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不懂江湖》第68章


齐德帝连夜回了诏书,同意做法事,本来他想亲自赶过去的,但被主持婉拒了,说是现在过去不吉利。
法事做好后的一个月,普陀寺再次传来奏折,大皇子病逝,丽贵妃的病依旧没好。主持建议让丽贵妃和二皇子在寺里多呆一段时间,齐德帝允了。
这一呆就是三年,三年后,齐德帝亲自去普陀寺将疯了的丽贵妃和二皇子接了回来。
从此,大皇子成了二皇子,而二皇子成了慕容家的小少爷,慕容千。
成了二皇子的齐孝帝再没受过欺辱,虽然他名义上的母后已经疯了,但她娘家的实力还在。齐孝帝平安长到十四岁,他的亲母后熬不住了,选了一个时机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摊了开来。
知道真相的齐孝帝觉得天在一夕之间塌了,原来他叫了十四年母后的人竟不是他的母后,原来他竟是那个早就死了的大皇子,而他的弟弟,真正的二皇子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着。
齐孝帝因此消沉了一段时间,直到他遇到慕容千。一开始,他并不是很确定这个长相秀气的的男孩就是他的弟弟,后来经过多方调查终于证实了他一开始的猜想。而那个时候,他已经跟慕容千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他犹豫过一段时间,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坦诚。出乎意料的是,听他说完一切的慕容千,并没有愤怒地赏他两巴掌,也没有头也不回地走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反而笑着安慰他,这不是他的错,谁叫他们生在皇家呢,再说这些事情都是他母后做的,与他无关。
听得齐孝帝感动得一塌糊涂,从那时候起,他心里一大半的位置就被慕容千占走了。
那段时间,他常常在想,一定要把皇位争到手,然后再把慕容千的身份公诸于世,当然不能说是二皇子,就说是大皇子,当年没有病逝,而是送到民间养病去了,现在病好了,自然是要召回来。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封他个王爷当当,兄弟两人一齐坐拥江山。
为了这个想法,他开始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的父皇,摸爬滚打中学会何为勾心斗角。甚至,他还学会了利用权力逼人、杀人。
可因为心里装着一个美好的梦,所以再难、再痛苦,他都甘之如饴。
那次慕容千中了“枉生散”,宫里的太医们都说没治了,就连素有医仙之称的秦候夫人白飞飞也束手无策,可他愣是不死心。明知韩千凡跟姓齐的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是厚着脸皮找上门去了。
没人知道那时候他心里有多害怕,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怕成那个样子。他不敢想如果慕容千死了会怎么样,那简直比几年前知道自己时大皇子时还要恐慌无措,深怕一个抓不住,就再也没有人能陪他一起坐拥这天下了。
还好,他把他救回来了。毒解后的那几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深怕眼睛一闭,醒过来发现是一场梦,他的毒还没有解。
等到第五天,慕容千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齐孝帝觉得自己整个人恍若新生。
病好了的慕容千知道是齐孝帝去求神医韩千凡给自己解得毒,对齐孝帝便越发的亲近了起来,以前还不怎么愿意叫哥哥的,现在一口一个叫的别提多亲热。
齐孝帝听了觉得心里某一块地方柔软了下去,他觉得自己过去那么些年根本就是白活了。现在的他才配称得上是个人,有血有肉,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
要不是后来他父皇病重,皇位之争一下子蹦了出来,说不定他会这么一直感动下去、欢喜下去。
其实早在他对皇位动了心思的那刻起,他就清楚明白皇位之争是他怎么也逃不过的一劫。他不怕,也不觉得和自己的亲兄弟玩心计耍阴谋有什么不对。在他心里,他的兄弟永远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老六时运不济,还没等到他动手就被老四弄死了。老五和老四在他的挑拨之下反目成仇,他笑着看他们斗,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他再一人补一刀,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两个。老三人如老四老五聪明,但人很谨慎,要不是最后新任宰相孟如生帮了他一把,他还真找不到什么空子。
收拾完这四个兄弟,他以为这下皇位肯定十拿九稳了,心情好的连夜去找慕容千喝酒。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就喝下了半壶。一次斟酒的时候,慕容千突然从背后圈住了他,说是想抱抱他这个兄长,齐孝帝感动得眼睛都酸了。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下头一看,居然是把匕首,整个没入了他的胸口,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柄。
后来的事他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个人一直伏在他的胸口上哭,“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那一刀又怎么能捅得下去的呢?齐孝帝想不明白。
两天后,他醒了,胸口痛得火烧火燎,跪在床前的孟如生脸色平和地禀告他,刺客已经被诛,尸体。。。。。。
他话还没说得完,他就从床上扑了下来,拳打脚踢什么都往他身上招呼。
孟如生一动不动地受着,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
最后他打累了,瘫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喘着,胸口的伤又裂了开来,鲜红的血不停往外冒。
孟如生擦了擦嘴角的血,脚步虚晃地走到他身边,跪下替他换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绷带。
齐孝帝费力地撑起身子,狠狠地瞪着他问:“尸体呢?”
