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空城》第2章


过什么,撞见过什么奴才小厮?”
她皱皱眉头道:“你刚才不是都问过的吗?吃完饭,我和姐姐在西厢走廊那说了会话,然后和宁馨一起回屋,再后来,我弹琴,宁馨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
“小姐,我在抄琴谱呢。”屋里那个叫宁馨的丫鬟插嘴道。
“哦,我弹琴,宁馨抄琴谱,就这样。”
梅管家又问:“期间可有人找过二小姐?”
“没人呀,还要问什么吗?”
小姐的话不出管家所料,他心中有了八九分的数:“没其他要问的了,梅邵打扰了。”说罢便欲走。
“等等——”二小姐的话音响起:“听你这问的,可是抓到什么疑犯了?”
梅邵弯腰点头道:“今日让小姐受惊,梅邵深感惶恐,老爷正命我严查可疑之人,一有确凿消息,定当来报。”
她揉揉脑袋,说:“你好像并没有明确回答我的问题呀,哎,不过我现跟你声明,不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懂吗?”
“诶,懂了,梅邵这就去办。”三小姐平日文雅不精是真,梅邵听这话也不大明白,好在大概意思就是让自己揪出贼人,况且自己这会儿也基本确定是谁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浸月感觉脸上痒痒的,随手一拨,却摸到一个肉呼呼的东西,吓得赶紧睁开眼:一个略显圆胖的脸映入视线。
“爹——”
“弄醒你了。”面前那人收回了手。
她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位满目慈爱的中年男子,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叱咤朝堂,人人敬畏三分的相国公,她一直以为,身为男子,父亲的面部轮廓有失棱角,加之这几年略有发福,已可称之为圆润。
“一直在这里坐着吗?”她问。
“是啊,近日你呆在府里,爹爹也没操心,谁料家贼难防。”相国公眼里有深深的歉意。
“家贼?!是谁?”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里应外合计划的产物。
“哎,你怕是不认识,是一个叫吕东安的。”
“吕东安——”她跟着念了一遍,忽然大叫道:“吕东安?弟弟房里伺候的那个?”
“你认识他?”相国公看着女儿激动的神情,道:“昨夜你被人掳走,我一面命你哥哥去寻你,一面让梅邵细细审了可疑之人,查了一圈下来,唯有他撒谎说昨晚在西厢院见过你,而你却说未曾见任何外人,故定下了是他。”
“最后他招了吗?”
“还没,不过铁证如山,想抵赖也不成。”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梅邵想请你去一趟当面对质——不过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横竖由我来处置吧。”
北院里,十来个男男女女跪成一排,着实让浸月大吃一惊,以为这么多都想谋害自己。
原来昨晚那套马步酷刑上来,除了吕东安,没一个人撑得住,把自己偷鸡摸狗的事情全招了。比如厨子老王,仗着有钥匙,偷偷溜进去喝酒,证据是自家床底藏着的一坛从府里搬走的蒲桃酒;又比如一个叫卫迟的,称晚上和未婚女子做了苟且之事,审他的人不信,他居然把那个女的也招了出来,为了证明自己,还当众扒开自己和那女的衣服给别人看他们欢爱后的印迹,把那女的羞得寻死寻活。
梅邵想不到,一下子查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却唯独没查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削弱的吕东安被折腾得不成人样,居然还是那句睁眼瞎话,就是不招供。
浸月自然更想不到,当她踏进刑房,站在那个受难的耶稣面前时,宿命的轮盘已然开启转动。是的,耶稣,这个沉睡了十六年的词汇猛地蹦出了她的脑海:吕东安虚弯着双腿,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被臂弯处的皮带上,皮带里的钢针深陷在他的手臂,血锈乌黑,只是,那张因苍白而透明的脸带着三分的娇倦,七分的邪魅,竟美得让人无法逼视。
“太恶心了,把他先放下来。”她早就知道这个偌大的江府不会多干净,但没想到私刑会用到这个地步。
管家凑上来:“二小姐,是不是先——”
“先放人!”她捂着额头不想看。
吕东安又流了不少血,才被弄下来,连梅邵都说:“这家伙还真受得住,可为什么就不说真话呢?”
相国公一直认真的看着他被人从架子上卸下来,才问:“为何死不改口,究竟什么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人没有声响,屋子里也没人敢出声。
“你们弄错了,我昨晚见过他!”
