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秋来》第28章

他不违背她的意思，含着笑脸任由她一勺一勺地喂食。
眼看八王爷的伤势已无大碍，雍正也筹备着回宫的事情，计划就在这几天之内了。
“又要换药了。”看着若子羚拿着药膏走向自己，八王爷欲坐起来，若子羚小跑着过来扶着他坐好。八王爷乘机握着她的手，她稍稍微震一下，然后微笑着巧妙地抽开为他把衣服脱下，处理着背上的伤。
每一次看见这些伤口，她就会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每一次想起都让她觉得惊心动魄。如果……幸万没有那个如果。
她的手指轻轻柔柔地为他擦药，八王爷喜孜孜地说：“若儿，你知道当时是什么力量撑着我走过来的吗？是你在我手掌心里写的那个字‘我在’。”
若子羚的手因这话而呆住了，她继续听八王爷说着：“因为你这两个字对于我的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那就是说你会留在我的身边，你一直都守在我的身边。听说皇上就要回京了，那你就可以不必吃药了，到时候就可以听见你的声音了。”
药擦好了，若子羚为他穿上衣服，扶着他靠在枕上。然后转身去把药碗端来给他喝下去，就在这个时候，雍正前来看望八王爷。
“八弟，好点了吧？”
“谢皇上关心。”
“哪里，幸亏你好起来了，不然的话叫朕于心不安啊。虽然朕也知道，你这一次是英雄救美，朕只是顺带叨光而已，但是朕还是要谢谢你啊。”
“皇上，臣弟惶恐。其实当时那种情形，臣弟只知道事事要以皇上的安危为先，其它的臣弟都没有多想。”
“好好好。”雍正笑着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看若儿对八王爷说：“你的身体要快快好起来啊，朕还要把若儿指配给你呢。”
八王爷听到这句话好生惊讶，却出若子羚一副事不关己毫不介意的样子。同时雍正向她身边走去：“若儿，你可是答应过朕的喔。”若子羚看着雍正，温柔地暗藏凄凉地一笑，半跪着行礼，点点头。
这下子叫八王爷终生难忘——她答应了，她答应嫁给他了！
皇上终定决定启程回京了，众人都必须等待皇上登上銮驾后才各归各位。
“好了，终于回京了。”八王爷登上自己的轿子之后握着若子羚的手，她浅笑而抽回。八王爷虽有些愕然却也是由着她：“回去之后，我就着人安排准备成亲的事情。你想怎么办，衣服等那些想要什么，尽管同我说，我都会一一为你办到的。”
他兴奋地说着，描绘着那对于他来说是一副美好的远景，而她则无心同行，她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游向窗外，她的心早就已经对一个人掏空了。
回到京城，八王爷照样把若子羚安排在酒楼里，她终于可以卸下那个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来的那张脸。
“终于又可以再看见你的样子了。”八王爷满眼发光地捧着她的小脸仔细地看了又看，那张假面纵使再美也是枉然。即使真的有这么美的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只会不屑一顾。
若子羚退开来：“王爷，你该回府了，福晋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你开口说话了？”
“今天已经是皇上回京的日了，我没有必要再吃药了。我和他也不会再有交集了，所以，你再也不必担心什么。”
“看你说得。”他呵呵大知，然后想想也应该回府中一趟：“好吧，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下吧，我晚上再来看你喔。”
看着他转身出去，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哑姑出去烧水了，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从屉里拿出一把锐利的剪刀……
“哎，对了，我的官帽忘记拿了。”八王爷正欲下楼的时候想起，便折回房间去拿，却看到了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你干什么！不要！”
幸亏他发现的及时，就差那么一点点，剪刀就已经刺进她的心房，她便可以一命呜呼了。
“你在干什么？！”
此时，哑姑捧着水壶就要进来，八王爷大喝一声：“出去！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在哑姑走了之后，八王爷丢掉手中的剪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自寻短见呢？难道你不知道？你要是有个什么事，这里的人都会……”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再提醒我，我清楚得很！”第一次，她对着他大吼起来，以前每一次和他吵，若子羚都不会大喊大叫的。只是这一次，轮到她失常了。
“我告诉你，我清楚得很！可是我再管不了那么多，你就让我自私一次又如何？如果真是因为我他们全都要遭遇枉死，那么我下辈子再来还他们这份情。但是我现在实在是不想活了，我不要再生存在这个世上！”说罢，她拔下头上的珠钗又想往自己的身上刺去，却被八王爷紧紧地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到底是什么事情把你逼到这条绝路？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嫁给你！”
