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他的男人》第57章

“那武双先恭贺林庄主了，到时候，武双一定顶力相助！”
“哈哈！好！”
武双心中暗暗感慨，若要助雪艾，先要助林枫影。
说话间，天已大亮，二人在驿站稍作休息，又买了两匹快马。分别之即，林枫影有一万个不舍，骑在马上久久逗留不肯离去，暗然问道：“武双，我们什么时候再能相见？”
“等我找到雪艾。”武双不冷不热的一句话，留给林枫影无限期盼。
掉转马头，一夹马腹，那马儿嘶鸣着绝尘而去。林枫影驻足远眺，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一路策马急驰，短短两天便赶到了尚阳城北城门。在城郊的几处村庄打听过雪艾的下落，令武双欣喜的是，果然有村人在数日前曾见过一个青衫俊美的男子路过此地，那村人现在一提起来，还是满脸的艳慕。
武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路走去，不知走了多少路，几乎挨家挨户都找遍了，却依然不见雪艾的踪影，最后，连他的消息也都断了线，武双开始绝望，而又心有不甘的一路向北，风餐露宿，到底找了他多少天，找了多少地方，他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每天都会吃一粒药丸，现在剩下的已不足十粒，把玩着手中的花瓷小瓶，忍不住阵阵心痛，如果当初……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颤抖着喘息，轻轻闭起双眼，手中的花瓷小瓶攥的更紧了，我不会放过最后一线希望，我一定要找到你，小艾，我一定要找到你！
这天中午，晴空万里无云，一片干朗，炽热的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武双牵马走在郊野，远远望见前面一座茶棚，门口高挑着一面茶字招牌。
加快了几步，牵马来到茶棚外，便有小二殷勤的过来牵马，一边笑脸相迎的问：“公子风尘仆仆，一看便是远道而来吧！天气炎热，快请到里面喝碗凉茶解署！”
武双进屋，拣了处挨窗又僻静的位置坐了，那小二一边去饮马，一边对里面喊道：“给这位公子来碗凉茶！”
回头环顾了一遭，这座茶棚虽然简陋，却是处再好不过的避署之所了。身旁的桌椅上，几名茶客正自饮茶聊天，扯着不咸不淡的笑话。
少时，便有一个少妇端着满满一碗凉茶过来，轻轻放在武双面前的桌子上。
“客官慢用。”那少妇弱弱的说了声，偷望了一眼武双，顿时羞的满面通红。
这时，在里间屋内跑出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扯住那妇人的衣角哭诉：“娘，娘，姐姐又欺负我了！”
妇人一面哄儿子，一面向屋内走，又不失温柔的责备着：“都多大了呀，还和弟弟争！”
武双喝了一口茶，这时，小二已经饮完马走了进来，抬手拍在儿子屁股上：“你怎么就这样不懂事，你娘够忙的了，你这小子还来捣乱！”转身对那妇人柔声道：“让你忙着照顾客人，还要照看两个孩子，真是苦了你！”
妻子温柔的一笑：“你呀，都是夫妻了，还说这样见外的话！”
好温馨的一家人，虽然生活的清贫，却是彼此关爱，心心相印。没有权势，没有地位，只有这小小的一间陋室，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却能平平安安的相爱，一生一世的厮守。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场景，也足以把武双深深打动。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小艾，如果你我可以平平安安的相守一生，那么，我宁愿做一粒微尘。
胸中好痛，是心痛还是……蓦然惊觉，腹内的蛊虫又在蠢蠢欲动。匆忙掏出小瓶倒出一粒丸药塞进口中，就着那碗凉茶喝了下去。急促的喘了一回，方才渐渐平息。
休息了一会儿，付过茶钱，牵马正欲走时，那小二急忙拉住缰绳问：“公子要到哪里去？”
“北去啊。”武双看着他，心里有点奇怪。
他这一语出口，里面的那几个茶客似乎都被吓了一跳，齐目向他看过来。武双暗暗称奇，实在不明白这些人异样的神色。
小二拦住他说：“公子，北边可去不得了！”
“为什么？”武双奇问。
“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那北边离这里数十里的镇子，正闹瘟疫呢，已经死了不少人，全镇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官府昨天刚下令把全镇封锁了，任何人不得擅入！”小二惶惶的说着。
便听里面有茶客附和道：“是啊，这疫病可厉害呢，凡是和患者有接触的，不管你病没病，都给封在了里面！”
