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不懂江湖》第29章


这种痛不撕心裂肺,却细密,尖锐地布满全身,肚子那块更像是被谁拿了刀在剜一般。不过滚了半盏茶的功夫,我便感觉自己的神智不大清明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洞口挪了过去。
放了血的蛇全部被丢在那,大约有七八条。其中有两三条还没死透,一直在地上扭来扭去。
老头就坐在蛇旁边,手里端着一碗新取的血,见我出来了,便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将那碗血灌了下去。
我勉强配合着咽了一半,实在忍不住,又吐了出来。他也不急,只待我吐好,又继续灌。
那次,我一共被灌了三碗血,疼痛才慢慢消失。
老头看着我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冷冷地说:“你必须要尽快适应这个味道,后面还要喝很多。本来是一次一碗的量,你如果一直吐,我就只能一直喂,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我软绵绵地靠在洞口,目光涣散地问守在一旁的宝音,“你说,死的感觉会比现在更糟吗?”
他挠挠头,一脸认真道:“练功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我抓起地上的蛇头,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泪惊旧梦
漠北的夏天,雨水不多,天气也没南方那么炎热,我坐在山洞里,日复一日地饮蛇血,喝汤药。
慢慢地,竟习惯了那腥稠的感觉,不再抗拒。
一碗冒着热气的血端到面前,平静地捧起,平静地喝下,波澜不惊。
自打那日送封渊回剑庄后,山洞里的人便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我跟老头还有宝音三人。坏女人隔三差五会来一趟,送些吃的、用的。有一次还给我带了两套夏衣、一面铜镜、一把木梳。
用老头的话说,我是该好好梳洗梳洗了,不然都快看不出是个女的了。
宝音从山涧打来溪水,烧热,我痛痛快快洗了次澡,穿上薄如蝉翼的新衣,依旧笨手笨脚地打不好腰带上的结。
只是,这次,不会再有人边嘲笑我边蹲下身子,用一双巧手,替我挽一个漂亮的结了。
一天三碗蛇血,再加数不清的珍奇草药,养的肌肤亮白如雪,细细看去竟没有一点瑕疵,除了腕上的那条疤,细长细长,好像一缕刻进血肉的红线。就连头发也变得顺滑无比,摸上去像一块上好的丝绸。
我拿起那方小小的铜镜,左左右右,细细打量了一番。
脸还是那张脸,感觉却变了。
嘴唇在蛇毒的浸润下变得艳丽,仿佛随时能沁出血来,眼角也渗出了一抹微红,宛如晕开的胭脂。乍一看,七分像鬼。
进来收拾的宝音边走边愣愣地看了我两眼,一不小心将手里的脏水洒了一地。
我手一松,镜子落地,生生碎成了两瓣。
当天傍晚,宝音给我送来的饭旁多了一束扶桑花。
娇嫩的花朵还带着露珠,一看就是刚摘下不久。
我拿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闻,不怎么香,就随手扔到了地上。
后来的几天,我总能在自己的吃食旁找到一束新鲜的扶桑花。老头见了,咳嗽两声,瞅瞅宝音,再瞅瞅我,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我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
因为一直很听话地吃饭喝药,所以老头也如约每十日带我去别院看一次封渊。
前几次去的时候,他还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近几次已经能靠在床头坐一会了。
老头说,到底从小练武的,身体底子就是好。
若是换了旁人,先是劳累奔波半个月,几经恶战,后又深重剧毒,被玖儿刺中三剑,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下不了床的。
玖儿就是那个坏女人的名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别院那边,所以不曾发现我紧握的双拳和满脸的恨意。
时至八月,夏意正浓。
宝音找来几块寒冰放在洞里,想要驱逐一丝热意。
看着他忙进忙去,满头大汗的脸,我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他了。
是我跟封渊在小树林遭埋伏的那次,有个用铁链的人,他长得跟宝音一样。
可那个人,当时被封渊一剑削掉了脑袋,绝无可能再活过来,那眼前这个。。。。。。
我侧头看了他一会,缓声道,“你是不是有个哥哥或弟弟什么的?”
