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思》第38章

枕在手上，慢慢的，就要这么睡过去了，却猛然间听到一声哭。曹一一吓了一跳，坐直身体一看，摇篮里的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咧开嘴就哭了起来。
曹一一看着原本恬然入睡的孩子在转瞬间便成了撕心裂肺哭声的制造者，不禁乱了手脚，不知自己是该把孩子抱起来，还是推一推摇篮，或是别的什么……
“妈。”曹一一跑到厨房，“囡囡哭了，怎么办？”
曹妈妈正在炒青椒，听到曹一一的话，动作顿了一下，面色带着些惊喜抬眼看了看她，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哎哟，估计是饿了。”曹妈妈说着，把青椒炒了几下就装了盘熄了火，随后调了半奶瓶的奶粉，一面试着温度一面走到了摇篮边。
“哎哟，囡囡呀，让外婆摸摸，是不是尿了呀。”曹妈妈伸手摸了摸小团子的屁股，“原来没有尿，是囡囡饿了，是吧。”她说着，将小团子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而小团子则躺在了她的怀里，一切妥当后才拿起奶瓶开始喂奶。
看着小团子缩着两只手，轻轻放在奶瓶上，闭着眼睛集中精神喝奶的样子，曹一一只觉得一颗心都随之柔软了几分。
“囡囡的胃口啊和你小时候一样大，长得也快。”曹妈妈一面喂着奶一面说，对着小团子时候扬起的笑容就这么直直对着曹一一，没有刻意的讨好和小心，依稀还是记忆里那个答应给自己买冰激凌的妈妈的样子。
曹一一移开了视线，看着小团子，“嗯。”她很轻地应了一声。
曹妈妈整个人激灵了一下。手里的奶瓶正好见了底，曹妈妈拿掉了奶瓶，给小团子擦了擦嘴。
“啊。”小团子发出了无意义的一个音节，曹妈妈却乐呵呵地回应了她一声。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曹妈妈站起身来，正准备要将小团子放回摇篮。
“嗯……”她随即看到了一旁的曹一一，想了想说，“一一，要不要抱抱囡囡啊？”
“……呃……”曹一一看着那张粉嫩嫩的脸，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自己，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好啊。”她说着，伸出了手。
第38章　38
尚不足岁的婴儿小小的一团，抱在手里的时候让人不禁叹息她的脆弱，随即又涌起更多的疼爱怜惜之情。曹一一看着靠在自己左胸口的小团子，只觉得此刻的心是再柔软不过了。
“囡囡很喜欢孃孃呢，一直盯着孃孃看，是不是啊？”曹妈妈一面指导着曹一一纠正抱孩子的动作，一面逗着小团子。那小小的人儿仿佛能听懂似的，朝曹妈妈嘻嘻一笑，两只小手捏成了拳头，在身前摇了摇，转眼又塞进了没有牙的嘴巴里。
“哎，囡囡，不能咬。”曹妈妈赶紧阻止，随之而来又是一通说教，仿佛这个还不会开口说话的孩子已经懂事了一般。曹一一看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等到曹妈妈结束了发言，才道，“你现在说什么，她又听不懂。”
“听不懂也听着呗，以后总会听懂的。”曹妈妈笑着说，“你抱着累不累，要不要放回到摇篮里去？”
“不用了，就抱着吧。”曹一一说。转头瞧见曹妈妈有些欣喜的表情，想了想又补充道，“反正也不累。”
“哎，哎，好。”曹妈妈用力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准备晚饭。
曹一一看着这个怀里安静望着自己的小婴儿，一时间好像什么隔阂什么冷漠都消失不见了。闻着淡淡奶香，感受着幼小脆弱的身体在自己怀里细微的动作，还有那无牙的嘴里时不时依依呀呀的“唠嗑”，曹一一只觉得一切都有趣极了，同时也温暖极了。
好像关于回到这个家会发生的所有不快和冰冷的事情都随着这个新生儿而不复存在。
“哎……”正在曹一一发呆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把不确定的声音，“一一回来啦？”
曹一一回过身，只见继父曹灿森提着两只大西瓜站在门口，神色间带着些无措。
“爸。”还不等曹一一说些什么，就听到另一个柔和的女声越来越近，“爸你怎么站在门口啊，拎着西瓜不重嘛？”曹灿森和前妻的女儿，曹一一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她怀中小团子的妈妈，曹敏边说着边走了进来，随即便瞧见了曹一一，神色一滞，带着些不确定地看着她，“一一你回来啦？”