“听说上头当官的发了话，为防疫情扩散，这几天就准备放火烧镇呢。唉！这些当官的，真是没天理没人性啊！”
一片指责声起，却也只是骂出来解解口头之恨，谁又能反抗的了？武双听的心惊肉跳，放火烧镇？是什么样的官员这样惨无人道？
猛然间想起陈天师说的那句话：妖异出世，瘟疫肆虐，国之劫数……
忽听有人叹息道：“那些当官的简直就是阎王，那些当兵的就是阎王殿前的索命鬼，昨儿我跟几个人逃出来的，一共是十三个人，刚出村就被当兵的杀了十二个。”
众人叹道：“你可真是命大的，大难不死啊！”
那人摇头苦笑：“阎王殿里无老少，只是怪替那个公子可惜的，年纪轻轻，仙子一般的人物，这回也被封在了镇上，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武双听到他说什么年纪轻轻的公子，仙子一般的人物，心中蓦的一抖，不会是小艾吧！倏然翻身下马，大步踏上，一把提起那人衣领，火急火燎的问：“你说的那个公子，他长的什么样子？！”
、又见我的王子
众人吃了一惊，刚才说话的那人更是骇然无措，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个男人，当下颤声道：“那公子……年纪轻轻，大概有二十多岁……穿着一袭青衫，长的实在是太过俊美了……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只可惜他运气不好，正赶上这里闹瘟疫！”
武双心内一阵绞痛，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忍泪问道：“那公子现在怎样了？他现在在哪儿？！”
“他染了瘟疫，被封……封在里面了。”那人结结巴巴的说着，“你……认识他？”
武双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翻身跨上马背，一声呼喝策马向北疾弛而去。众人纷纷追出茶棚，面面相觑，皆是愕然。
打马狂奔，一口气跑出数十里，果见前方驻扎着兵营，有官兵望见远远的一骑人马向这边急弛而至，连忙招呼人手阻拦。
武双长剑挥飞，顷刻间便已斩杀了数人，其余官兵见他杀气腾腾，下手之狠令人瞠目结舌，当下纷纷躲避，再不敢阻拦。武双马不停蹄，向着镇内飞弛而去。
进入小镇，满大街不见一条人影，四下里一片死寂萧条，空气中瘴雾迷漫，仿佛成了瘟神掌控下的死域。
翻身下马，满街奔走呼喊着雪艾的名字，忽见四个年轻的男子，抬着一个人遥遥走来，经过武双身边时，都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又抬着那人遥遥而去。被抬的人奄奄一息，已经是半个死人。
武双匆忙追上，拉住一人的胳膊急问：“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青衫俊美的公子？”
那人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沉吟着道：“跟我们来吧，也不知他现在还活没活着。”
武双倒抽了一口凉气，眼泪倏然间滑落，一颗心像被谁剜了一刀生疼。失魂落魄的跟在那几人身后。心中主意拿定：小艾，如果你真的死了，你一定要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程，却似走了一个世纪。来到一座大草棚前，四个男子把那半死之人抬了进去，不忘回头招呼着武双：“你进来自己找吧。”放下奄奄一息的病人，四人飞速的逃离了草棚，谁也不愿多耽一秒。
武双大步迈进，一股噎人的气味灌入鼻腔，瘟疫和死亡的气息迷漫了整座屋子。那地下横七竖八的躺倒着那么多人，有死去的，有残喘的，有呻吟的，眼见都是活不久的了。
武双皱紧双眉，小心翼翼的搜寻，满眼凄惨的景象，让人不忍目睹，他急切的寻找着雪艾的身影，几近疯狂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猛然间，他看见角落里一个淡青色的身影，正静静的侧趴在地，一动也不动，漆黑如墨的长发凌乱的散落，遮掩住他苍白削瘦的脸庞。
武双猛扑上去，扳过那个淡青色的身体，只在瞬间，已是泪流满面。他紧紧的把那淡青色的男子搂进怀中，那男子的身体孱弱的让人心碎，惨白的脸颊上点点猩红延至颈内，纤密的睫毛覆盖住眼睑，安静的躺在武双怀中，仿佛死去了一般。
“小艾！”武双在他耳边急切的呼唤，他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只盼他能够睁一睁眼，哪怕是动一动手指也好！就在数天之前，他们还在一起逛尚阳城的夜市，一起喝酒，一起洗澡，甚至……
他不忍再想，也不忍相信雪艾就这样死了，伸手按在他手腕的脉门，忽然感觉到一下微弱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