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目呲欲裂地瞪着我,神情要多讶异就有多讶异,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变了!你被神火术操控了心神!”
“我没变。”
火焰在我手心慢慢长大,明媚的颜色照亮了整个天涯。
“因为以前的我,一直希望做一个能被你们喜欢的人。”
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我明白,不管我如何努力,始终融入不到你们中去,在你们心里,我永远是那个死了爹娘、没了家族、又蠢又笨、整天只会拖后退的笨小孩。
可是我长大了,我有我想保护的人,就算挡在前面的人是你们,也不行。
火焰落地,迅速形成一条长长的火龙,将秋娘和众人隔离开来。
“拔剑!”彤丹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发呆的众人纷纷醒过神来,利剑出鞘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悬崖上。
女鬼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可想好了,迈出这一步,你将会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
我勾起嘴角,慢慢踏进了火圈,肆虐的火龙在我翻飞的手指下不断变换着形状,暂时将人群阻隔在了外面。
秋娘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只站了这么一小会时间就已经两股颤颤,满头虚汗了。
“我有想过会有人来找我要解药,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封渊的吗?怎么会帮九天阁。”她说得稍微激动了点,立马咳了起来,紫黑色的血一口接着一口从嘴里涌了出来。
我从身上撕下一块布递给她,道:“我只是帮闻人拥白,与九天阁无关。”
“呵!”她终是支撑不住,滑坐到了地上,揪着胸口说:“他不喜欢别人叫他闻人拥白,因为早在他杀光闻人一门的时候就说过再不姓闻人。”
“名字,一个称呼而已。”
“不一样的。”她眼神涣散地看着远方,“你叫他闻人拥白他会不开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了他,结果他一年都没理我。”
我踢了踢脚下一块染满鲜血的青石说:“我记住了。”
“你会一直陪着他?哪怕将来要面对的敌人是封渊?”
我慢慢抬起头,正好对上她那双阴晴不定的眼睛。虽然大概能猜到她想听什么样的回答,但我还是回了一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你凭什么问我要解药?”
这句话莫名熟悉,我想了一会才想起褚尊也曾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可是你不给我解药,他就会没命。”
“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我反正就要死了,让他下去陪我岂不好?”
“你不会的”
我缓步走到她跟前,伸出了手。
而此时已经有几个人冲破火圈,走了进来。
她也知时间不多,疑迟了一会,终于伸手扣破喉咙,从里面掏出了一颗沾着血肉的解药。
就在我要接住的那一刹那,一把纤薄的剑悄无声息地飞了过去,带走了秋娘握着解药的那只手。
“不!!”
“不!!”
我和秋娘同时惊呼出声。她握着少了手掌不停冒血的手痛得在地上打滚,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颗被剑带走的解药,绝望而又哀伤。
我则踏过熊熊烈火,拼命追了上去。
结果剑稳稳地钉在了崖壁上,握着解药的手却掉下了悬崖,我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眼看就要够到了,一只手却被人从上面死死抓住,身体再无法下降一分。
“放手!!”
我转头,撕心裂肺地大喊,不想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那双清冷如雪的眼睛里。
“封渊,你放手,好不好?”我放低了声音哀求。
“我放手你就会摔死。”他冷冷地说。
那种无关痛痒的神情顿时让我怒从中来,猛地甩了一下手,大吼:“放开!摔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直直地看着我,不置一词,唯独手上抓得更紧了,几乎快把我手腕勒断。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沮丧地想断了好,断了他就再也抓不到我了。
“放手啊!!”我咬牙切齿地低吼,想尽办法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奈何还是被禁锢得牢牢的。而那颗解药,转眼就消失在了万丈深渊间。
任凭我如何瞪大了眼睛找都找不到。
“放手!放手!!”
