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公主》第26章


宝在城外汇合之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等不来凌若忆的身影。这便知道坏大事了。
涉连本想率人一鼓作气的冲进去把凌若忆抢出来,却见城防在那之后不久就加强了戒备。若是他们这一百多号人就此冲杀进去,必定会有许多不必要的牺牲,更可能非但没救回凌若忆,反被尧军抓去更多。情急之下,涉连决定先率人回去,向呼延觉借了人马之后再打回来,杀赵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涉连顺利借到人马杀回去之前……他尚还需要面对部落首领,呼延觉的滔天怒意。
“涉连、涉连恳请首领能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借我五百人,让我去把小若忆救回来……”
“救你个鬼!小若忆现在在赵晖手里!凭你就能够救她回来?别说五百人了,给你两千也是有去无回!换成小若忆带两千人去救你出来还差不多!”
一听涉连所言,呼延觉即刻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还觉不够就再踹一脚,可一连踹了涉连好几脚,却还是气得猛喘气。片刻之后,这位草原上新兴部落的首领恢复了平静,对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的涉连说道:
“起来,收拾收拾就跟我一起出去,干一票大的回敬给赵晖那小子,让他老老实实的给我放人。”
呼延觉所说的‘一票大的’,即是这几天即将运到边塞的边防军冬衣。
尧国朝廷的军队采用幕兵制度,从军粮军衣,一直到军士所用武器全都由国家来承担,统一发放。除了军士们的一日三餐,大尧朝廷还需向他们提供春衣以及冬衣。
春衣有蜀衫一件,汗衫一件,长裤一条,袴奴一间,半臂一件,幞头一件,鞋袜各一双。
冬衣则有袄子一件,棉袴一件,幞头一件,鞋袜各一双,被袋一个。
如此算来,则大尧朝廷每年都需为一名军士提供布六匹,绵十屯。再算上成衣所需的庞大手工,军衣向来都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支出。
在呼延觉可汗唤去参加秋猎之前,他们部落的探子就已探查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尧国边防军的冬衣即将运送到塞外。就连运送队伍可能走的行径路线,呼延觉的部下都已经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了。呼延觉此次前去可汗部,自是将这个重要的消息禀告给了突利可汗。
然而突利可汗却因觉得,大尧军士所用的军衣,他们即使全数抢来也未必用得上,反而会因此而与边军赵阀结下一个不小的梁子。如此行为,既损人,又损己,自是不愿去做。
于是乎,呼延觉便在秋猎结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却不曾想,从狼狈归部的涉连处得知了凌若忆被赵晖所抓的消息。
想来,赵阀的少将军赵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节出现在此处,一定是前来接应运送军衣的队伍。
那么……既然赵晖劫了他呼延觉的妹子,呼延觉就去劫了他赵晖的军衣,让他边防军二十万人过不了冬。突利可汗怕这个麻烦,呼延觉可不怕。看谁……横得过谁。
几乎在呼延觉得到凌若忆失手被擒消息的同时,拓跋慎也通过己方的情报势力得知了这一消息。那个时候,他正在准备将留在朔方城的大部分势力全都抽调到河中一带,为不久之后的河中争霸做下部署。
当专司情报的塔不烟为拓跋慎呈上这个消息的时候,赫兰和莫跋护都噤声看向拓跋慎,等待着他的决定。却见他在部署完了下一步的安排之后拿出了他的宝刀,再平静不过的留下一句“十日内回来”,这便未有带上一兵一卒的推门离开。
拓跋慎跨上他的坐骑“惊掣”,离开了朔方城据点,前往赵晖所在的边境城郭。
他的属下之中未有一人意欲阻止他的这一太过冒险的行为。也未有一人觉得他们的主上可能会失败而回。
那是一种微妙的感受。就好像你将一个人奉若神明般的倾心敬佩,不相信世间能有一人会难倒他,更相信……纵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他也依旧可以视流矢飞剑若流云溪涧。
无论是莫跋护,赫兰,亦或是的塔不烟,他们都深深的相信,若那个人存在,那他便一定是拓跋慎。
星夜之中,一抹黑色的影子于草原之上疾驰而过。他的身形犹如狼一般,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色。连饥饿的狼群都不去靠近这个在隐隐之中散发出骇人战意的男子。
四日后,拓跋慎终于来到了这个凌若忆被擒的地方。
