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第75章


恒颇为感激。
三日后,李潜来到凉州。
凉州位于祁连山北麓,自古就是“人烟扑地桑柘稠”的富饶之地,更是“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军事战略要地,同时也是“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商埠重镇。如果说兰州是座雄城,那么凉州则是座坚城。兰州城面积极大,城中人口众多,城墙比其他地方也要高上许多,看上去无比雄浑。而凉州依山傍水,以山为背,以水为肋,借地势之便,城高池险,城市虽然不大,但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它是个坚硬的核桃。若是不打破外壳,吞下去就会被活活憋死。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兰州靠近西京,乃是西北方向西京的第二道屏障,而凉州则是第一道屏障。如果失去了凉州,即便兰州固若金汤,也会让坐在西京那把龙椅上的人觉得如鲠在喉。故而他让两位国公分别把守两道屏障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潜向守城的士卒出示了青批令箭免了入城税,避开排队的商旅,很快就进了凉州城。穿过瓮城,在大街上走了约有里许,便遇到了一个熟人。什么是熟人?按照李潜的想法,熟人应是见过面,而且互相都认识的才能算。在这个世上,李潜的熟人实在不多,而见过两面,互相都认识的更不多。
那人正在路边的一个茶铺中坐着,见到李潜策马过来,便随手放下两枚铜钱站起来,缓缓走出茶铺,站到了路边。李潜见到他,在他身前丈许便勒住马,跳下来迎上去。
那人见李潜过来,冲他拱拱手,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道:“李公子,鄙人等你多时了。”
第七十四章 项家小公子
这是补的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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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多时了。这句话李潜前世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在前世的八点档电视剧中,有很多人说过这句话,其中有古代人、现代人、未来人,所演的片子有悬疑片、动作片、战争片,总之,很多人在很多电视片、电影片中都说过这句耳熟能详的台词。往往这句话说完之后,说话的人会用力挥挥手,对他的同伙发出一个简短却不容置疑的命令,比如:上!开火!放箭!等等,然后画面上刀光剑影,子弹横飞,人影憧憧。但李潜此刻没有看到那人的同伙,也没有明枪暗箭往他身上招呼。他也没有立刻抽出刀了将那人劈成两半,而是微笑着拱手道:“劳先生久候,李潜惶恐不已。”
李潜好像早知道那人会在此等他似的。那人听了他的回答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似乎也不惊讶李潜为什么会知道有人在此等他,他后退半步,手一伸,向前虚引一下,对李潜道:“请。”
那人三十多岁,穿一身蓝色儒衫,长的白面有须,相貌清矍,看上去象个教书先生。只是李潜知道他虽然也教书,但绝不是个教书先生,在他人畜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极高的武功,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在武都城的宋记客舍和兰州城驿站徐简的住处,李潜曾见过他两次,每次他身边都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而这次虽然只见他一个人在此,但李潜相信,他很快就能见到那位相貌可爱彬彬有礼的小公子。
李潜随着那人走了几步,突然问道:“在下李潜,草字藏拙,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中年文士答道:“鄙人萧瑜,草字慕瑾。”
李潜点点头。心中对此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分。三国时羽扇纶巾,谈笑间,令强虏灰飞烟灭的周瑜周公瑾,乃是千古风流人物的杰出代表。虽然他最后没斗的过诸葛亮,但也是诸葛亮一生最佩服最敬重的对手。后人据此对两个才华不分高下的人发明了个专用词,叫一时瑜亮。将周瑜和诸葛亮并列,可见后人对周瑜的肯定和推崇。此人以周瑜之名为名,又字慕瑾,可想而知他到底多自负。有才的人,往往都自负,自负的人如果没才,那就不是自负,而是自讨没趣。李潜相信此人绝对不是自讨没趣的人,那他必然是有才,而且是有大才。若没大才,又怎能和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形影不离呢?