“嗯。”曹一一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冰冷。她清楚地知道其实自己的出现对这屋子里的其他人来说是一场磨难。他们一方面希望能让自己融入这个家庭，另一方面又害怕会惹恼了自己。亲切体贴关怀之类，一旦无法把握给予的度，便成了一把利器，一下下砍着双方的纽带，时日一长，便成了毫无感情关系的路人。
所以曹一一后来不禁会想，自己一次次地离开家，离开这些亲人，是不是潜意识里便在害怕和他们形同陌路。于是宁可让他们面对自己的时候表现出各种无措，也不愿让他们靠近自己。
“我回来了。”曹一一朝曹灿森和曹敏点点头，说。
曹灿森呆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憨厚的笑容，“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他说着，提着西瓜往厨房走去，“你妈说你喜欢吃西瓜，我今天去水果摊特意买了两个，记得要吃啊。”
“嗯。”曹一一晃了晃神，只记得此刻不过是四月底，西瓜还未真正上市，曹灿森今天买的，只怕是暖棚里出来的高价西瓜了。看着在厨房里帮忙的那个背影，曹一一只觉得心上被针扎了一下，隐隐地痛，但认真寻找，又好似是幻觉。
“哎呀，囡囡，一天不见，想不想妈妈呀。”曹敏洗了手，来到曹一一身边，对着小团子说。只见小团子听到了声音眼睛睁大了些，朝曹敏露出一枚灿烂地笑。
“囡囡最近又重了，你抱着吃不吃力啊，要不我来抱吧，你休息一下。”曹敏说着，就要从曹一一怀里接过小团子。曹一一见状也伸出了手，谁知那个小不点儿不乐意了，曹敏的手刚碰到她，就呜哩哇啦地嚷了起来，整张脸皱在了一起，下一秒就要哭了一般。
曹敏忙缩回手，“哎呀囡囡，孃孃回来了，你就不要妈妈了是吧？”她说着，刮了刮小团子的鼻子。
曹一一本想说哪有这么夸张，但瞧着小团子又安静下来的样子，不免也笑了起来。
“哎，站着也怪累的，坐会儿吧。”曹敏微笑着说，拉着曹一一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别看她现在还不是很重，抱久了，到底是吃力。”
“嗯。”曹一一不再多言，抱着小团子就坐了下来。曹敏坐在她边上，一面逗着孩子，一面和曹一一闲聊着。
曹敏年长曹一一七岁，在当地一所小学里当数学老师，说起话来温婉且逻辑严密，看着她倾听的表情，弯弯的眼睛，会忍不住觉得和她交谈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从前的时候曹一一并不怎么和曹敏相处，更枉论是交流。此刻因着小团子的关系，两个人一来一往的聊着天，倒也投机得很。
曹妈妈端着菜走出来的时候，正瞧见客厅里这样的一幕，一时间竟忍不住湿了眼眶。
“怎么样？”吃完晚饭后，程芹拉着曹一一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曹一一听着，以为她在说未婚夫赵家明，不禁回过头再看了眼那正在帮忙收拾碗筷的男人，“嗯，还不错。我放心你嫁了。”
“去，瞎说什么呢，谁在问你这个。”程芹啐了曹一一一口，脸颊却忍不住添了几分红。
“那你在说什么？”曹一一皱着眉头，看着程芹。
“这次回来，觉得还好么？”程芹看了眼屋子里来来往往的身影。曹一一明白了她的意思，并没有马上作答，程芹也不着急，安静等待着。
“我……”曹一一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我只能说，好像……也没有以为的那么难受。”她的表情里带了些苦恼。明明学过的词汇成千上万，却唯独找不到一个可以恰当的表达自己的心情。
程芹仿若理解了一般伸手拍了拍曹一一的肩膀，“一一，要记住，她们，”她伸手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她们和我一样，都是你的亲人，都会对你好的。”
曹一一看着程芹，将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进了耳朵里，由着它们走到了心里，慢慢消融掉。“嗯。”曹一一点点头。虽然她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真的能让自己更快乐一些，但是，就目前的事情来看，好像一切都不坏。不难受，不痛苦……如果，忽略掉那个用恨作为最后的表情消失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话。
一家人吃完了西瓜，曹一一便先去洗澡，随后就回了房间。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曹敏的声音。
“一一。”曹敏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晚上会无聊吧？这台上网本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