他手下停了停,没什么起伏地说:“尸体已经剁了喂狗了。”
齐孝帝一拳把他打摔在了地上,瞪着他的眼睛恨不能喷出两团火来将他挫骨扬灰。
而孟如生却像没看到一样,慢慢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继续帮他换纱布。
那一年,孟如生才十六岁,刚当宰相不到半年,却已是震惊朝野。大家惊叹他的才华同时,也感叹他的心狠手辣。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最后没有一个不落下马的,轻一点的就是一死,重一点的是生不如死。
齐孝帝不知道一个长得那么干净的孩子做事怎么就这么狠的,所以第二天,他就把他贬谪到地方去了。
孟如生走得很平静,甚至连封诉冤的奏折都没上。
一下子失了天地的齐孝帝却连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国事像山一样压得他抽不出时间来消沉。每天就像个陀螺一样不停转来转去。
等到他真的空出时间来了,却发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消沉了。
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无论曾经多么刻骨铭心,岁月都能将它抹平。只是心里有个地方始终空得厉害,站在城墙上,看着浩浩河山,却不知有什么可以留恋。
原来他最珍视的那段岁月不过是一场精心编制的谎言,他的弟弟对他说,不恨他,背地里却跟那个疯母后设计,就等他铲除了其他四个,然后再回过头来铲除他,那样他们就能坐享其成。
他一直以为当年他的母后已经够狠了,不想比还有比她更狠的。
其实丽贵妃早就清醒了,这些年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暗中也已经派人找到了慕容千。
那年外出私访,他以为是天意让他遇见了他失散多年的弟弟,到头来不过是别人设了一个圈,等着他往里跳。
而他也如愿跳了下去,再上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落网
“怎么不说了?”见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再没下文了,团子不解地催促道。
“不想说了。”齐孝帝颇为无赖地笑了笑,“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就等下次我带兵再来杀你,那时候如果我能制服你,就给你把这个故事讲完。”
团子静静看了他一会,不言不语地转身走了。
“千万别在那之前死了啊!”齐孝帝在他身后大声喊。
深夜的小院,安静地反常。
肖锦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屋顶上的人影。
“你还知道回来?”他以为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依她的性子是断不会再回来的。
“来跟你道个别。”依旧是那个嘶哑的声音,却比以前多了很多东西,没有那么飘了,“你说的没错,我是不该自欺欺人,我要找的人叫拥白,少了一撇一捺都是不他。”
她慢慢伸开了腿,双手撑在瓦片上,抬头看着夜空,“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找到他,至于为什么要找他,我还没想明白。也许是觉得亏欠他,也许是留恋那段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后来,慢慢地,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找他已经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借口。到现在,与其说是在找他,不如说我是在为了自己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找个理由。”
活下去的借口吗?
这是肖锦然从出生到现在听过的最悲凉的一句话,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来消化这七个字,太沉重。
当活着都是一种罪过,该是怎样的穷途末路。
“我一生下来过得日子就不太正常,事实上这辈子我几乎没有过过一天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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