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手打)》第170章


文武恍然大悟,一拍额头,立时解下腰间的小包来,解开了,里面却是一个五彩锦鳞缎面的坐垫和一个同样花色的腰靠,另外还有一双捶腿的木槌。
文武轻车熟路地把坐垫放在了地上,文妙褪下鞋子,雪白的袜子已经有些灰白,她伸出右手轻轻揉捏,文武熟练地拿起木槌给她捣着另外一只小腿。
这里离城门不远,进进出出的行人甚多,文妙一身淡绿绫罗小袄,发上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钗,一头秀发用两个连环金扣巧妙地束了起来,虽然点缀不多,却让人一眼看出她家境富裕,文武粗布短打,甚是鲁钝的样子,又一副跟班的架势,偏偏他是个男子,这一对组合立时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围观,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两个人泰然自若,如同身处文府的后花园中一般,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个面上擦了厚厚一层粉的婆子惋惜地道:“这也不晓得谁家的小娘子,看样子也像是大家出身……”
旁边一个面黄无须的秀才义愤填膺地接道:“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行事成何体统。”“伤风败俗,有碍教化啊。”
……
身边一片嘈杂,文妙本就贫乏,隐隐地有些头疼起来,她不耐烦地对文武吩咐道:“撒钱。”
文武应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伸进去抓了一把,向着空中一扬,围观的人们先喊着:“这谁乱扔的石头,砸着人了!”
随后发现那石头落地竟然是白澄澄的银子,一个个眼睛发光,蹲伏地上开始拣了起来。
四周一片安静,文妙点了点头,暗忖,三姨果然说得不错,用钱堵住人的嘴巴是最简便的法子。
她自觉歇息得够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穿好鞋子站了起来,文武自觉地收拾起了头尾。
远远望着的赵洛悠闲地挥了挥手里的扇子,打趣道:“你这外甥女果然颇有文家家风。”
文竹一身文士打扮,站在他身旁,亦是挥舞着扇子,讪笑道:“只是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赵洛把折扇啪地合上,细细数落道:“这一路露财,引来毛贼无数,俱都被你打发了;大小姐行事无所顾忌,常常引得路人围观,你又不喜,于是我叫手下扮作路人,这一批人最少在她面前露过十次脸,她竟然还一无所觉。”
文竹看着前面一哄而散的群众演员无语,片刻后,那个面黄无须的秀才径直向二人行来,赵洛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免礼,那秀才依然抱拳半躬身,低头道:“一共是五两三钱银子,请主上查收。”
赵洛不耐烦地撇撇嘴,沉声道:“这点钱就算了,你的人可跟上了?”
那秀才依然没有抬头,恭敬地应道:“回禀主子,我的人一直跟在小姐左右,不敢离开分毫。”
赵洛点了点头,那秀才正要退下,文竹突道:“叫你们的人弄点声出来,把她二人引到江边去。”
秀才恭声应了,倒退两步后转身离开。赵洛噗嗤一笑,璀璨若初升的朝阳,若不是二人身处街边角落,怕立时又要被人围观,文竹见已有人侧目,眉头微皱,拉起赵洛大步离开。
赵洛压低声音道:“怎么,你不是说不管文妙,要锻炼下她的生存能力么,终于忍不住插手了么?”
文竹斜斜瞥了他一眼,这人在幸灾乐祸么?文妙那孩子不过是偷看了她母亲给祖母的一封信,就鲁莽地跑了出来,她不知道她母亲身处楼船之中,地点时时变化,那信里所写的地方却是做不得准的。
她刚想发怒,随即却换上一张小脸,凑近了赵洛,柔声道:“那就让她继续找罢,左右我也无事,就一直跟着这两个孩子好了。”
赵洛止了脚步,定定地看着文竹半晌,文竹一派云淡风轻,笑意盈盈地任他打量,最后赵洛无奈地举起双手,认命地道:“你赢了,既然如此,不如派人直接逮住她,送到她母亲的船上。”
文竹轻叹口气,望着前方那两个稚嫩的身影,徐徐道:“妙儿自幼离开母亲,四妹对她未必有许多感情,若是贸贸然地送过去,被四妹轰赶出来,怕伤了孩子的心……若是妙儿经过许多辛苦才寻得娘亲,怕是四妹也会有些许感动罢!”
