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多情》第16章


挥挥手,她打发掉玉鹃儿,双方各自分道离行,云窦开眼瞳溜了溜,马上闪身入窄巷,几个拐弯后,再从另一条小巷钻回方才的街道,四处探看。
「不可能走这么快吧!」她边走边搜寻,没看到目标中的人。
「云当家。」一个温和平稳的声在她身后响起。「跟踪是你的喜好,或者这是一场巧遇呢?」
「哈、哈、哈--」她慢慢转身,挤出僵硬的笑,面对一派斯文,却绝对没人敢小觑的平王府总管梁言纶。只是好奇加一点点不小心,现在……再加一点不知死活了。
*****
看著小河载著燃烧的纸风车与纸扎的小船画楼,随著风势朝东方而去,凝视著这些的人,神态幽幽。
站在身旁的云窦开看著,想开口,又见对方像融在一股追思的宁静中,只好又抿了抿唇咽回去。
默默的站一会儿,看看天上白云,瞧瞧脚边爬过去的小蚂蚁,再定眼在前方的潺潺水流,嗯,她的气质好像提升不少。
「以云当家在汴赞城内为人盛传的性格,要你如此沉默,只怕很难受吧?」
「汴赞城内传的性格?是指我义气、喜欢打抱不平,仗义直言吗?」
「聒噪、热爱炫耀大侠德行,专挑弱角小瘪三层露侠义。」
「他--爷爷家的娘--」硬生生将粗话绕一口,云窦开牙关磨了磨。「真他太上老祖前的香炉,让我知道是谁讲的,铁定早晚三支香问候一顿。」
「但是,这样的性格却深受汴赞城内的商家们喜爱,所以云当家在汴赞城内是相当风云的人物。」
「哈哈哈--这个人真是太够意思了,只是蒙各位乡亲们的爱戴啦!」她拍著脑门,爽朗挥挥手,一副不好意思的大笑。
对方也朝她绽出和气微笑,接著再继续无言的看著小河上,已焚烧化尽的灰屑,溪水在阳光下粼粼映辉,久久又是无语。
真他--天地日月的无聊!云窦开动了动僵直的身躯内心暗啐著,又不好意思说想先走人。
京城来的人她果然不能了解,意境都好高呀!专门喜欢搞高境界的禅静,看弦姊就知道了,光凝视著烛火就半天不说话,欣赏个月色星辰就像定住一样,她经常陪著就睡倒一旁。
拜托,看个烛火和星辰日月,肚子就饱啰?哪那么多纤细的心思呀!
「哈啾!」林木深处拂来寒凉的瑟缩,一个喷嚏之后,她擤擤鼻子。
说真的,深秋站在林边的河旁,真不是个聪明的事,多容易受寒呀!
「云当家。」
唉。跪谢老天爷,终于又开口了。
「这条河水是朝京城而去。」
「是呀!」
汴赞城的风车和纸扎小船画楼颇出名。
是呀!
「小当家心中可清楚,这些东西是化给谁?」
「我忽然感觉到,今天这场相遇……」是中了算计吧!
始终看著溪流的梁言纶,忽转身面对她。
「小当家果真如王爷所猜,心思、反应之敏捷,不同于外表给人的想法。」
「难得那个棺材王爷……咳,是观其面庞就知道才智不凡、财力和权力都雄厚的平王爷,会对小人这等下民有想法,真是抬爱呀!」被丧字脸王爷赞美,往往是倒楣的开始,唉!和喜欢搞境界的人讲话,真辛苦呀!
