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第233章


老许听了似有所悟,思忖片刻,道:“姑爷不怕他们日后成大患?”
李潜望着老许一笑,道:“你的大患还是我的大患?”
老许登时语塞。
李潜幽然道:“或许他们将成大患,但与我何干?再者,这天下又与我何干?大楚姓项,不姓李。”
一番话如惊涛拍岸,震的老许心中乱颤。他怔怔地望着李潜,半晌,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思忖片刻,道:“若姑爷有朝一日要面对他们,又当如何?”
老许的话说的十分含糊。有朝一日面对他们,那李潜是什么身份面对他们?不过李潜并不以为意,想了想道:“若真有朝一日我将面对他们,难道我就会怕了吗?今日我能饶他们一命,来日,我也能让他们写个服字。若没这点自信,我还配是师父的弟子吗?我还配姓李吗?”
老许刚刚平静的心再次狂跳起来。李潜的话非常狂妄。别人这么说,哪怕这个别人是其他顶级门阀的嫡子,拥有整个门阀做后盾,老许都会待之以毫不留情的讥讽。但,李潜却有这个资格说这番话。因为李潜的师父是二十多年率领两千虎贲军追杀突浮颉千余里,将草原杀的血流成河的大魔头--白衣煞神。而他的父亲更是草原人二十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武威公李腾。
抛开这些不谈,单说李潜自己也已具备了藐视突厥人的资格。李潜白手起家组织的驿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打破了突厥人引以为傲的野战优势。假以时日,谁又能说这支现在还很弱小的驿军不会成为第二支虎贲军?
老许思忖片刻,道:“姑爷不怕他们波及大楚百姓吗?”
李潜望着老许沉默许久,才道:“我若现在就斩了摩罗,百姓日后就能安逸了吗?”
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没了摩罗,屈力颉与思必拓必然很快就能决出胜负,到那时草原将再次统一。一个强大而统一的突厥对大楚百姓的威胁远远超过一个分崩离析的突厥。老许沉思许久,默默点头。
四更时分,延千胜带着百余名肃州豪杰突然在金山关北门发难,很快他们便歼灭了北门附近的突厥人,打开关门,然后射出了响箭。不过半盏茶功夫,虎贲军的马蹄声便从远处传来。几息之后,虎贲军五千铁骑攻入金山关。关内的突厥人措手不及下,虽尽最大努力迎战,却终究不敌势如奔雷的虎贲军,被杀的大败而逃。与此同时,谢慎思等人在南边向金山关南门外大营发起进攻。那些丝毫没有防备的突厥人立刻乱了阵脚,三万多突厥人被五千多府兵一鼓作气杀的落花流水。侥幸生还的突厥人仓皇向西南逃去。
外面的战斗丝毫没有影响到李潜。他仔细翻遍了摩罗的住处,搜寻出一大宗飞钱、珠宝、黄金,而且还有密信数封。看到飞钱、珠宝、黄金,李潜大叫一声,发财了,发财了。然后立刻让老许寻了块湖绸将金银细软包起来。至于那叠密信,李潜取出来仔细看了一遍,立刻眉头紧皱。
老许收拾好了包袱,见李潜眉头紧皱,低声问道:“姑爷,怎么了?”
李潜反应过来,指着密信对老许道:“许叔,以前我曾听薛鼎说,突厥攻占金山关后那个大恒昌商号的郭管事曾计划利用田庆的印信伪造田广与突厥之间的战马军械交易文书,意图置田广于死地。当时我以为那是郭管事故意栽赃陷害,但没想到,事情正如那名郭管事所言一般,他们并非栽赃陷害,而是帮田广补齐手续。”
老许一愣,立刻接过密信匆匆看了一遍,然后神色严肃起来。他思忖了片刻,道:“如此隐密之事,田广为何不交给田庆,反而让假手别人?姑爷莫要忘了,这房间乃是薛鼎的住处,这些密信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李潜点点头,道:“不错。金山关守将府除了有守将住在这里,还有当值校尉、记室参军等一干幕僚也会也住在府里。从这个厢房的位置来看,此处住的应是当值校尉薛鼎。”
老许亦点点头,道:“按现在咱们所知的来看,八月初九之前,田庆便已离开了金山关。按说,封关在即,田庆必然会想到他回去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应该随身携带,甚至看完后直接销毁,可为何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薛鼎的房内?”
