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寂寞吸血姬》第19章


“陈先生,请问事情一开始时你看到了什么?”我冷笑:“外子不过是一时心动,想给夫人一个吻礼,他并没有碰到夫人,是陈先生冲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把事情搞大了。”我眯起眼,盯住他:“那时酒吧里并不是没有人的,试问外子能对夫人做什么?他不过是为了表示抑慕,至多亲一下而已,难不成还会在公开场合做出苟且之事来?陈先生,你先是挑出事端,又夸大其词,所有的烂摊子,都是你考虑不周的后果。”
“哎。”他惊怒,脸色赤红,又驳不出来:“你……。”
“我是恶人先告状,丝毫没有诚意。”我笑:“你是想说这话吧。可是我真是来解决事情的,现在就是设身处地的在替陈夫人想办法。”
“哼。”他额角的青筋爆跳起来,一突一突好不激烈。我忽然感到口渴喉痒,忙低下头装作啜了口水。
第 13 章
“不错。”一旁有人拍手,是刘夫人,这老人方才在一边不动声色地静听,现在出来讲话了:“陈先生欠缺谨慎,事情本不该闹成这样。”
“照您说该怎么办?”船长看着她,却是在问我。陈品源喘着粗气,现在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的事情不过是混个场面相。”我说:“明天麻烦陈先生与夫人与我们共桌吃饭聊天,做一场戏让众人看不就成了。”伸出手去,搭在他手上,含笑:“本来并没有多大的事,你我之间化干戈为玉帛,旁人也会解开疑惑。”
他一愣,不知所措,陈夫人睁大眼,看我在台面上对她丈夫动手脚。
“陈先生。”我只是笑:“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总归是有缘的,你说,对吗?”
他听出话头来,脸色仍是红,但已不全是愤怒。他清了清嗓子,佯咳。
“相信我,外子对陈夫人只有仰慕没有恶意,而我也很佩服陈先生对妻子的关爱之心,我们夫妻并不是要与贤伉丽作对,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努力弥补以往的过失。”
“乔治。”陈夫人怯怯地唤丈夫,她在劝他收手,而陈先生此刻哪里会再有恨意,我的手搭在他手背上,不是个空架子。
“何其。”我说:“都是你惹出的事,还不好好敬夫人一杯赔礼道歉。”
他总算合作,立刻起身,举杯向那女人:“陈夫人,请原谅我……。”
陈夫人扭扭捏捏,她也并不是真恨他,没有了利害冲突,她还是喜欢他的。
这边,我仍拉着陈先生的手:“一切都是场误会,我们夫妻年纪轻,不懂事,仗着一时的冲动惊扰了大家,陈先生,我也要敬你一杯。”
他缓下脸面,端起酒,看上去犹豫,仍然不过是在做戏。
我笑,略沾了沾唇,放下,又敬船长与刘夫人:“天大的事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真是麻烦两位了,幸亏你们出面,我才有机会向陈先生解释说明。”
“哪里。”船长真正地笑:“何夫人办事真痛快,真正点在要害处。”
刘夫人只是微笑,偶尔,她的眼神划过我脸上,有了解、赞赏与同情,看来她真是喜欢我,而我也很喜欢她。
在送她入舱房时,她说:“你有多少岁?这样年轻办事便如此锋利,连我这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婆都自叹不如呢。”
“那是因为我脾气急,见不得人说废话,兜圈子。”我微笑,她当然比不得我,我是百年老妖,几世的精怪。
第二天一早,陈氏夫妇果然与我们一起用晚餐,相互殷勤招呼,端水递茶。
不用抬头,我也可以听到身后人们惊讶私语,隔着桌子,他们交头接耳,兴奋夹带着失望。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他们这样说:“那年轻人不是调戏了那女人,怎么一会儿又完全没有事情一样?”
