匪。一日,一股土匪被陶克陶胡他们打散,土匪头目跨上战马,狼狈而逃。陶克陶胡见状,猛拨马头追了上去,就在马上要追上土匪头目时,没想到这家伙忽地回首一枪,陶克陶胡措手不及,被击中了右臂,翻下马来摔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辆吱吱行走的勒勒车上。陶克陶胡非常着急。环顾四周,只见勒勒车穿行在柳棵子中间。他以为是被土匪捉住了,但低头一看,右臂已经被包扎好了。陶克陶胡忍着全身的剧痛,艰难地抬头望去,一个俊俏的背影映入眼帘,这就是耐烈呼……他们就这样相爱了。陶克陶胡每天晚上彻夜难眠,眼前都是耐烈呼那俊俏的身影,挥之不去。
耐烈呼柔情似火地说:“等了一年,终于等到这一刻。我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你能陪我度过这幸福的一生。”
“能娶到你是我陶克陶胡前世修来的福。我们风风雨雨相伴,即使是查干湖都干涸了,我们也不分离。”陶克陶胡说完,取出了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这红珊瑚做成的戒指,象征着我火红的心,现在,把我的‘心’交到你的手上吧。”
从后面赶上来的那顺巴图听见了,笑着说:“还没到家就交换信物了,这可太心急了吧?哈哈哈。”
耐烈呼不好意思地笑了。
娶亲到家,陶克陶胡和耐烈呼下马前,二人携手先绕蒙古包走三圈。下马后,二人拿着马鞭,双双穿过两堆旺火,接着迈过两个马鞍,表示爱情的纯洁、忠贞不渝,象征着婚后生活的兴旺幸福、纯洁安康。
婚礼开始了。陶克陶胡和耐烈呼按照祖先传下来的规矩拜佛祖和灶神。拜灶时,在灶里燃起旺火,新人并排跪在一起。红彤彤的火苗欢快地向上窜着,似乎是在向这二位新人贺喜。陶克陶胡跪下时,膝部压着耐烈呼的袍子边,以示男贵女贤。这时,那顺巴图的父亲拿过一个特地为婚礼而准备的白布口袋。白布口袋上各有一个日型和月型的入口。陶克陶胡将右手插日型入口处,耐烈呼伸左手插入白布口袋的月形处,手携手,表示同心同德,永不分离。然后,再拜恩和夫妇,并和小姑小叔等亲属一一相见,互献洁白的哈达,互赠鼻烟壶。陶克陶胡也向新娘的亲友礼拜……
光阴荏苒。转眼到了光绪十九年,陶克陶胡与耐烈呼已经生活了十一年,养育了五男一女,并继承了四等毫克台吉的头衔,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陶克陶胡这六个孩子分别是:长子德力格尔、次子奈玛、三子努特克图、四子班查克其,五子朝乐蒙,女儿杜烈玛。
025:第六章:圣湖畔,陶克陶父子齐抗垦 '本章字数:339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608 01:06:28。0'
二、 聚众起事
光绪年间,朝廷为了缓解国内的紧张局势,弥补数以万计的对外国人战争赔款。统治者们大量开垦东北土地还嫌不够,便把目光投向了沃野千里的蒙古大草原。从光绪二十八年开始;朝廷在东北和东部蒙古各地推行‘立宪新政’。借‘移民实边’和‘官垦’的名义;增设衙门,派遣官员和士兵丈量土地;大量挤占蒙古牧场。后来,山东、直隶等地大批破了产的农民也大量涌入到蒙古草原开垦牧场。未被开垦的草原受到影响,逐步沙化了,蒙古人生活举步维艰。
自古以来,蒙古人以牧业为生,借助着长生天的庇护,逐水草而居,过着自由自在的游牧生活。失去了牧场,蒙古人该如何繁衍生息?没有了牧场,就等于是失去了牛羊、失去了饭碗,官府和王爷的苛捐杂税,还有那王府演戏设宴、采办物品等摊派该如何应付?
