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空城》第51章


“师父!”他疾走了几步,却瞧见高南松脸绷得紧紧地,不由得又放慢了脚步。
“跟我来。”高南松说了一句,转身就向庙里走去。
良生不敢耽误,只得惴惴不安地跟上。
那高南松径直走向了南莲教祖师的参拜密室,见良生跟进来,就道:“跪下。”
“师父?”良生跪下,一脸不解
今日,当着祖师的面,我要好好问问你——你山下的家中,是不是住进了外人?”
“是住了一个姐姐,前一阵子来的。”良生如实答道。
“她可叫江浸月?”
“是叫这个,咦?师父,你怎么知道?”良生本来奇怪,忽然想起了江月白的事,难不成师父生气和这个有关?
“你可知这个江浸月是何许人也?”
“不知。”良生说了谎,不由得低头:“她是姐姐受人托付带来的,人很好。”
“荒唐!你姐姐为何把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带进家中?你们可知她父亲和兄长犯了欺君之罪被砍头?”
良生惊愕地抬起了头,望向师父。
高南松又道:“她的亲弟弟,就是你林师叔的徒弟江月白,你可知晓?”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原以为浸月和江月白只是远房亲戚,不料竟是血亲,如此说来,她那天知道江月白被通缉,一定无比担心才是。
高南松又说:“那日皇上派简大人来捉拿你师叔和江月白,却只抓到一人,我亦受到了牵连,所以才放你一月假期去料理。好在简大人知道我忠心为君,才没为难与我,谁知你家竟窝藏了要犯的亲戚,叫我好生难堪。”
“师父,那江姐姐不是什么坏人,她说她根本与这些事无关,只是身不由己才出来避难。”
“是不是坏人我不得而知,我只问你,你有没有和他说起过江月白的事情?”
“我——”良生语滞。
“那就是说了!”高南松何许人也,还看不出一个孩子的犹疑:“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看见江月白贴在城墙上的画像,便问我,我便说他是林师叔的徒弟。”
“就知道你牙缝大,这等敏感之事,你毫无遮拦,就对一个外人说去,也怪我忘记与你交代。”高南松哼道:“她还问了什么?”
“没什么了。”良生心里还是袒护着浸月,况且浸月交代过他,不要把暗号之事泄露出去。
“当真没什么吗?”
“当真没什么了。”
高南松忽然高声呵斥:“江浸月的亲弟弟被人通缉,又在通缉前见过你,你敢说她没再问你什么?”
良生吓得不轻,依然口硬道:“她问江月白在哪,我说我也不知,没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师父,只听见师父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脚步声停下来。
“连良生!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高南松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像雷一样在他头顶炸开。
他顺势一看,师父正指着祖师画像低下的一个牌位,那是早夭弟子的牌位,上刻:南莲教第七代弟子连甫生,亦是他大哥。
“你大哥当年刺杀残帝未遂,却反被残帝手下所抓,这皆是因他遭人暗算!而设计他之人,便是江浸月的大哥,江水寒!而后连续五日五夜,他被用尽世间之酷刑逼供,后弃尸于城门外,也是江水寒协助残帝而为!你们连家,本和江家势不两立里,如今你当着你大哥的灵位,再回答我,你和江浸月之间,到底说过什么?”
良生的脸此时早已经憋得通红。他知道,大哥死后,爷爷本要去收尸,又怕中了圈套,被人顺藤摸瓜追到上骏来,只得眼睁睁地让连甫生残缺不全的尸体连曝数日,老人家受了刺激,一回家,便大病不起。他打从心底里恨残帝,今日才知,害他大哥的,还另有其人。
“你不说,那就是放虎归山,帮着江家东山再起,到时候,别说你自己,就是为师也得为此受罚,更别说你那窝藏江家人的姐姐了,你说,到底是姓江的重要,还是你亲姐姐重要?!”