“也许是误会吧,再说,那天晚上也是听王太太说的一面之辞,如果真出了事,人家不会一齐吃饭的,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呀。”
我微笑,没有人说过吗?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也是件赏心悦事。
此时,陈品源才真正人服贴于我的办法,他端起茶杯,恭敬地向我道:“何夫人,我承认上次的事情是我太过于鲁莽,今日就以茶代酒,咱们化解干葛吧。”
我刚要回答,耳旁轮子咕噜,刘老夫人也来了,她叫人推着轮椅,笑吟吟地从我们桌边滑过。
“今天天气不错呢。”她对我说:“我中午时来敲过你的门,想与你一起晒太阳,可是你总是不应门。”
“今天何其不舒服。”我说:“我们都不想出去吹风。”
“改天吧。”她过来抚我的长发:“何夫人,我很喜欢你呢,正如你说的,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聊聊。”
我也喜欢她,但我实在不能和她晒太阳聊天,只有微微地笑,不置可否。
晚饭后,她到我舱中闲谈,这老人风言利语,谈吐间将世人批得一无是处。
“相信我。”她说:“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虽然知道人情淡薄如窗纸,略用一些力就可以透过去了,可是身边没有钱仗力,脸面抓破又有什么意思?窗户破了晚上受了凉,吃亏得还是自己。”
我微笑的听着,这些东西于我无用,人世充满小小的折磨,他们生命苦短可操劳牵连无限。
“唉,我这一辈子,还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心思难测的人。”她看我,眼里有一丝狡诘:“到底有什么令你如此笃定?我看你即没权也没钱,可到底是无惧无畏,是什么在背后支持你不屑顾于一切?”
“没有的。”我温和的拍拍她手,虽然她眼光老辣,对我,却只是一盘渐渐腐去的菜,无香无味,苟延残喘。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发渴,已经三天没有进食,我不会觉得饿,可血管壁正慢慢干涸,肌肤已惨白到青涩,白天,我用那女子包箱中的脂胭掩盖它们,可晚上,我知道,我是一只鬼。
何其心不在焉地坐在一角,他的眼光穿过墙壁,偶尔会抬头看一看圆形玻璃气窗,我知道他正在渴望鲜血,汩汩冒着气泡腥稠的液体,那是现在唯一能令他兴奋的东西。
“何其。”我唤他:“是不是很无聊,要不我陪你上甲板走走?”
他蓦然转头,眼里闪出光彩,我叹气,不能管束得太牢,男人本是野性难驯的,何况他正饥饿难耐。
我们手牵着手,告辞刘夫人离去,像一对真正青春欢爱的男女,出门时,我回头看一眼,那老妇人眼里闪着光,面上有一种坦然。
我扶着何其的手臂一路袅袅而行,光线阴冷的走廊里居然有一种安全感,我们是两只贪食的兽,冷静而急切,虎视眈眈地看每一个走过的人。
何其问:“要不要找一对夫妇?”
我摇头:“还是单身旅客比较可靠,他们无牵无挂,偶然失踪也不会有家人过于担心。”
在甲板一角,我们遇到一个高傲华丽的家伙,他着笔挺的西服套装,赤金链子怀表一路连到胸前口袋,当我们迎面擦肩而过时,他冷冷地瞪过来,眼光无理而不屑。
“那是一个盛名的银行家。”我同何其小声道,晚餐时我曾见过此人,刘夫人对他的评价是:“孤僻自大,非常之讨厌。”
“要不要……?”
“不行。”我断然回绝,这种有钱人绝对不能碰,即便是他孤僻惹人嫌,可他囊中的钱就是与这世界的种种牵连,千丝万缕,怎么斩得断。尤其在这样的一个敏感时期,得罪了富人把事情闹大是很不明智的,他的同行会因为害怕出钱悬赏凶犯。
我们继续前行,终于在船尾一侧看到一个年轻人,他沉默地坐在船舷边,眼光空洞无力,死死地盯着下面翻涌的波涛。
我使了个眼色,何其避到一边把风, 自己走过去,故意依在他身旁的船舷边。
听到声音,他抬头,无神地看了我一眼,不说话,又低下了头。
“你好。”我微笑:“今天晚上月亮不错,是吗?”
他苦笑,嘴角痉挛般地抽动,离近了看,他颇为瘦削,十指尖细的手上紧紧捏着一张纸。
我微笑,满意地瞟着那张纸和他神经质的表情,这是一个欲寻死的人吧,最好他已一早交待后事,这样的消失岂不天衣无缝。
“先生在想什么?”我笑着问他:“这么好的月夜清风,难道你竟要做那种煞风景的事?”
“你说什么?”他吃了一惊,手里捏得更紧,瞪着我,像看到了鬼,呵,我说错了,他原本就是遇到了鬼。
“让我看看你手心里的是什么?遗嘱还是忏悔书?”我自顾自伸手上前,捉住他手腕,微一用力,他立刻松了手,那张不大不小的纸片飘下来,我另一手抄住细看。
果然是一张绝命信,上面写:“莺,我去了,希望你有空会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我。”
“给我……。”他挣扎愤怒:“你这女人太无理了,快还给我。”
“不错。”我面无表情将信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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