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扇吟》第22章


手,笑得那么开心,独身向西走去。
坊主……神情举止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呀!是因为对她有所期待的关系吗?青羽看着面前的道路,有些茫然。身边的每个人好像都有厉害之处、也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她,能做什么呢?
山路清幽,又剩下青羽跟谢扶苏两个人,相依相随着回家了。从前种种事情,都像一个乱梦,梦怎么样都能做完,只有他们两个一块儿回去,这好像永远不会变。青羽小声叫:“先生!”
“嗯?”
“真对不起,秦少爷说他们家里要找我麻烦,叫我躲一躲,后来我又送他离开,不知怎的越走越远,闹出这么多麻烦来。”
“没事。”
“豆子剥出来放那里,不知有没有干掉呢。如果放汤不新鲜的话,我们煮笋干豆子好不好?”
“好。”
谢扶苏的回答,怎么总是这么干巴巴的?青羽叹口气:先生果然生气了吧?
“对不起!”
“嗯?”
“先生要骂我,就请骂出来吧!不要再这个样子。”青羽眼里噙着泪水。
谢扶苏终于多说了几个字,“你怎么了?我没有要骂你啊!”
“可是先生这个样子,不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吗?”青羽站住了,大声道,“所以请骂出来吧!”嗯,她虽然害怕被骂,但也比这么冷冷地僵着更好。
谢扶苏叹一口气,弯腰看她,“我没有生你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
“呃?”这次终于轮到青羽用一个字回答他了。
“因为没有考虑周到,留你一个人在家,害得你被拐走,还遇上了危险,我非常生自己的气。所以一直在想:我应该怎么样改正,以后不能让你再遇险。”谢扶苏的口气好认真好认真。青羽“哦”了一声,心底慢慢地暖和起来,好像要化了一样,虽然有点儿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配得上,不过……这应该是幸福的感觉吧?
路边有个小茶棚,谢扶苏对青羽道:“去歇歇再说。”青羽是稍稍有些累了,笑着答应,跟着谢扶苏进去,那看茶馆的展眼望见,笑嘻嘻就倒了两大碗凉茶奉上来,“桑叶甘草茶!谢先生,您老用着!这茶不用您的钱,前儿咱狗剩的急抽风多亏了您老咧!您老这又是出诊哪?”谢扶苏笑笑,看茶馆的人窥着青羽道,“这位姑娘这是接了谢先生出诊,送他回去?哎,要说谢先生这医术、这人品,是没得说!该当送,该当送!”笑得那个挤眉弄眼儿。 。 。。 想看书来
碎剥寒叶闲敲户(5)
青羽怪不好意思的,谢扶苏已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儿。”
看茶馆的“哟”了一声,“难怪!先生房里是缺个人——可是谢先生,这般人品的姑娘,您忍心带人家远远近近地跑?”说着,越发挤眉弄眼。
青羽羞得埋下头去,谢扶苏正色道:“这是引秋坊的姑娘,从前的老朋友托我照顾一段时间的,不好胡说!老哥,玩笑归玩笑,小姑娘名声要紧的!”
看茶馆的忙点头,冲青羽哈个腰,“瞧我这张嘴,姑娘您别望心里去!”上下再看她一眼,啧啧赞道,“真是那地方的姑娘,瞧这通身的气派儿!姑娘,您怎么又来学郎中了?”说着,向谢扶苏作个揖,“人家毕竟是小姑娘家,先生您勿怪!”
原来栖州既以扇业为民生大业,扇行的地位较高,尤其是引秋坊,嘉老板一个孤身女子清清白白做下江山,尤其叫人钦佩。青羽看起来是这么柔柔弱弱一个姑娘家,在嘉老板手下制扇那是再妥帖不过,出来跟个走方郎中做徒弟,那自然是委屈了。所以看茶馆的奇怪着动问一声,又怕得罪谢扶苏,故告个罪。
青羽已红着脸答道:“我笨,做不来扇子,跟在坊主身边没什么用……其实,医术,我也学不太来。”把自己之笨再承认一次,愧不可当。
“不,她很聪明。”谢扶苏在旁边淡淡道。
青羽看了先生一眼,不知道这是替她打圆场,还是聊表鼓励。看茶馆的却当真了,呵呵笑道:“这么水葱样的姑娘家,当然是聪明的!”说着,又有新的客人来,他大毛巾子一甩,上去招呼。青羽这边总算清静下来,松口气,喝茶不提。
他们两个不说话,旁边桌上客人说的话传过来,就尤其听得通彻。几句话一入耳,青羽眼睛瞪圆了,看了谢扶苏一眼。
你道什么?