猛地被我一问,他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呆呆地说:“是啊”
“双胞胎?”
“没错,是双胞胎。”他裂开嘴巴,笑了,“你见过他?”
我点了点头。
他呆立了一会,忽然不笑了,低头把冰摆好便匆匆走了出去。
我张开手,开始慢慢咬长长了的指甲,嘴角忍不住上扬。
尤记第一次见到他,他便在人群中找人,而他要找的人碰巧又是我见过的。
我见过的,没能回山洞的人,一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了。。。。。。
片刻后,他又进来了,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似的。
敢情刚刚是专程跑出去哭的。
“那个。。。。。”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眼珠一转,吐出一片咬断的指甲,淡淡道:“你是不是想问你哥哥怎么死的,死的时候痛苦不痛苦?”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还好吧,那天他用铁链把我从封渊怀里扯了出来,抱着我往前走了一段路,结果被封渊追上,用剑削掉了脑袋。你见过封渊的佩剑吧,那么长。。。。”我伸出手比了比;“极薄,极薄,一下就把他脑袋给削了下来,那血喷得到处都是。嗳?对了,你见过老头剁蛇头没有?就是那种感觉。我当时。。。。。”
“别说了!”他轻喝一声,红通通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我却恍若未闻,依旧低头玩手指,自顾自地说着,“我当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头已经滚到了地上,被一匹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马给踏碎了。
你问他死的时候痛苦不痛苦,我觉得脑袋和身子瞬间分离,身子应该还没死透,肯定会痛。。。。。”
“我叫你别说了!”他朝我扑了过来,我避闪不及,被扑倒在了地上。
他虽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却是极大,我被他摁制住,动都不能动。
“我叫你别说了!听不懂吗?”,他瞪着眼睛,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朝我嘶吼。
“不是你问我的吗?我如实告诉你又哪里错了?像你们这种野蛮人,活着真是浪费!”,我看着洞顶平静地说。
他大睁的眼里慢慢流出了泪水,热热的,落在我的脸上,烫得我一阵哆嗦。
我伸手狠狠擦掉,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没想到畜生也是会哭的,真是稀罕得很。你知道吗?那天本来是没有那匹马的,我跟封渊骑得那匹被他们杀死了,后来的那匹是自己跑出来的。不偏不倚,正好在他人头落地的时候跑了出来,踩碎了那只肮脏的人头,这都是。。。”天意啊!
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整,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气疯了他不顾一切地撕咬我的脖颈,真真像一只野兽。
我终于笑出了声,“咬吧,咬吧,最好把我咬死,不然我天天在你面前说那个畜生的死状,天天说,天天说!!”
突然,撕咬的力度变小了,他难受地“呜咽”了一声,整个都软了下来。我一使劲,把他掀到了一边。
只见他不停地抽搐着,鼻子、耳朵、眼睛里都流出了紫黑色的血。
“哈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了起来,笑出了满脸的泪花,笑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你们干什么了?”老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把扶起宝音,伸手封住了他周身的几个大穴,满脸怒色地训斥:“你怎么能咬她呢?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剧毒,沾到一点就能要你小命!”
宝音委屈地撇过了头,我继续低头咬我的指甲。
老头运功替他逼出了毒,又喂他吃了两颗药丸,让他在一旁躺着,估计是没什么性命之忧了。
我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晚间的血已经备好,老头送到我手里的时候,冷冷地问:“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接过碗,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碗边打圈,“我们不过是在讨论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练神火术,意见不合,吵起来了而已。你知道的,宝音年轻气盛,冲动点难免的。”,说罢,我还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老头沉沉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洞门口发呆,也不知信没信我的话。
我垂眼看着那碗猩红的血,若有所思。
“有些事,我本是不打算跟你说的。”他突然开口道,“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人活一辈子,很多事,做了便是做了,对错也不是做事的初衷能改变的。”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神火术作为一门上古巫术,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而创造出这门巫术的正是我们一族。”
“其实它的出现从很大程度上来讲是个意外。那时,我们族只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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