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雍和宫》第50章


的时候,也带了那马车进京。而且车上的人,奴才可打包票,一定是女子。”
四爷不说话,十三问道:“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女子?”
单青道:“十四阿哥一行都是男人,偏偏临行前叫人去购买女人的胭脂水粉,衣裳装饰。若不是为车上的人,那是为谁准备的?”
十三点头,望着四阿哥道:“四哥,你怎么看?”
四爷道:“如今既然还不肯定,咱们也不必自乱了阵脚。便是真是老十四藏了她,也不见得会对我怎样。再说,若真是十四弟,必会有所动作。一动不如一静,先看着吧。”
十三也道:“若说十四弟,如今倒不一定真的对四哥有什么不利,毕竟和四哥是一个额娘生的啊!他就算现在和八哥走的近些,只怕心里面未必和九哥十哥他们一气。”
四爷道:“正是这话。”又吩咐单青道:“你先下去吧,几千里的路,辛苦了。”单青忙谢恩出去。
四爷又欲说什么,忽高无庸进来,双手呈上一张帖子来:“十四爷府上送来的。”四爷接了,笑对十三道:“老十四也兴起这一套来了,咱们兄弟间,还要这些虚礼。”神色却丝毫轻松不起来。十三性急,只催道:“他都写些什么了?”
四爷笑道:“这能多大的事,急什么?不过就这点子事,天塌不下来!”这才开了帖子,看毕,递给十三:“说是兄弟许久不曾聚过,约大家去他府上坐坐,吃顿饭。”十三道:“说来,就真来了。老十四倒是人小鬼大。”
四爷哈哈笑道:“五十步笑百步,你大他多少?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十三讪讪笑着,两兄弟一时抛开琐事,说起小时候来,倒是轻松了一阵子。
十四阿哥一身戎装,在院内舞剑,剑如龙蛇,时而霍霍发出风雷之声。他一面舞剑,一面眼角却扫着抱琴。但见她穿了一身葱绿的衫子坐在桂树下扎花,神情从容,专注。他看着她这样镇定的样子,心里掂量着她早上对他的说话。
看她模样,当不是谎话,何况前后事细细想来都合节。如此说来,四哥的侧福晋和硕格格是真的没死?四哥谎报死讯,可是犯着欺君的大罪啊!如此把柄在他手上,却彷佛抱了烫手山芋,不知该当如何处置才好。
“八哥待人,表面上极好,却不过是明着一盆火,暗里却藏着刀。既拉拢我们弟兄,又防着我们。”剑在树枝间挽起朵朵剑花,唰辣辣落下一地枝叶来。
“四哥虽跟我一母同胞,却自小对我不理不睬,一心跟老十三好。平时为人更是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是太子一伙吧,上次追查国库亏空暗地里还是放了八哥一手。这次任伯安的事儿,也没深究,不过卖了个人情给九哥了事。”手上一紧,剑上青芒暴长,“嗡嗡”地响,忽然脱手而出,直奔抱琴而去。抱琴正在拿着花样子对着光线照,听得耳边破空之声,回头但见利剑奔来,花样子便已离了手,牢牢地被那剑钉在桂树上,剑尾杏黄的流苏垂下来,直晃个不停。
惊魂方定,抬眼见十四阿哥站在不远处抱着手瞧她,额上脸上密密的汗珠。抱琴便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拿出绢子来替他擦着汗,嘴里却嗔道:“十四爷好功夫!却拿来吓唬我们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子罢了!”十四听说,捉了她手,一手顺手揽过她腰来,在她耳边呵着气道:“说过多少回了,没人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的。怎么又十四爷十四爷叫起来了?我可不依。”抱琴抽出手来,把绢子往他身上一掷:“龙大哥可不作这样欺负人的事!”十四接了绢子,还待说话,抱琴却早一溜烟走了。
十四握着拿绢子,只管在鼻子上嗅,心里却想着:“究竟这事还是暂时不让八哥知道的好。必要时,不如作了个人情给四哥。我好落得两头便宜。”
番外(一)
(一)课堂
“你——倒数第二排的那个女生。”庄老太的两片玻璃镜至少有两厘米厚,但丝毫不影响她洞察秋毫的能力,“看什么看,就是你——”
那个被叫到的女生一脸茫然抬起头来,左顾右盼。在身边同学的眼神示意下,她确认庄老太叫的的确是自己。
低头,垂眼,双手拼命将膝上的“宝贝”挪到课桌底下藏好,嘴里却一个字不说。
“怎么不回答?我再说一遍。”庄老太扶了扶眼镜,心里哀叹着,这年头的学生啊,能找出个答问题时不问“您问的是什么的吗?”