原来那几个客人说的是——
“你听说过没?横行的逆天大盗,前儿吃了瘪啦!”
“嘿!可不敢冒犯,得叫逆天王。”
“是,是……这逆天王呀,前儿听说跟一个人打,愣没讨好。”
“哟?道上什么时候出过这么个英雄?”
“就是没人知道啊!可惜不是比武,没放话,所以道上晓事的谁也没赶上去参观。就一位过路的远远见了,说打得那叫个漂亮!对手好像先耗过真力后劲不继,逆天王还是没能讨上好去,因怀里抱着个姑娘,就拿那姑娘挡着对手招式!对手顾忌着玉瓶儿,才叫他挟着姑娘从容而遁了。听说呀,他们好像在争这个姑娘!”
“那位英雄是谁?那姑娘又是谁?”
“天晓得!这不就是没认出来吗?说是穿身再普通不过的青布袍子,飘飘然有神仙之姿。那姑娘呀,一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要不怎么能叫两个高手抢?要说他们的身份……来来,耳朵凑过来!——八成是宫里的!”
“啥?”
“逆天王一直跟官家过不去,官府不是出告示捉拿了嘛?就前几天,他们又劫了少城主心爱的狗大将,半城官兵出去捉拿他们了!所以呀,你说,那姑娘跟王宫有没有关系?突然冒出来的英雄美女,不是宫里来,是打哪儿来?”
“……”
他们说得热闹,青羽自听到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把脸臊得埋进桌子里面去。谢扶苏笑笑,对她道:“喝茶,再赶一会儿路就到家了。”
青羽当他没注意隔壁桌的说话,面红耳赤,不知该怎么说。谢扶苏将碗中茶饮完,道:“风吹过去,波纹越扩越大,可是水还是水。”
碎剥寒叶闲敲户(6)
青羽细嚼此语,大有禅意,方知谢扶苏什么都听见了,只没往心里去,顿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仿佛与清风相处,心下也清了,人家说东说西,都可以不去理。只是欢欢喜喜地饮干茶,与他走掉,过那么平凡又幸福的日子。看茶馆的来收碗,看见碗下的钱,叫一声:“嘿,谢先生,您怎么这样?”谢扶苏回头,向他微笑着抱抱拳,看茶馆的满口埋怨,“谢先生哪!您哪!唉!”可眼里都是笑。他身后,聊逆天王事件的,从一桌两个客人,发展到一堆人。栖州由扇业带动商业,来往行脚奔波的大小商人很多,旅途寂寞了,黑白两道、英雄美女,是最好的消遣。聊完了,上路,可以将这个话题跟新的落脚点、新的人们去聊,朋友就是这样越聊越多,传奇也就是这样越扩越远。青羽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被他们说成什么样子,只要先生的身影,还是踏踏实实地在面前;只要回家的路,在脚下一点点变短。
那时候,青羽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又会遇上一件事,为许多人的人生带来极大转折。
事情的发生也算有点儿征兆:乌鸦在树枝上叫,白色的灵旗飘起来,还有哭声传出,无论怎么看都像在办丧事的样子。有些人可能会认为丧家不吉利,会绕路而过。但谢扶苏跟青羽都不是那种庸俗的人,该怎么走还怎么走。谢扶苏经过时,很肃穆地静立致意,青羽也跟着静立,向这个不相识的人家致以礼貌的哀悼,然后就可以上路了,可是……
我们主角,总难免经历几个“可是”。
灵柩正好抬出来,大约是暴疾而亡,而且这家人的经济状况也不太好,所以没有用多好的寿材,只是两层漆的薄板。
丧家的人有十几个,包括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三个哭灵像唱歌一样的女人、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还有——一个巨人。
这个巨人趴在棺材上,像趴在一个小火柴盒上似的,哭得撕心裂肺,忽然咚的一声,跌倒在地,巨大的身躯溅起一蓬尘土。
老婆婆和三个女人顿时尖声大叫:“爹啊!你怎么把四伢子带走呀!已经有三个儿子陪你,你怎么能把四伢子也带走啊!!”
青羽当时就觉得后背有冷汗下来。
谢扶苏皱皱眉头,一言不发地过去,摸了摸巨人的额头,把了把他的脉搏,取面部、后颈、虎口三处的穴位,加以揉按,一边皱眉看了看周围,道:“拿个什么东西帮他挡挡阳光,取湿毛巾来。”
原来这人是伤心过度、疲倦脱水,加上太阳一照,故昏厥的。他这么大身子,不是轻易移得进屋里,谢扶苏只能采用“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的法子,叫人搬东西到这里。
老婆子推了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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