李潜思忖了片刻,忽然惊道:“难道这是薛鼎偷的!”
老许立刻也想明白了,点点头道:“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李潜随即不解,道:“可薛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田庆的心腹,而田庆是田广的从弟,也是田广极为信赖的心腹,如此说来,薛鼎也应是与田广同坐一条船,他为什么要偷这些密信?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二〇四章 冲突
老许想了想,道:“难道他只是偶然发现了,觉得这些东西太过重要他不敢擅自销毁,却又不知如何处置而先收起来,等到日后再还给田庆?”
李潜听了冷笑一声,道:“薛鼎是那种忠心耿耿的人吗?如果他对田广忠心耿耿就不会在逃离金山关后想着如何隐藏,而是赶紧到凉州将实情告诉田广,哪怕他明知道田广会对杀他灭口。退一步说,象薛鼎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发现了这些东西即便没有背叛之心,也该立刻销毁,日后即便田庆追问矢口否认便可,而不是小心地将证据藏起来。他这么做分明就是想抓住田广的把柄。这样说来……”
老许眼睛一亮,道:“他早被别人收买了!”
李潜点点头,道:“不错。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薛鼎冒险留着这些证据。”
老许随即又皱眉道:“究竟是谁收买了他呢?”田阀势大,而田广性情刚愎,更是树大招风,明里暗里的敌人太多了,实在很难推断是哪个势力收买了薛鼎。
李潜将几封密信折好,放入怀中道:“这就得问薛鼎本人了。”当日,李潜在三十里铺驿站的地下室发现薛鼎后,便将他改头换面,更名为李乙带在身边。后来又将他送到了谢家峪。自从薛鼎到了谢家峪,李潜也曾暗中派人盯着他,发现他一直安守本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若非今日发现了这些密信,李潜还真以为薛鼎变老实了呢。李潜暗忖,看来有必要与薛鼎好好谈一次了,只是,不知道能从他身上挖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呢?
“大人。”延千胜满脸焦急,喘着粗气疾步跑到门口,道:“大人快去看看吧,周大人等人与虎贲军起冲突了。”
李潜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
延千胜急道:“大人快走,末将路上再详细说给大人听。”
李潜立刻随着延千胜快步赶过去。路上,延千胜告诉李潜,虎贲军入关后,关内突厥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久就全面溃逃。谢慎思与周密、夏侯运二人带着府兵突袭关外大营,将营内的突厥人杀的大败。突厥人开始溃逃后,牛弼、马三奎等人率骑兵与已经杀出金山关的虎贲军一道去追击溃逃的突厥人。谢慎思则与周密、夏侯运带兵配合留着金山关的虎贲军很快肃清了关内的突厥人。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些虎贲军在肃清了突厥残敌后,竟派了三千人拦住周密接收金山关,并勒令谢慎思等人离开金山关。周密、夏侯运一直希望能收复金山关,赎了以往的丢关失地之罪,怎会听从虎贲军的命令。于是双方便发生了争执。若非谢慎思竭力约束,只怕现在周密等人已与虎贲军刀兵相见了。
李潜等人赶到对峙地点—金山关南北门之间的一条主要道路上,看到双方的士卒将三丈宽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而且直接对峙的士卒已经拔出了兵刃。肃州这边谢慎思神色焦虑,正在努力安抚周密、夏侯运。虎贲军那边却神色傲然,各自骑在马上,一手执缰约束躁动不安的战马,一手握着马槊,将槊尖斜垂,似乎要随时向肃州府兵这边发起冲锋。
延千胜见谢慎思已经无法压制神情越来越激愤的周密、夏侯运二人,立刻急中生智扯开嗓子喊道:“李校尉来了。”
肃州府兵纷纷转身移目,借着火把看到来的真是李潜,立刻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
谢慎思看到李潜,立刻快步迎上来,焦急地道:“你可来了,再晚一会可真要打起来了。”
李潜轻声道:“谢兄稍安勿燥。”说着举步走向正中间。周密、夏侯运看到李潜立刻转身迎过来。
“大人。”周密、夏侯运二人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了父母一般,愤然道:“我等原本就是金山关的驻军,苟活至今就为了收复金山关。如今,在大人的英明指挥下,眼看着金山关被收复,了却了我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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