“听清楚了:请分析一下拿破仑滑铁卢之战的双方局势。”庄老太脸色不妙。
“呃……”女生在忙于桌子下面的“暗度陈仓”,奈何那本小说实在太厚,一时间竟然塞不进去,背上开始冒汗。
“快回答!别耽搁大家的时间!”庄老太厉声道,更糟糕的是她走下了讲台,一步步走向教室后面来。
“瞒天过海!”真真是心有所念,她一着急,冒出来这么一句。
“什么?”庄老太乍听这样没头脑的一句,愣在当地。脑子里半天没转过弯来。
教室里大多数学生一听此言,马上换上了一副“了解”的表情,低低的“哦”声汇在一处,竟也声势不小。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庄老太的步伐一点点的开始以自己的眼睛为圆心画弧,聚焦在低着头的可怜的女学生上。
在一片万众瞩目的注目礼中,一颗黑色的后脑勺显得格外扎眼。只有他,没有回头,彷佛这里正在上演的一幕实在不屑他一顾。
“啪——”就在庄老头最后一步迈向目的地时,那本厚厚的“罪证”非常合时宜的自动跌在了她的脚边。
“完了……”女学生闭上了眼,紧咬下唇,开始算计这本书大约值多少钱,又细细回忆图书馆规定里面一系列书少了一本是单赔还是赔一套,要是赔一套的话……
“你——这都是些什么书?看看啊——”庄老太气得脸都白了,“《雍正皇帝御制文集》,怎么得了啊?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脑子都给那些辫子戏给毒坏了!清朝有什么好?中国落后几百年的罪魁祸首!”
庄老太开始爆发,教室里的人一个个低下头去,却有人嘀咕道:“庄老师,您祖上跟犯文字狱的庄家什么关系呀?”话声一落,一片憋不住的笑声狂扫教室。
在笑得一团花枝乱颤的肩头中,那个黑色的后脑勺转了过去,换成了一对黑如点漆的眸子。那双眸子中射出的目光是那样澄如水,又寒若冰,穿透度绝对跟医院的x光有一拼。
那女生在一片笑声中抬起头来,却是满脸倔强的表情,那样的倔强,让他心中一动,这样的表情,彷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庄老师,请您把书还给我。”她静静地要求。
于是笑声落定,寂静登场。“什么?”庄老太不可置信,在她的课堂上,被老师当场收走了书,还敢叫还的,她这么多年了,还真是没见过一个。
“老师,若是您喜欢这书,我送给您也没关系。可是我猜老师决不会善待这书。侮辱了书不要紧,可不能侮辱了这书远在几百年前的作者!无论如何,我决不允许!”
庄老太脸色发青,气的浑身直哆嗦:“我看你是不打算参加期末考试了?这书我还就——”话没说完,那双黑眼睛的主人突然站起身来,“老师,您就把书还给她吧!知识没有高低贵贱,违反课堂纪律,该怎么处罚都有规定。可这跟书没有关系,老师您更不能因为您自己的喜恶肆意贬低别的著作!”
“哇——”教室里一片唏嘘之声,尖叫多由女生发起,“冰点王子打抱不平耶,哇,早知道我也来看小说让老太逮,天啊,太帅了——”
“就是啊,老师,您可不能乱收书呀”“还她吧,庄老师”底下学生跟着起哄,庄老太颇是下不来台。只好挥挥手,“好了!好了!不还你,还当我是希罕这书了!”啪地一声,庄老太将书掷在那女学生面前,女学生立马把书捧在怀里,细细摩挲,生怕损坏了一点半点。
忽然,她想起那仗义执言的人,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感激。冰点王子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淡淡一笑,她惊在当地:他怎么也可以有那样一双眼睛!
上课短暂的一点时间在这起小对抗中迅速流失了,“叮——”下课铃响,庄老太前脚出教室,身后马上爆发出一片欢呼:“乌拉——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反抗有理,反抗万岁——”“哦也——”炸开了锅的教室中,只剩下了两处宁静:一双黑眼睛、一本雍正书。
(二)暑夏
热,连知了都懒得叫了,躲在枝叶茂盛处歇凉。公寓里原本安着空调,她素不喜,喜欢开着窗子通风。同住的几个学生们都横东竖西的在卧室里歇中觉,她一向睡眠少,此刻即便睡也是睡不着,便在厅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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