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来生不再遇到你》第27章

阿寂侧头看向程弈，缓缓点了点头。
第43章　chapter　43
“我没想过会遇见你。”阿寂把身上的外套拉紧了些，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那个时候没想过，现在也没想过。”
“你不想见我吗？”程弈看着阿寂问道。他觉得阿寂应该是不想见到自己吧！不然他也不会不告而别，也不会一声不响地消失。
“我想……”阿寂的声音带上了些哽咽，“我想见你，那五年我每天都想见你……可是……我攒不够钱，我也没什么脸去见你。”他低头把脸埋了起来，声音变得有些小，有些发闷，“是我害了你，把你伤成那个样子，我还有什么脸再见你呢……”
阿寂慢慢抬起头，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向程弈，“但是我得把我欠的债还清，那些钱，还有欠你的命，我都要还。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好像没有时间了，撑不下去了，债应该也还不完了。”说着，阿寂突然间笑了，笑的有些心酸：“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已经那么脏了，你也不会再要我了，我还一直想见你做什么呢？”
程弈看着阿寂单薄的身影，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可是心痛又有什么用呢？时间已经走到这了，以前的那些事，再怎么后悔，也永远挽回不了了。他们早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老天可怜我，让我又见到了你，帮你挡了一颗子弹。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多满足，多幸福。”阿寂不再看程弈，而是盯着正前方的空气发呆，“如果那就是结局该多美好啊！可是我却醒过来了！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呢！”
阿寂说的有些急，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微微地咳了几声，又说：“你看看我现在病歪歪的样子，这就是惩罚。无论是我妈的死，还是你的伤，都是对我的惩罚。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们都要惩罚我……”
“不是这样的，阿寂，你别这么想。”
“我得病了……胃癌！”阿寂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还有肺上的那个窟窿……我难受……太疼了……我不想这么活着……我真的不想……”
程弈一把把阿寂拉到怀里，用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看着阿寂的眼睛，听着他说的这些话，自己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了。他捧起了阿寂的脸，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
这是个缠绵的吻。其实他们并没有这么热烈地亲吻过，过去阿寂总是不回应的。程弈紧紧地抱着阿寂，阿寂也一样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在那些过去的时光里酝酿的那些情感，无论是欢喜的，还是悲伤的，或者后悔的，都在融化在这个吻里面，变成身体里的血液，在他们的身躯里填补着那些时间久远但是未曾风化的伤口。
“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程弈握住阿寂的手，深情地说道：“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阿寂笑了，他窝在程弈的怀里，俄顷，轻轻地说道：“我也爱你。”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程弈搂住阿寂又躺回到床上。时间还很早，这个晚上他们两个基本上没怎么睡觉。
“随便挑的，过年那天只有到这的火车有票。”阿寂慢慢地讲述起自己的那段故事，“我本来想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可是却遇到了小阳。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给了他一个烤红薯，他就赖上我怎么都不走了。”阿寂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他啊……我活不长的……但我也不能抛下他不管……于是我就开了家店赚一点钱养他。”他抬头看向程弈，眯着眼睛温柔地笑笑：“就是那家咖啡厅。”
“你借钱开的？还是……”能开那样一家店，需要的钱不少。程弈不知道阿寂有没有储蓄，如果是借的钱，他可以帮他现在还上。
“我有一张卡，二十万。但是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可能是那个时候……卖的吧……”说到这里阿寂的声音小了下去。那是一段很不好的经历，对他，对程弈来说，都不好。那段经历不断地提醒着阿寂，他是那么肮脏和不堪。
程弈看出了阿寂的失落，把他搂得更紧了点，又亲了亲他的脸，说道：“没事的，我不是说过，你什么样子，我都爱你，都会一直陪着你。”
阿寂点了点头，他靠在程弈的肩膀上，缓缓开口：“后来，要带小阳上幼儿园。给他上户口的时候，就临时取了白阳这个名字，我就也把我的名字改回来了。再后来，阴差阳错的小阳就把你带来了。”
“后来呢？”
“后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想知道，你想的和我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阿寂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看见你，我整个人都蒙了。和你面对面坐着，我有那么多话想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见你，听你说的那些话，看见你流眼泪，我很心痛，但是我知道不能再和你扯上什么关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再耽误你了，你也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阿寂！”程弈有些生气，“我不想听这些话。”
阿寂并没有反驳争执什么，他的语气还是缓缓的，温和的，“程弈，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
“我走了之后，帮我照顾小阳，帮他再找个好人家，能好好对他的，行不行？”阿寂望向程弈，眸子里尽是请求，“行不行？”
“好……我答应你。”
程弈望着这双恳求的眼睛，心中尽是酸楚，好像要把自己淹没一样。
第44章　chapter　44
久别重逢的夜晚是一剂良药，治愈了过去岁月留下的诸多伤痛。现如今的两个人面对面望着，不再去想从前的那些过往。他们已经找到彼此，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不是吗？
程弈推掉了公司里的所有事务，在这里整天陪着阿寂。他想让阿寂去医院住院治疗，但是阿寂却拒绝了，他说不能扔下这个店和小阳不管，程弈也不拗着他，便同意了。白阳很高兴，有一个程叔叔天天陪他玩，偶尔任性一下也有人帮他撑腰，爸爸也不会和自己生气。
对于阿寂来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他可以和程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在一起，没有什么合约限制，没有什么抱歉对不起，他们就像普通恋人一样，一起起床上班，一起买菜做饭，一起照顾小阳，甚至在没什么人的时候牵手接吻。这样的日子多美好啊！他想永远过这样的生活，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永远什么的，终究是个笑话。
所有人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当中，他们都忽略了生活从来不会怜悯任何一个人，直到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们才忽然发现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慢慢溜走了……
阿寂昏倒了。
程弈抱他进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真的害怕，怕这就是最后的最后了，怕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
白阳在程弈身边很紧张地站着，他紧紧拉住程弈的手，小鹿似的眼睛盯着这些忙碌着的医护人员，眉头也微微地皱着。程弈带他到走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他才开口问道：“爸爸他会死吗？”
程弈一愣，他没想到小阳会这么说。他摸了摸小阳的头，强颜欢笑：“不会的，怎么这么说呢？”
“妈妈就是这样，被这些人推进去就再没有醒过来。他们和我说妈妈死了，没有人要我了。”白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阳阳不哭，不会的，爸爸不会不要阳阳的。”
程弈把白阳抱在怀里。白阳的哭声一声一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心窝里。是啊！他也害怕，害怕阿寂再也不会醒过来，害怕自己也会被无情地抛弃，害怕阿寂真的就这样不要他走掉。
医生出来叫病人家属的时候，程弈条件反射地一下子蹦了起来。他几乎是跑到医生面前，焦急地问道：“他怎么样？”
“病人状况很不好，因为胃癌并发症造成的暂时性休克，而且病人的肺部损伤造成气胸情况也不是很乐观，现在已经不是治疗的最佳时期了，我们还是建议……”
“有你们这么当医生的吗？”程弈抓住面前医生的衣领，吼道：“就这么让他去死吗？”
“家属请你冷静一点，现在你这样对病人没有一点帮助。病人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手术化疗了，我们建议开一些药尽量改善现状，来维持病人的生命。”
“他还有多久……”
“如果正常服药的话，一个月左右。”
“好……刚才很抱歉……麻烦您开药吧……”
程弈瘫坐在椅子上，医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