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不懂江湖》第66章


帮她盖好被子,肖锦然去市集上买了一些菜,回去整发整发,愣是整出了满满一桌。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一桌,肖锦然觉得他肯定是种邪了,思来想去最后只挑了几样,放在食盒里,提到了那人房间。
那人终于醒了,目光呆滞地靠在床头,看到他进来,嘴角极不自然地往上扯了一下,看得他很是心惊肉跳。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虽然心里已经没了怒气,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肖锦然觉得要是今天不好好治一治她,保不定哪天她又突然说要走。
可谁知那人竟脑袋一歪,颇为无辜地反问:“我有说过不会再回来吗?”
肖锦然使劲想了想,好像是没说过,可为什么他就觉得她会一去不回呢?
大概是因为她的出现太过突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从没跟他说过自己的事,所以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存了念头,这人不过是在这暂住一段时间,随时可能会离开的。
把食盒打开,肖锦然想过段时间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日子,好好拷问拷问她。实在不行,就去县太爷那借套刑具,大刑之下焉有不如实招来之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这小算盘还没拨响呢,北方的蛮夷就带兵侵入了大齐的边境。
好多年没经历过战争的人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都乱成了一团,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就怕一不留神睡实了,蛮夷带兵杀进了自己家里,自己都不知道。
肖锦然到觉得没什么,他反正当纨绔当惯了,从不忧国也忧民,只一心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说边境离大丰多远,战火再怎么烧也不可能烧到这地来呀,如果真烧到了,那只能说明大齐真的完了,担心也没用了,吃饱洗干净等着殉国吧!
但朝廷里的那些官员心境明显就跟他不同了。入宫为官的人大多有着一颗想报效国家、报效人民的心,奈何大齐一直国泰民安,除了前一阵子的夺位之争,连一场天灾都没有。安逸的生活固然很好,但过多了,就会消磨掉人的激情,曾经的一腔热血渐渐冷却,曾经的踌躇满志变成了浑噩度日。有些人对于这种变化会坦然接受,但有些人会因此变得憎恨自己,憎恨生活。
好在这次总算碰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挺身而出,发挥自身价值拯救国家百姓于水火之中的机会了。短短几天,宣明殿上的折子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齐孝帝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大殿上批折子都批不过来。很多大臣的折子都是连封上的,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想劝他派兵增援边境,同时加固同嘉、庆云等地的防守。
防守不用他们说,他也会立马派兵去加固,但增援边境就要缓那么一缓了。镇守边境的那帮人这几年也混够日子了,是时候该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否则他们连他这个王都不放在眼里,又该如何指望他们能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还有朝廷里那帮老家伙也是,仗着祖祖辈辈都吃过皇粮,就敢对他蹬鼻子上脸。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换来身下这个皇位,怎能容许他人在他面前如此指手画脚!
可是,不容许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一棍子全打死吧,只能忍!
齐孝帝扔掉了手里的折子,伸手揉了揉额头。
忍吧,反正他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以前还总想着,忍过当皇子的那么多年,等登上皇位就好了。可现在呢?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忍,他也不知道自己放弃了那么多才得到的皇位,到底值不值。
可惜,再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了。在世人眼里,他得到了全天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已经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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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锦然验完尸,回到家,发现那人又出去了,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她总是往外跑什么跑。
气呼呼地进厨房整了点吃的,他抱着个碗站在门口边吃,边往外看。
可是等到天都黑了,那人还是没有回来,肖锦然忍不住去外面找了找。
以往大丰的夜还是很热闹的,有夜集,有成群结伴逛夜集的人。可这段日子,人们总是早早就关了门,就连赌。馆和妓。院的生意也冷清了下去。
他在街上转了大半圈,一无所获,只好蔫蔫的打道回府。谁知刚进家门,就看到那人的屋里点着烛火,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像往常一样走到她门前,伸手推了推,没推开,门似乎从里面锁住了。
肖锦然的眼皮跳了跳,怒火又忍不住往外窜。好你个白眼狼,白吃我的,白住我的,现在还敢给我锁门!造反了你!
“砰砰砰”用力在门上拍了三声,肖锦然大声嚷道:“你快给小爷滚来开门!”
门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死心地又拍了几下,还是没人应。
肖锦然这下子火大的能把房子点着了,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非要进去不可!
在房门口踱步三圈,他想起这屋子后面有一扇窗,窗户下面有块半人高的石头,真是天助他也。
一溜烟地窜到屋后,瞅准石头手脚并用地爬了下去,这下子屋里的情况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美滋滋地把脑袋凑上去,一看差点惊得从石头上滚下来。
那人的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具尸骸,零散着放在桌上。而那人正拿着块布,一块一块认认真真地擦着,擦完一块就拼上去,已经完了大半个身子了。
最让他惊奇的是,尸骸的主人有一头银色的头发,可看骨头的磨损程度,不像是个老头,而且那些骨头透着黑色,一看就是被毒死的。
冷不丁,一个念头从他心里一闪而过,他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看着那人如何轻柔地擦拭着那些已经腐烂的尸骸,看着她眼中溢出的满满的情意,那么刺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将那堆破烂扔进火里,连同她那些情意一起烧得干干净净。
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他用力捏紧拳头,不断用力,不断用力,直到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尖锐的疼痛唤醒了他全部的意识,才红着眼睛跳下了石头,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肖锦然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那间房间。
那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后,终于出来了。等她前脚刚走,肖锦然后脚就溜进了房间,偷偷拿走了一块最不容易发现的听骨,而后转身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关实了房门,堵死了窗户,只留下一条小缝,好方便观察外面的情景,肖锦然拿着那块骨头陷入了忙碌之中。
那人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回来之后没多久,她的屋里就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翻箱倒柜找什么。
肖锦然看着那块已经被他研磨成粉的骨头,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忘了,那具尸骸身上的每一块,都是她精心打理过了,莫名少了一块,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过了没多久,肖锦然的房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那人气息不稳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了,“开门,我有个东西不见了,想来你这找找。”
“滚!就允许你锁门,我不能锁啊!我就不开门,你有本事把这房子烧了!”肖锦然气急败坏地吼着,手上却加快了速度,他是真的怕她会放火烧房子。
门外突然安静了下去,再没有一丝声音,肖锦然支着耳朵听了一会,低声骂:“白痴!”
到了晚上,他终于出了房间,手里端着一盘东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那人房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人正坐在窗前,抱着那堆白骨,头靠在一排肋骨上,就像枕着心爱之人的胸口。
肖锦然冷笑一声,又重重踹了几下门,那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在找一截听骨?”肖锦然笑着问。
果不其然,那人的眼睛睁大了。
“它在我这,不过已经被我磨成粉了。如你所见这人生前是被毒死的,他所中的毒我已经通过那截小骨查清了,是砒霜,不是‘浮屠错’。”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重,一字一顿的,仿佛想要刻进那人心上一样。
那人搂着尸骨的手紧了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肖锦然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她的手摁在她的胸口,“好好扪心自问一下,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你凭什么说我自欺欺人,我就算自欺欺人又干你何事?”那人的眼里总算有了一点波澜。
肖锦然狠狠往墙壁上砸了一拳,无言以对,是啊,干他何事。说到底不过是比一般陌路人多说了几句话的陌路人,他怎么就敢把自己当回事了呢?原以为只要找出证据,证明这具尸骸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她就会放手,然后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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