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年》第26章


当晚云来兴奋得一夜未眠,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天色一亮,就一切烟消云散。但看起来这一次幸运女神真的全力加持于他,第二天他约潘希年一起吃饭,第三天一起去打球,再后来顺利地看电影度周末,只他和她两人,再也没有旁人……事态顺利得像开了闸的水,以不可阻断的速度和气势飞快地向前奔跑。云来有时不禁想起之前那段单恋求不得的时光,一方面不由得庆幸这样的时光没有持续太久,一方面又不免想究竟是什么在翻覆手间扭转了局面,可惜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多想,全心全意地珍惜眼前的每一天的好时光。
一晚他们参加吉他社和校摇滚乐团的联欢到深夜,回来的路上潘希年抱怨一声冷,云来轻轻握住她的指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你啊,总是忘记戴手套。“潘希年低下眼笑了一笑:是啊,我总是忘记。”她并没有抽开手。
送到雁子楼下,眼看着门禁的时间就要到了,云来还是不舍得放开潘希年,看着她的脸庞都让他情不自禁地笑容满面。潘希年于是侧过脸去,说:“看什么?”
云来还是笑,拉过她的手亲了亲手指头:“不看什么,就是看不够。”
潘希年一瞬间双颊绯红:“你怎么说傻话。”
没办法,心甘情愿的。“和潘希年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节日。见到也欢喜,见完还是欢喜,看谁都是眉开眼笑、欢喜无比,要不了多久院里和他相熟的朋友都知道云来有了女友,就是无论怎么追问也问不到具体是谁,说要带出来吃饭,云来也只是说等稳定下来一定不藏着,眼下却是万万不可。大家心里虽然都犯嘀咕,纷纷在猜云来的神秘女友不是天仙就是过于乏善可陈,硬是没有人猜到那个人会是潘希年。
两个人正式交往满一个月,云来先行订好了餐厅,想和潘希年一起吃顿饭庆祝。他想挑一份礼物带上,又不知道该送什么合适,他既不能去问潘希年本人,又不好意思问陆敏,思前想后,还是找蒋仲伟商量。
自从他和潘希年交往,蒋仲伟就不再评价两人之间的事情,偶尔还会拿云来的春风满面开玩笑,但若是系里的人来打听,绝对一个字也不多说,口风极紧。云来知道这是师兄对他的关照,心中颇是感激,也知道如果刻意道谢,反而落了生分,于是索性一个字也不多提,很有一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但当他开口去问,蒋仲伟的热心也从来不曾有丝毫的改变:”送花嘛。“我也想过订玫瑰,可是希年这个人做事不喜欢张扬,面皮也薄……”
女孩子哪里有不喜欢花的?你要是觉得送玫瑰太郑重其事了,那就送点别的花,她喜欢什么?“云来被问往了。印象里,潘希年从没有对任何物品表现过明显的喜恶。出去玩是这样,吃饭也是这样,这样固然可说是性格柔顺、不挑剔,相处着也很舒服随意,但每到想投其所好送礼的时侯,就难免让人为难了。
我还真的不知道……她好像从来没有特别喜欢或者不喜欢什么。去哪里都是很开心的。”
蒋仲伟古怪地盯着云来:“云来 ,你和潘希年还好吧?”
这话问得云来莫名其妙:“我们很好啊,师兄这话怎么说?”
蒋仲伟则皱起了眉:“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哪里会没有喜欢的东西呢?你每次和她约会前问过她的喜好没有?”