平王府的梁言纶形同关长天的影子,得罪不起,她得谨慎再谨慎。
「据我所知,除了二当家外,峒武帮其他当家全是上一任老帮主的义子们,五当家是四年前到峒武帮,云当家则是三年前,对吗?」
「只怕窦开悟力不高,还请梁总管……明示。」
「以平王府的权势,既有绣缎线索,又何须委由峒武帮?既委由峒武帮,照理找绣坊主人、布商,甚至是制染独特绣线的染坊都该是峒武帮的责任,却为何由平王府亲自进行,还要身为峒武帮接这件交易,云当家内心可清楚?」
「耶……可否说得再明白一点?」呵呵,装傻、装傻。
「相信峒武帮已知道,汴赞城内外皆被监守,一切只待一个答案。」
「梁总管说的答案……指的是平王妃吧!」
关长天下令三十六名铁骑守在城外,城内除了地方府衙听从指示外,属于他身边的人马则易装成寻常百姓模样,分置在城中各个角落,其中几名侍卫队的领头严密监视著峒武帮,基本上这些,她一律装作没看到。
「其实说真的,平王妃毕竟死……呃,生死不明四年了,真找不到,就是铲了峒武帮泄恨,人也不会活过来,不如……」
「云当家。」梁言纶打断她,面容依然带笑,迎视的眼神却十分犀锐。「王爷既能掌握到绣缎出自汴赞城,会不知道绣缎究竟出自汴赞城的哪吗?」
云窦开挤在脸上的笑定住,瞠著双眼,连瞳眸都像定住了,只见对方在看清她没被满头乱发遮住的眼时,似略蹙起眉,她随即拨拨乱发,将两边的唇角扯咧得更开。
「这、这真是太好了,既然知道地方,就可以快一点找人了。」装没事、装没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云当家可知,这四年来,每至秋季,『瀑泪河』就像条火焰之河?」
「每到秋季『瀑泪河』就著火呀!什么鬼河呀!」
「满河满布金银纸帛,还有从各地网罗而来的稀奇玩意儿,所燃化的焰火自然可观。」
「原来是化给亡者的!」她拍著胸,内心暗啐,干嘛呀?讲得这么诡异吓她。
「小当家喜欢这些精制的纸扎物吗?」梁言纶看著河旁还有一些未化完的美丽纸扎。
「这么充满……深度的话,能不能不回答?」多吓人,至少在她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是不太会需要享用这些纸扎物。
「云当家可知道汴赞城内的绣坊、布商与染坊虽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但是另一方绣缎送至湄城的『七里阁』,事情已有了眉目?」
另一方绣缎?云窦开瞳子一颤。七里阁!
「小当家的神色不对呀!」梁言纶眉目精炯的打量。
「只、只是讶异还另有一面绣缎,而且『七里阁』位在东方的湄城,和西边的汴赞城是……各据一方呀!」
七里阁是东方湄城最出名的手艺商业世家,门下有绣坊、专制独门绣线的染坊、甚至昂贵布疋,与专门镶嵌在衣物与绣缎上的各种华贵精致饰物,也由于经营的物品都属于独特高贵的商品,一般百姓少有人购买得起,因此往来者大多为豪门权贵或者江湖大派。
「七里阁的老板对这块绣缎与购买者记忆深刻,还说绣缎共有三面,分开也可单独成图,若合则为一幅百花争妍图,王爷得其二面,第三面相信就在绣缎主人的手中。」
当初……真不该和七里阁老板太多废话!
心中飘过暗恼,面皮依然绽出认真聆听的陪笑。
「哇……绣个东西还可以乱拼乱合的,这个绣缎的主人真有闲、情呀!」不知和谁生气似的,她咬牙!
「三天后,『七里阁』的老板将亲自到汴赞城,检视二面并起的绣缎,真是他记忆中的商品后,才愿意道出购买者的来历。」
「三天后?从湄城到这儿,少说也得二十来天,怎么……」
见到梁言纶深沉的笑容,她了解了,看来从平王府得到绣缎开始,就怀疑东西出自七里阁,将其中一面送往七里阁,汴赞城的追查是求不遗漏。
「我说过,王爷既能掌握到绣缎出自汴赞城,会不知道出自汴赞城的哪吗?这一次为找到失踪的王妃下落,王爷不惜一切代价,希望接下来,铁骑队、平王府的侍卫和衙门,层层封锁的对象不会是峒武帮!」
云窦开怔了怔,随即哈哈挥手大笑。
「梁总管这个玩笑开大了,怎么会变成和峒武帮有关系呢!」她一副别这么玩的挥手。「依梁总管言下之意,似乎认定绣缎与峒武帮有关系,就算如此,只能说绣缎曾在峒武帮出现过,就这样将目标锁定峒武帮,难不成梁总管认为生死不明的平王妃……在峒武帮!」
「云当家认为呢?」梁言纶依然不温不火的笑问。
「这怎么可能呢!」云窦开再次哈哈大笑。「若照梁总管所言,真这么怀疑,以平王爷的权势,直接入帮搜索一切不就明了!」
「云当家又怎么知道,王爷不会这么做呢!」看著她有些僵凝的笑意,梁言纶敛眸一笑道:「但是在未确定王妃真正的生死下落前,王爷不会轻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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