八王爷定住了，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他的身体慢慢地往后退，他突然觉得五雷轰顶。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教她如此轻生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要嫁给他？！
“不！这不是真的！”他再度冲上前，紧紧地捉住若子羚的双肩摇晃着，他想要摇醒她，她一定是吃哑药吃多了，所以人才会变得迷糊起来：“你不是已经点头答应了吗？你答应了的啊！”
“没错，我是答应了皇上，因为那是皇上开的口，而且……而且在当时情况下，我不得不答应他。”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反悔？”
“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我根本就不爱你！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你，可是你却要强迫我留在你的身边，你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要胁我。每天晚上，你要我陪你下棋，画画，写字，这些事情我都不想干，所以每次我们都会吵架。但是你还是要继续囚禁着我，你明知道我爱的是别人，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别人，因为这种穿心蚀骨的思念而泪流满面，而形消魂碎的我，难道你都看不见吗？你说你爱我？难道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这就是你给我的爱？”
她哭着喊着，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他心都碎的人，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只要慢慢来，只要朝夕共处。若子羚总会发现他的好处，她会慢慢地接受他的。但是事实却与之违愿。
“你……难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她泪眼婆娑，她泣不成声，她毫无神采地坐在那里，带着呆滞的眼神，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就是这样呆坐在那里。
八王爷再也沉不住气，他把若子羚拽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受伤的时候你不是全心全意地细心照顾我的吗？难道说那些都是假的吗？”
“不，那是真的。因为我要报恩，你是为了救我也好，为了救皇上也罢，对于我而言，你当时的举动不得不教我震撼，不得不教我心中对你产生一份恩情。所以……”她看着，一颗眼珠自眼角滑落下来：“我不恨你。”
“那你为什么就不肯去爱我呢？你为什么就不可以爱上我呢？”
“因为，我的心不在我这里，我早把我的心给了他，我再也拿不回来了。”
“不！”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他摇晃着与若子羚同时坐倒在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给了希望我，却又一脚把我踹下万丈深渊。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我如果真的绝情，在热河的时候我就会与皇上相认。我甚至乎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方法可以让他认出我，但是我没有。每当他快要认出我了，我总是遮掩过去。因为不我想加深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不想让他怪罪于你。”
“我不怕他，你怕他是因为他是皇上吗？那我告诉你，我可以……”
她轻轻地摇头：“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爱的人不是皇上。”
“那你爱的人是谁？是谁？”
“我爱的人是四爷，不是皇上。我爱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不是拥有万金之躯的皇上。”
“那有什么区别？”他咆哮着，他失控地大喊大叫：“四爷是胤禛，雍正也是胤禛！这有什么区别？”
“不是胤禛，而是四爷，我只是想要四爷一个，我只是想嫁四爷一个而已，我不是想嫁给皇上，也不是想嫁给四皇爷胤禛，我只是想给一个名叫四爷，家中排行老四的男人而已，当他唯一的妻子，与他白头谐老。但是我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除非他放弃所有。但是我也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到来的，所以我一直都以奴婢的身份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就算我不在他的身边，我也为他守着，我要为他守身如玉。”
八王爷看着若子羚，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他不能。
“我知道，你想说那只是名字不同罢了，身份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