当然问过了。她兴趣很广泛,去哪里都很高兴——至少我觉得我们都挺高兴的,也不挑食,每次出去吃东西都不为难,想到去试什么新餐厅直接去就是了。“你还是多留心一下……一般女孩子这样客气,什么都可以、什么也无所谓,很多时候其实是在客气。生疏才客气啊……要是对你撒娇了,提要求了,反而是好事。”
可是师兄,人和人又不一样,希年可能的确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不撒娇,也不东拉西扯地难伺候。但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性格温柔大方又体贴人的女孩子反而就是生疏客气呢?“眼看云来稍稍加重了口气,蒋仲伟就笑:”你看你看,我才打个比方,你就着急了……,呵呵,你真是情根深种,无法脱身了。“云来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了,声音调低:”我也是就事论事。师兄你提醒得对,我会留心的。也许是我只问了一次,多问几次说不定就知道了。再说我和希年也是刚开始,需要点时间彼此加深了解……“这么说就对了……”蒋仲伟点点头,“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不如这样,你问问费诺吧。你和潘希年不熟,可照你说的,费诺不是照顾了她。一段时间吗,他说不定知道。”
这点云来根本想都没想到。还在思虑之中,蒋仲伟又说:“而且当初听他的话,不是鼓励你们来往吗?你现在和潘希年在一起了,还没告诉他吧?借这个机会说一声,也不错,一来他是你的导师,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今后你要请假什么的也方便一点;二来他算是潘希年在这里的亲人了,知会一声总是礼貌。万一他也不知道,那就订百合吧,我好像还不知道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百合的。”
云来一时拿不定主意,但嘴上却还是说:“我知道了,谢谢师兄的意见。”
庆典
每两周一次的例行见面结束之后,云来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闪亮着眼睛站在原地,满脸期待地欲言又止。
费诺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先替他把话说开了:“还有事?”
几步之外的云来腼腆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的神采越发明亮了。他的语调和神态里都洋溢着一种无从掩饰的欢快:“是。想向您打听点事,征求一下您的意思。”
这年轻人素来都是大大咧咧的,如今这么客气,费诺已经能想到接下来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他离座而起,走到一边的茶几上给自己冲咖啡:“什么意见?”
云来走近两步,抓了抓头发:“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是私事。”
说来听听。“费诺熟练地热水拿杯子,”我在冲咖啡,你要是不着急可以坐下来一边喝一边说。“云来连忙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开口:”不用了不用了。是这样,周末我约了希年吃饭,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费诺的动作到底还是停了一拍。恰好水开了,他伸手提起水壶,把水倒进咖啡壶里,在骤然弥漫开来的雾气里开口:”她不吃豆类和大多数豆制品,喜欢鱼虾,口味清淡,正餐不怎么吃甜,吃起点心来又恨嗜甜,喜欢芒果、荔枝这样的热带水果。“这几句话登时给了云来期望。他紧接着又问:”我记下了,多谢费老师。还有就是,我想订花,但订玫瑰好像有点过于郑重其事,订百合又太随大溜……“咖啡的香味四散,费诺把手边的咖啡倒好,不急不徐地加完糖,还是背对着云来,静静地说:”订茶花吧。没有白色的就订粉的。“茶花?……也不知道花店有没有,我试试看。”
订了哪间餐厅?“发问的一方换成了费诺。他在沙发的一头坐下,”哦,不喝咖啡就喝杯热水吧,别客气,自己来。“好。”云来依言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到费诺对面,看着他说,“在市中心订了西餐。想找个地方说话。”
这倒合适。费诺赞许地点头:“这样也好。尽量避免带她去嘈杂的地方,希年的听觉很敏感。还有,不要让她喝酒,她一杯就倒,还容易过敏。”
这个我知道。“云来喝干杯子里的水,朝费诺点了点头,”谢谢费老师您的情报,那我先回去吧。“费诺站起来送他出门,笑容和语气都一如平常:”去吧。周末玩得愉快,多照顾希年一点。“眼看着云来飞快地鞠躬,又飞快地离开,最后轻声关起门,费诺在听到门声的同一个瞬间收起了笑容。他坐回沙发上,看了半天手上的杯子,白瓷茶杯上细细描着粉色的玫瑰,生动得像是随时要脱离瓷杯本身绽放开来。
云来离开之后,费诺反而可以看到潘希年了:她其实并不挑食,就是碰见不喜欢的食物不会主动下筷子,但只要是合意,那愉快的生动神色,像是一束小小的火光,更加耀眼地照亮她的脸庞;白茶花是艾静最喜欢的花朵,也因此成为希年的最爱,但她从未刻意提起,他也不说,只是常年订了白山茶插在家里各个房间的花瓶里,从她搬进家里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现在,从不间断,曾几何时,这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小秘密;她不能喝酒,喝醉之后会抓着自己的袖口枕着胳膊沉睡,要是喝得再多一点,也许会冷不丁地拥抱上来,力量执拗得惊人;她至今依然可以靠听力分辨费诺、程朗、纪晓彤、徐阿姨还有杨淑如的脚步声,这曾是她最熟悉亲近的人,不知道现在这个不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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