赵洛看着文竹侧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在这夕阳之中分外圣洁,微微一笑,藏在宽袖中的手握着文竹的手却是紧了一紧,轻声道:“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达成。”
文竹低头抿嘴一笑,袖中的手回握了赵洛一下,二人心照不宣地迈步向前。
文妙襁褓之中即被母亲抛弃,文家诸人怕她受到伤害,对任何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俱都守口如瓶,但她年纪越大就越是在意母亲的事情,每每留心,加上文家姐妹偶尔说走了嘴,文妙倒也对母亲有了初步印象。
菊园之中没有收走的琴和乐谱,各种日常用具精致高雅,世间难得一见,在在说明了她娘亲是个文雅秀丽的女子,文妙坚信,自己的娘亲一定是个和蔼可亲、温柔高贵的女子,就如同五姨一般。
她坚信不疑。
至于文菊抛弃了她,文妙也为之找出了种种理由,娘亲身体原本就不好,需要静养,父亲的死,让娘亲伤心过度,病情加剧,无法亲自带大女儿,只好忍痛离开妙儿。
现在妙儿长大了,无需娘亲照顾了,她可以照顾娘亲了,文妙坚定地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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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团圆
文妙和文武二人这几日来行经之地,多为穷苦之地,##典女者众,路边常可见衣衫褴褛头插稻草之人,身边又往往铺了一张草席,草席上或是垂垂老者,或是面黄肌瘦呻吟不停的病人。
文妙自幼锦衣玉食,却未曾娇惯出富人家的骄奢之气,见了这些穷苦人家,心中不忍,叫文武逐一打点,如是几日,身边银钱用尽,她褪下玉钗金镯叫文武拿了去典当换钱。
文武向来对她百依百顺,也不去想这些东西都是各个长辈所赐,怎能轻易变卖,直接拿了去贱卖了十两银子。
他出了当铺,直奔街角的文妙而去,正要把这最后的十两银子交到文妙手中,打横里突地伸出一只手来,抢了荷包就跑,文武追了一箭之地,因惦记着文妙,只得悻悻而回。
二人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文武向来是听从文妙的号司令惯了,挠着后脑勺傻傻地等着文妙吩咐,文妙却也没了主意。
二人踌躇之时,方才抢走荷包的少年却在不远处对他们招了招手,文妙就算脾气再好也不禁着恼,愤愤地对文武喝道:“追!”
三人前后追逐,每当文武快要追上那少年时,文妙累得趴下,他又只得回来顾着文妙,如此往复,不知不觉竟然到了长江边上,那少年一个猛子扎入江中,却是踪影难寻了。
此时天色早已昏暗,四周茫茫一片,江水正中却有一艘五层楼船灯火通明,灯火映照出人影幢幢,却丝毫没有声音传来,文妙一个哆嗦,他亦是颤抖着声音道:“不,不怕,咱们没做亏心事儿,那鬼,不,不会找咱们的。”
“哈哈哈,”大笑声音传来,从江边芦苇之中荡出了一条小船,蓑衣草帽,却是个渔夫,他爽朗地笑道:“头一次听到有人把这江上第一乐船称为鬼船,你们还真是少见多怪啊。”
一听说那一船子的人不是鬼,文妙的兔子胆立刻雄壮起来,她从文武身后蹦了出来,活泼泼地行了个万福,脆生生地道:“咱们就是很少出门,倒听大叔笑话了。”
那渔夫一张脸被草帽遮去了半边,一双眼睛漆黑地发亮,他本以为当面笑话这两小儿,对方定然会恼羞成怒,这孩子却如此坦荡荡,倒是博了他几分好感。
他把船靠到岸边停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对少男少女,从二人风尘仆仆和衣着打扮,很快地判断出二人必是离家出走。
他虽然不好管闲事,这个少女的性子却着实讨了他的好去,他开门见山地笑道:“你们两个今夜可有着落?若是不计较我这舟小,不妨上来歇上一歇,粗茶淡饭聊以待客,还望不要嫌弃。”
文妙和文武自从家中出来后,就被文竹暗地派人一路保护,何曾见过人心险恶,闻言二人俱是一喜,文妙当即弯腰行了个大礼,爽快地道:“如此就麻烦大叔啦。”
待她跳上渔船,就着昏黄的灯光,那渔夫和她互相看清楚彼此的容貌,俱是一惊,文妙心道,好年轻的大叔,渔夫则在心里想,她,她生得和那人有五分相像了,对文妙的好感却是又进了一步。
那渔夫显然在江上操劳已久,无需两个孩子动手,自己利索地收拾了几条鱼,很快煮了一锅喷香的鱼汤,撒了点葱花起味,一人一碗,就着鱼籽小饼吃了,倒也别有风味。
吃罢饭,文妙和文武坐在船头,那渔夫却是把船荡向了江中的楼船,靠近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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