良生毕竟是个孩子,高南松一席话,说得他心血翻腾,冷汗直流,不由得把浸月拜托他的事,还有交代的那些话,都一一说于师父。
那高南松知道了暗号,心情大好,又缓颜劝慰了良生几句,交代他在庙里好生歇息,莫作他想。回到自己的厢房,却改换了行头,急匆匆走出了庙门。
又过几日,江浸月果真见到了江月白,然而见面时,两人的样子皆狼狈不堪。
当时,浸月是在半夜被一群官兵“请”去的,她被强行推出去,只匆匆披了一件农妇的衣裳,丹鹤冲过去护她,却被人拦下,丹鹤不依道:“人是付兰青送来的,要抓自然也要她出面才行。”
他们对丹鹤说:“你莫管闲事,你可知你屋里这位姑娘是何许人也?皇上为此已经把卫迟和付兰青夫妇打入监牢?不抓你,是念及你家弟连甫生为国捐躯的份上,请你不要再妨碍我们办事!”
浸月听闻是皇上派来的人,自知反抗不过,对丹鹤说了句“别管我了”,便被人推上了马车。
让她万万没想到地是,马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简竹,一个竟然是江月白。
月白和三年前比,已经脱了稚气,但面容憔悴,外衣脏烂,此时被点了穴道,只能言语不能动弹。
“月白!你也被他们抓来了?”浸月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月白,又悲又喜,不由得上前扯住他两只胳膊。
“呸!”江月白作势啐了她一口,好在并没有真的唾出来。
“月白,你为什么?!”浸月没料到他会这样。
坐在一旁的简竹这时候说话了:“你二人都在此,我便好说话了。”
“说什么,是他派你来抓我们的吗?”她扭头问他。
简竹道:“是皇上派我来接你的,顺道,也带上他,当然,也全靠你的那句‘唯见江心秋月白’,才让你弟弟大意轻信了我们。”
“卑鄙小人!”江月白狠狠吐出这个词,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或者说是对两个人说的。他之所以上了当,就是因为对浸月这边存了希望,当时以为是江家的人来救他,顺着说这句话的人寻来,却直接撞到了别人枪眼上。
她不敢相信道:“良生?是连良生给你们说的吗?”
简竹微微点头说:“是又如何,你以为一个孩子能守住什么秘密,这样我们才能引蛇出洞,不得不多谢你。”
“你无耻!”她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简竹仍是很无所谓的说:“不然,早在那天我上犄牛山搜山之后,便可以抓你回来,何苦等到今日。”
原来那天在打谷场上,他真的发现了自己,于是打算放长钱,钓大鱼,把月白也抓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孙悟空最终没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她气得心口直痛。
简竹转向江月白,说:“不过,我还要为你二姐说句公道话,她并非有意害你,如果不是高南松从良生那孩子嘴里逼问出了消息,你姐弟二人,或许还真有机会靠那句暗号相见。”
他撩开车窗帘,看了看外面,又说:“天亮之前,我们就能赶到龙沽,你们俩也有几年未见了吧,有什么话,赶紧说吧,等见到皇上,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他有意看了一眼浸月。
说罢,他便叫停了马车,自己出去骑了马,留他们二人独坐在车里。
此去见北里瑭,只怕自己凶多吉少,还搭上了月白,浸月心中愧疚很多,等简竹离开后,对月白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成这样。”
月白说:“你知不知道,北里瑭他是侉仡族人,他做了皇帝,肯定会不利于我们五洲族?!”
听到月白开口说话,浸月反而松了一口气,说:“我也听说了,你被他们抓,就是为了这事,其实多不值得,侉仡人怎么了,惹得你们都这么恨?”
月白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道:“侉仡人怎么了?这还用问!我们的始祖就是因为驱赶侉仡人而建寰微朝,五洲人都恨这些异族,如今竟然给一个侉仡人当了皇帝,难道还要我们拍手叫好?!”
“北里瑭是先帝爷的亲生子,就算他是侉仡人,他更是我们五洲人啊!”
“哼!带了夷族的血,还配做五洲人吗?”月白嘴下毫不留情。
浸月不开心了,说:“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这种偏激的观点,一个人能不能做好皇帝,关键是看他有没有治国的本事,这和血统有什么关系,一个血统纯正的五洲人,也可能会是个昏君,这在寰微历代不是没有的事。”
月白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用不着给我说这些大道理,你和他做了那么些勾当,当然要这么说了,你又怎么能理解我做的事。”
“月白!”浸月严肃道:“我是在劝你,不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他现在是皇帝,你们几个南莲教的人去反对他,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是送死,又是何苦,难道一个爹爹死去还不够吗?!”
听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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