全部的人都盯着二小姐。
浸月说完这话直想抽自己,但还是屏足了气道:“我有本琴谱落在了东苑,昨晚让他给我拿来了。”
相国公看着她道:“你确定吗?”
“确定!”
“诶呦我的二小姐呀,你昨天明明说晚上没见过任何人,怎么现在又说见过他呀?”梅管家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糊涂了还是小姐糊涂了。
她望向爹爹说:“对不起,昨天我忘记这事了,是你们冤枉他了。”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只有相国公面色古怪,许久:“你想救他吗?”
浸月不置可否,她承认自己这个谎撒得相当无力。
“想吗?”相国公眼神里有些江浸月看不懂的东西,她忽然明白自己的爹爹其实不只有慈爱的笑容,比如这一刻,她分明自己在被那眼光剖析。
“恩,想。”
“放了他罢,直接抬到西厢院,浸儿,你言辞不一,几乎误人性命,理应负责照顾此人。”
第2章 赴宴庆生空余叹
中抵龙沽,东海晏阳,西雪落川,南水澜江,北山崎关。五洲星野和它们的地域特色即囊括在这五句中,自始祖寰微大帝统一五洲以来,寰微朝已历经二百余年,而今的缄治帝正值壮年,却先天残疾,膝下无子,正是皇权青黄不接之时,全凭前太子太傅,现相国大人江浔和几位托孤大臣苦撑数年,所幸虽有远忧,暂无近患。
江浔妻妾二人,子女四只,除长子江水寒乃正室关语莺嫡出外,其余皆爱妾秋月白所出,先有江心月、江浸月姊妹,后秋月白怀得男婴,难产而亡,幼子遂取母名,唤作江月白,聊以慰藉,江府再无添子嗣。
浸月出意外的消息似乎并没有被泄露出去,至少魏子书来相国府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的,而且带来一个消息:九月九日源重阳邀大家赏花庆生。
源重阳是宗正寺卿源定延之女,生在满城菊簪黄的重九夜,十二岁那年被封为倾国夫人,京城第一美女的高帽早早的扣在了她头上。
看着魏子书那张喜不自禁的脸,浸月挥挥手里的请帖:“不用您老亲自来通知,我们知道的不比你晚。”
魏子书立马接腔道:“诶——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受重阳之托,务必要亲自通知并督促你们前去。”
“是吗,那你得好好督促督促我大哥,他若得早散衙,定能赶个末场。”在浸月心中,源重阳和自己大哥无论家世或品貌,都是般配的一对儿,大哥年有近二十还未得妻子,有传闻说,源家老爷子与爹爹私下谈过两家孩子的亲事,打算过了年就把这事提上议程。
“嘿嘿,水寒兄自要通知到,希望那日他不要公务缠身的好。”太仆寺少卿是个闲职,江水寒却把这职务做得一板一眼,从无早退,魏子书毫不担心他会去赴宴。
浸月冷笑,凭借细心的观察,她肯定魏子书是很偏爱源重阳的,尽管表面上看他对任何女子都有兴趣似的。不过,魏子书他爹是个国子监祭酒,拉出来比比,估计源家还是不会选他罢。
刚这么想着,耳边又响起魏子书的声音:“你别这么冷笑啊,难不成怕我抢了你哥的风头,被源重阳看上了?”
浸月没想到自己一个表情竟被人顺藤摸瓜去了,赶紧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想说点什么,却望着那张嬉笑的脸一时无语。纵观这一帮纨绔子弟,魏子书确实很不赖,可江浸月看上的,是他时刻充满笑意的神情和肆无忌惮的言论。她可以笑看他对任何女子的“恰当关注”,除了源重阳,这点小迷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原因。
重阳节很快便至。
寰微国的京官除了春节、清明、中秋,以及十日一次的旬假外,其余都须考勤,所以这次来参加宴会的,全是年纪尚不及封官、或待字闺中,只趁这几年享受风流快活之人。
源氏非皇姓,几代来却一直与皇室沾亲带故,在朝中势力不可小窥,这里早年其实是个王爷府,浸月和姐姐心月一同前往,未至大门,便闻到沁人心脾,又缕缕带苦的芳香,府里的丫鬟皆外罩紫烟纱,上笼或大或孝形态各异的菊花刺绣,小厮身着暗绿色衣袍,袖口和靴口以哑光色卷菊暗纹滚边,再细看他们所持器皿、拂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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