不久,科尔沁右翼中旗的宝彦图逃难,来到了陶克陶胡的家中。宝彦图的到来,打破了陶克陶胡宁静的生活。
一日,陶克陶胡无事,准备了一些酒肉,与宝彦图喝酒聊天。因为宝彦图来了好几天,陶克陶胡一直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来逃难,怕引起误会,好像觉得他陶克陶胡要撵宝彦图走似的。几碗酒下肚之后,话题自然扯到了宝彦图逃难这件事上来。陶克陶胡问宝彦图:“你生活上还说得过去,却为何要逃难?”
“唉,说来话长。还不是化黎雅顺那件事给连累的。化黎雅顺死后,官兵经常来查参与的人,这其中当然有我。”宝彦图说。
“你参与了化黎雅顺那件事?”陶克陶胡问。
宝彦图说:“我们科尔沁旗上至贵族,下到普通牧民哪有不参加的?”
陶克陶胡说:“我也听逃难过来的牧人说过,只是只言片语的,到底是咋一回事?”
宝彦图说:“化黎雅顺起事的那一年,我们科尔沁右翼中旗扎萨克亲王色旺诺日布任哲里木盟盟长。这个人性情残暴,欺压百姓,已经到了‘不见新血不进酒食,不听惨叫不思饮’的地步,牧民们在背地里都称他是‘道格沁’(残暴)大王。为了聚敛财富,色旺诺日布经常巧设名目,对旗里的牧民摊派各种苛捐杂税,无休止地征调各种徭役,大兴土木,兴建王府;还大量出卖旗地或放垦荒地。弄得科尔沁草原越来越小。民不聊生,鸡犬不宁,全旗牧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化黎雅顺曾是色旺诺日布的贴身侍卫,是管旗章京乌冷嘎的儿子,也是一个蒙古贵族。但是,他颇具正义感,不像其他贵族一样欺压牧民。‘道格沁’大王的残暴行径都被他看在眼里,加之他的父亲乌冷嘎就是被这个残暴大王残害死的,因此,民恨家仇促使化黎雅顺决心起事。”
陶克陶胡打断了宝彦图的话:“咦?迫害本旗贵族,朝廷不查么?”
“色王一手遮天,哪个愿得罪他?”宝彦图接着说,“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三月初三,化黎雅顺、华立彦兄弟二人带领王府家奴、旗兵以及数千名愤怒的牧民高喊‘消灭道格沁大王,镇压哲里木盟魔鬼,还我牧场!’‘色旺诺日布从科尔沁草原滚出去!’‘还我饭碗!’‘为管旗章京乌冷嘎报仇!’等口号,手持棍棒,浩浩荡荡地冲进了王府。色旺诺日布一看事情不妙,只好连滚带爬地翻过围墙准备逃往承德,向热河都统求救。然而,他并没有逃脱掉牧民们对他的惩罚。在逃跑途中,化黎雅顺兄弟二人率及民众紧追不舍,他只好藏匿于葛根庙,请求莫勒根活佛庇护。这时,跟在他身边的总管、侍卫们都溜走了,再也没人替他抵挡了。尽管有威望颇高的莫勒根活佛担保,但愤怒的民众还是不买帐。无奈之下,这个残暴的王爷在牧民们的威迫中,只好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吊死在葛根庙里。残暴大王就这样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这太解气啦!”陶克陶胡说,“祸害我们蒙古人的败类就该自己吊死。”
宝彦图摆了摆手,说:“这只是呈文里的说法。其实,色王是化黎雅顺兄弟二人用枪给击毙的。王府为了保全王爷们的面子,才在呈文里撒这么个大谎。这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朝廷闻知震怒,怕这种抗垦演化成大面积骚乱。于是,派钦差大臣裕德率重兵前来剿办。为保护民众,化黎雅顺兄弟二人挺身而出,承担了造反的全部责任。他们被官兵抓往奉天,并被斩首悬极示众。”
陶克陶胡听宝彦图讲完后,对化黎雅顺兄弟表示钦佩至极,由此也联想起郭尔罗斯前旗齐王爷无限度开垦放荒、欺压百姓的罪恶行径。他当即就说:“化黎雅顺兄弟是蒙古人的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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