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空城》第37章


的,而妃嫔则住在其他大小殿内。她搬了进来,不是说明太被重视,便是说明太不被重视。
除了北里瑭赏赐的,她几乎没有一样自己带进宫的物品,不过奴才们还是把她日用的东西全部打包好带去了宸昭宫,又一件件搬出来,开始摆放,她不得不搬把椅子,坐在大堂中央。
一会儿,一个太监站在梯子上问:“主子,仕女图挂这?”
“嗯!”她瞄了一眼,随口答道。
一会儿,又一个宫女跑她跟前问:“主子,这象牙嵌玉的盆景搁哪儿?”
“那!”她干脆看也没看,就随手指了个地方。
看着来来去去忙碌的人,她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不由得笑出了声,然后站起来道:“你们都停下吧,把箱子里剩下的玩物,统统收拾到一个地方,不用再拿出来了。收拾完,你们就各自回去吧。”
侍从们一阵雀跃,忙不迭地把箱子搬去了储物间,乐得清闲,等所有人都走了后,她也觉得乏力,便懒懒的在北里瑭的塌上躺了一会,等她醒来,天已经蒙蒙黑了,人还没回来。她必须等他。
寰微历来要求皇帝官员大年三十那日照常上朝,以前爹爹和大哥也是在团圆饭时才回家,想起过去的事情,一切历历在目,她有些心酸难耐,孤零零地托着腮,看着墙上的壁画出神。外头响起鞭炮声,随即传来太监通报“皇上进殿”的声音,她奔到门前,正看见北里瑭风风火火地赶到。
宫里有规矩,除夕的第一个饽饽,也就是饺子,必须由御厨和太监总管共同把握和精确计算出下锅、出锅、递送的时间,捧到皇帝面前,由他亲自品尝,味道好了,大家才能过年开吃。
果真,他一脚刚迈进前殿,立即有领头太监上前,手捧红雕漆宴盒一副,宴盒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他用筷子夹起一个来,吹了吹,喂到她嘴里,看着她嚼完了,问道:“好吃吗?”
她故意夸张地砸吧几下,然后说:“好吃,可惜没醋!”
他哈哈大笑,也夹了一个,自己尝了。
几个太监跪在低下,看着这个无名无分的女人竟然尝到了本年度的第一个饺子,还大言不惭地,对这份精心制造的汤饽饽品头论足,对她又多了几分猜测和忌惮。
落座后,太监又上了几道菜,北里瑭显得很高兴,特地叫人上了酒。
浸月吃饭的时候,掰着指头数了数:对面这孩子先是没了妈妈,又是没了爸爸,中途没了恩人,去年没有了奶奶,只剩下几个亲王,算是他远房亲戚,毫无感情不说,据说现在还不太服他,也就剩下一个“心怀鬼胎”的自己,作为他的一个——熟人,哦不,情人,也不好听,妻子?她还没想好——就当是某人吧,与他共度大年夜。
“哎——”她气势十足地叹了口气。
那边北里瑭抬眼道:“哎什么?”
她往后背一靠,道:“叹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呗!”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细细念了一遍,眼睛变得明亮了许多,问道:“既然相逢了,又当如何?”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她说了两句,停下来。
“第三呢?”他目光炯炯逼视着她。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说完,她故意拿杯子喝酒,避开他的视线。
北里瑭的眼睛更亮了,只不过,带了寒气,他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喝完了酒,不得不再次看向自己的时候,才说:“你想对朕说什么?”
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那个故意拉开距离的“朕”字,浸月的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北里瑭并没有接口问“什么事”,她只好继续说下去:“有关我——们家的事。”
北里瑭连眼都没眨一下,看着她。
她鼓足勇气道:“能不能放过我大哥!”
他开口:“怎么放他?”
看来有转机,她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要喜形于色,说:“别再派人追捕他了,让他流放到别处吧。”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她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只好把心中想了很久的台词念出来:“我大哥他,其实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他只是不知道那个皇帝是假的,单纯地想尽忠职守,才会去联络其他大洲司,其实你想想,这种对国家忠诚度很高的人,是值得我们肯定和赞扬的,若纳为己用,一定又是一员好将——当然,你也可以不用,但是念在他不知内情,又是我大哥的份上,能不能饶他不死?”