李潜随着萧瑜穿大街过小巷,走了约摸一炷香功夫,来到一座高楼前。此楼高三层,飞檐拱角,雕梁画栋,好不气派。第二层正中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春风楼”三个大字。
看到这个名字李潜想起了一个词,“春风一度”。这词让他联想到了一些其他东西,比如青楼、勾栏院等等。李潜暗忖,莫非此地是风月场所?难道那小公子虽然人小但色心却不小?不过,很快李潜就把这个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因为他想起,此时那句脍炙人口的诗还没诞生呢,自然春风一度这词也没被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自命风流,实则色心淫荡下流无耻的家伙们造出来。
萧瑜看到李潜望着春风楼的匾额发呆,笑道:“萧某听闻李公子才高八斗,当日在兰州一首送别诗震惊四座,才名远播。今日可得佳句?”
李潜回过神来,面有惭色道:“惭愧,惭愧。一时戏作,难入先生法眼。”
萧瑜笑笑,不置可否,“李公子,请。”
早有店小二上前接过李潜的马缰,将马自侧门牵到后院。李潜随着萧瑜走入春风楼。入了春风楼,两人在酒客的偷眼打量中直上第三层。第三层并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南北相向。迈出楼梯口,站在走廊上,李潜看到南面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身材魁梧,神情剽悍的男子。那男子抬眼,目光如电望着李潜。李潜突然觉得脊背发紧,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他心念一动,全神戒备,眼睛毫不畏惧的迎向男子的目光。压力越来越大,李潜觉得越来越吃力。他不得不强提真气对抗那男子的压力。就在李潜觉得要忍不住拔刀时,突然感到压力倏然一松,他吃力不住,差点一下子扑出去。好在李潜反应敏捷,他脚下微微用力,止住身子,外人看上去好像他轻轻晃了一下。男子嘴角露出一丝欣赏地笑意。李潜也微微一笑,不过笑容有些苦涩。刚才他用力止住身体前扑的那一脚已经在地板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但无法遮掩掉的脚印。也就是说,刚刚李潜已经败了一招。
萧瑜轻轻敲击了几声房门,房门打开,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从房间走出来,看到李潜,脸色露出开心的笑容,“李公子。”
没有行礼,没有客套,仅仅说了三个字,看上去这位小公子非常没有礼貌。但李潜知道,他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对自己已经非常有礼貌了。相信以这位小公子的身份地位,能让他亲自出迎的人,在整个楚国也非常之少。能让他行礼的,恐怕只有几位。这里说的几位不是虚指,而是用两只手就能数出来的个位数。虽然这位小公子身上没有任何权势的痕迹,但他的身份,已经不需要用被权势熏染出来的高高在上的做派来衬托。
李潜刚要长揖为礼,却被小公子托住,道:“李公子不必多礼。”
李潜也不再勉强,顺势直起腰来。
小公子松开李潜的胳膊,望着他笑道:“冒昧请李公子前来,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李潜不知如何称呼他,正迟疑间,小公子已经看出了他的尴尬,连忙歉然道:“哦,忘记向李公子自我介绍了,在下姓项,李公子如不嫌弃,叫在下一声项公子就是。”
李潜拱手道:“李某惶恐,失礼之处,还请项公子海涵。”
项公子笑容更加灿烂,道:“李公子太客气了。请。”
进了房间,李潜才觉得房间很大。比上次在武都公孙恒请客的房间还要大上一倍。不过,房间的摆设很普通,应该是酒楼自带的。看得出这位尊贵的项公子并没有公孙恒那么招摇。
三人分宾主落座。主人自然是项公子,客人是李潜,作陪的就是萧瑜。而那位在走廊上让李潜吃了点小亏的大汉并没进来,依然在外面尽职尽责的担任门卫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等三人落座,仆役上酒菜。酒是葡萄美酒,菜是生羊脍、剔缕鸡、浑羊殁忽、汤洛绣丸四样。酒过三巡,三人说了几句客套话,萧瑜突然把话题引道了春风楼上,道:“刚才萧某在楼下见李公子对这春风楼的匾额很感兴趣,不知可得佳句?”
项公子听了立刻也来了兴趣,道:“前日听了李公子的送别诗,在下惊叹不已,非常佩服李公子的才学。今日,在下极想听李公子再作一首传世好诗。”
李潜暗忖,这诗哪是说作就能作的?就凭我这点功底,写个“江上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之类的打油诗还差不多。要想让我作出好诗,除非剽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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