赵晖仿佛真的为了接应边军的冬衣而来,在座城池之外一连驻扎了九日也未见离开,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拓跋慎赶到此地之时,已近午夜子时。凭借着在黑夜中也能视物的良好视力,他通过军帐的大小以及数量,巡夜士兵的人数大致判断出了驻军的人数。确定这些人就是一齐冲上前来,也奈何不了他。于是再不等待,这便无声无息的潜入军营之中。掐住一名军士的脖子,沉声问他六日前被擒住的那名突利女子现身在何处,若是说不上来,就丢他去喂狼……
拓跋慎潜入军营的那一天,正是凌若忆被赵晖擒住的第六个夜晚。
原本,赵晖对凌若忆还算是以礼相待,并未将她绑起来。怎奈何……若忆那师承凌封,又在皇宫之中得到充分实战训练的偷溜功夫实在是太过绝妙,千余人的军营竟是看不住她。她甚至未有让守在帐外的三十名军士察觉到便悄悄离开了关押她的军帐。
若不是不舍丢下月牙刀就此离开,凌若忆几乎就要从逃跑成功。
但如此一来,从赵晖那儿抢夺月牙刀失败的凌若忆也理所应当的被赵晖命人绑了起来。当拓跋慎潜入她所在的军帐之时,凌若忆正恨得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
她有想过部落首领呼延觉可能会亲自率人前来救她,所以才着急想要先行逃出去,没曾想却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心中难免挫败,这便更心急的想要逃脱出去。甚至……被绑住的手腕都已被磨出了血,她也未有在意。
就在灯火明灭之中,凌若忆确信她听到了从帐外传来的……军士闷哼倒下的声音。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本应在朔方城中的拓跋慎会在此时如鬼魅一般的进入她所在的军帐之中……
当军帐的帐帘被掀起的时候,凌若忆看到了那个绝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
被风吹得凌乱的发,如草原狼王一般的眼神,俊美得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容。
当帐帘被掀起的那一刻,军帐中明灭的灯火即被熄灭。
凌若忆就看着那个曾对她说“若你以后嫁不出去,我娶你”的男人背着月光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他那不同于中原人的深邃五官轮廓在逆光之下依稀可见,仿若老人们口中所说的……为战而生的神祗一般,几乎令凌若忆移不开眼。
“慎……?”
劫营
“慎……?”
眼前所出现的一切都太过美好,因而……纵使手腕处的刺痛还在提醒着她这并不是身在梦中,凌若忆却还是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我在。”
依旧是如此简短的话语,依旧是熟悉到响起时随时能在脑海中出现的声音,却在此时……有了让她想要哭泣的力量。
拓跋慎抽出刀,将捆住了凌若忆手脚的绳子迅然砍断,而后因闻到细微血腥味而皱起了眉,单膝跪在了凌若忆的身前。
他的斗篷在空中掀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凌若忆却只是怔怔的盯着他的脸,丝毫不敢移开视线,直至拓跋慎查看起她受了伤的手腕。看到那紧张的神情,凌若忆不住的扬起一抹笑。
“没事,不疼。”
然而,拓跋慎却并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轻易的放下心来,而是从里衣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从水壶中倒了些清水在上面,而后极尽仔细的擦去了陷在伤口处的麻绳碎屑。
眼见着拓跋慎还要替她涂抹上药,凌若忆连忙要收回自己的手,急道:“这些只是小伤,不碍事的,先出去了再说。”
然而拓跋慎却是没有止住动作,抓住凌若忆的手继续替她涂抹上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的说道:“无妨。”
说着,替凌若忆上完了药。正当拓跋慎问她现在是否可以行动自如时,大营里巡夜的士兵发现了此处的异样,这便惊呼了起来,引得军帐中正在睡梦里的士兵们立刻穿上军衣迅然赶来。
一听外面是如此的阵势,凌若忆脸上出现了慌乱之色,然而拓跋慎却是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神色如常的令凌若忆跟在自己身后,从军帐的门帘出缓步而出。
军营之中的士兵们已然因为倒在帐外的那几人而发现了此处的异动,怎料拓跋慎竟是到了此时仍旧镇定自若,如往常一般。
“你的月牙刀在哪里?”
听到拓跋慎一问,凌若忆这才后知后觉的答道:“军中主将,赵晖的大帐中。”
凌若忆说完这句,拓跋慎便立刻以口哨唤来自己的战马,跨上惊掣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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