“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看在你的份上?”
这还用问吗,她心里问候了一下他死去的娘亲,然后故意用不解的语气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在宫里最亲的人吗,最亲的人的感受都不顾,还能顾及谁的?!”
“可是你曾经说过要出宫,你一走,我何来亲人可言?”他搬出她以前的话来。
说来说去,又绕到这里了,你不是不想我走吗,为了大哥,我就先答应你了,她一咬牙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宫了?!”
北里瑭挑眼看她,她也斜眼瞪他,越发地无赖。
“你若不记得你要出宫的事,我也不记得我要下令捉拿你大哥的话了。”半晌,他来了一句。
“当真?!”
北里瑭点点头。
“当真当真?!”
北里瑭再次点点头。
浸月仍然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同意了,小心问道:“那你什么时候通知他们取消逮捕令?我怕他们这会儿不知道,真的抓住我大哥,就完了!”
他闭了一下眼睛,浸月正猜他是不是耐烦了还是不高兴了,就见他喊了一声“薛孝平”,一个英俊年轻的都尉从外面跑来,叩道:“陛下!”
“通知大理寺,撤销对江水寒捉拿问斩之令。”
浸月这吃了个定心丸,用讨好的腔调问道:“这些人都没有假期、不过年的?”
他没有答话,好像一直在想其他的事,这时候兀自笑了下,才对她道:“酒足饭饱了,我们现在去沐浴,可好?”
“好啊!”欠了别人的情,她不敢说“不”。
第33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玉阶润而不滑,白玉网下冒着腾腾白汽,一池碧汤跟溶化的美玉一般颇有质感,上方飘着几缕若有似无的味道,其中一个尤为诱人,她嗅了嗅,分辨道:“我怎么闻出一股依兰的味道?”
他无声地笑道:“我怎么闻的是檀香木的味道!”
两人褪了鞋袜和外衣,由宫女拿下去,浸月正寻思着这最后一层到底要不要脱,就见北里瑭扒下最后一件遮羞衣物,径直往汤池里走去,她吓得“啊”的大叫一声,用手捂住眼。
池水哗啦啦作响,她听得出,他先是跳下了水,然后又开始游动,可是依然不敢睁开眼。许久,没有动静了,她慢慢松开一条指缝,往池子那边瞟——人呢?她把手摘掉,隔着白蒙蒙的哈气四处观望,还是不见人影。
“东安,东安?”正在狐疑中,她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脚下竟然腾空了,身体被人横抱了起来。她放开嗓门,尖声大叫,一开始真的是害怕了,但后来兴奋的呐喊。
北里瑭抱着一起她噗通跳下了水,池水因他们二人的暴力侵入向外溢出了不少。掉进水里的一刹那,水压扑面而来,胸腔轰鸣作响,大脑因缺氧而无法思考,恍惚间又回到了前世,那些模糊的人事一下子变得生动绚烂起来,都在向她招手,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浸儿,浸儿!”北里瑭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捞出了水面。
“浸儿,你怎么了?!”焦急的呼喊一声声传来,她眨眨眼,看向对面的人。
“浸儿!”他为她抹掉脸上的水,关切地问道:“听得见我说话吗?”
是了,他在说话,她一边拍着左耳,一边把脑袋向左边歪,感觉到一股热水从耳朵里滑了出来,然后换成右边。
“耳朵进水而已!”她拍了拍他因担忧而严肃的脸。
“真把我吓住了,还以为你出事了。”他长舒一口气。
“刚才到底是谁把谁吓住了,啊?”她冷不丁上前把他的脑袋往水里按。
“果真是没事了,别怪我不客气!”他在水下环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边揽。
“喂,放手,太痒了……”明明是先发制人,结果成了受制于人,她拼命挣扎拍打他——其实都打在了水上,衣带早已散落开来,却浑然不知。
他不让她的脚踩到池底,她只得抱着他才能平衡,猛然间想起来,这人什么都没穿,自己的袍子也不知何时褪到腰间了,在水面上浮来荡去,哪还有什么遮蔽可言。
“你滚!”她慌忙要从他的钳制中挣脱,死命蹬着腿。
他把她抱向池子边缘,压在壁上,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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