我徒劳地一次又一次撞着山壁,希望封渊可以松手,谁知他竟一把把我拉了上去。
我跪在悬崖边,愣愣地看着解药消失的地方。
世间万物都在那一刻退去了颜色,我的眼里只剩一道深渊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这些日子以来,支撑我的唯一希望就这么没了。
在得知拥白中毒的那一刻,我就存了这丝希望。所以即使后来又知道了自己被封渊利用,也没有绝望。因为我还有一线希望,因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对我很好的。
可是现在这丝希望被我最喜欢的人毁了,而唯一对我好的那个人却被我亲手逼上了死路。
“回去!”封渊用力拉我。
“我恨你!”我猛地起身,一丛明艳的火焰贴着他消瘦的面颊飞了过去。
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那双墨色的瞳孔里慢慢浸染上了一层怒意。
“你忘了来剑庄那年是怎么跟我说的了吗?你忘了你爹娘是如何教导你的了吗?”
我静静地看着那张曾经觉让我无比心动的脸,半响,喃喃地说了句“放手”。
再无他话。
“你喜欢他?”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怒意。
女鬼在旁冷冷附和:“估计是被迷了心窍。”
“你喜欢他?”不理会女鬼的话,他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放手”我甩了甩被他握住的手。
“你先回答我。”
“你先放手。”
“回答”
“放手”
谁都不让步的后果就是争执不下。
女鬼忍不住了,暴躁地说:“封大人,不必跟她废话,直接抓回去,关她个一年半载,不怕她不改。”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一挥手,无数火苗朝她飞了过去,将她牢牢困住。
“你放手,我就放了她。”我疲惫地对封渊说,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竟走到了需要相互威胁的地步。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我收了火焰,毫无眷恋地转身,看到一片刀光剑影挡在面前。
那天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一杀就杀了无数。
当鲜红的血从指尖流过的时候,我忘了很多东西,十岁那年的大火、在剑庄的五年、热闹非凡的武林大会、暗无天日的逃亡,还有眸似桃花的小薄、冷若冰霜的苏倾月。。。。。。
最后定格在脑海里的是我拉着一个人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想你了。”
而那个人的眉眼难得温柔,他说:“我也想你”。
我几乎是仓皇逃回无妄镇的,带着一身的伤和绝望。
幸好拥白还在。
我到家的时候,他正蹲在隔壁人家的鸡窝前,看一群鸡为了几粒米打架。
被我猛地从背后抱住,差点一个趔趄滚到鸡窝里去。
“你回来啦?”他把剩下的米全部扔进了鸡窝里,然后转过身来抱住我。
“我以为还要等很久呢,你怎么又弄得这么脏,还很臭。”
他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风,却没有推开我。
静静地抱了一会,我说:“对不起,秋娘死了,我没能帮你拿到解药。”
他轻笑了一声,“我压根就没指望你,活了这么长时间,我腻了。”
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半响道:“我们成亲吧。”
这回换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我们成亲吧。”我又说了一遍,“这样你就没理由丢下我了。”
就算你死了,我们也能正大光明地葬在一起。百年之后,尸骨都化成了灰也能交融在一起,不会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你没交代清楚的,第二卷都会交代哦,第一人称有局限啦~(@^_^@)~
、小白狐
十六岁那年,我自己帮自己许了人家。
可惜那人最终还是没肯娶我,因为他说我不够漂亮,不能当闻人家的媳妇。
我很不服气,质问他,难道闻人家的媳妇都很漂亮吗?他说起码他娘很漂亮。我不信,说死无对证,他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原来他这张谪仙般的脸是遗传了他那早已化作尘埃的娘亲。
那是第一次,拥白跟我说他家里的事,准确来说是他娘一个人的事。
他说他娘年轻时是位戏子,长得非常漂亮,可惜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对娘的记忆非常模糊,甚至只停留在一个漂亮上。他说他至今唯一还记得的一件跟她娘有关的事,便是有一年冬至,他爹请了好友来家做客。娘在好友的请求上找出了尘封许久的戏服,并画了眉、勾了眼角,又戴上了一套流光溢彩的头饰,登台唱了一出《文姬归汉》。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欣赏戏曲,只觉那晚的娘亲比九天下凡的仙女还要好看。
后来他居然甩着衣袖唱了一段。
纤细的手腕在淡蓝的衣袖间纷飞,故作尖锐的唱腔回荡在空旷的小院。转身时脚下那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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