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iii:王孙》第41章


突然,“夺、夺、夺”,传来了一阵拐杖声。只听一个年老的声音道:“小姐,怎么满门弟子,半夜三更,都不睡觉,聚在这里干什么?”
满屋之中,只有那小丫头还有活气。她正在发呆,不知大敌已去,怎么全屋里人都死悄悄的,一点没高兴的意思。这时得了这空儿,不由欢叫道:“柴婆婆,你还知道醒啊!”
却见一个年老的老太婆拄着拐杖,睡眼惺松地走进堂内,一边走,一边还喃喃道:“晚上厨房给我端来的什么酒?我这从来不醉的,怎么也会醉了!”
那小丫头冲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手,边摇边怨道:“你还说,刚才,你们一个不来,小姐差点没被人给逼死!”
那柴婆婆猛一睁眼,听到“小姐”两字,似乎一下就醒了。她一眼就望见李浅墨,失惊大怒道:“色狼!”拐杖一顿,就长呼道,“小米、小尤、小严……你们还挺尸!给我出来,色狼来了,在威逼小姐!”
她这一叫,贯注了内力,只听得声音苍老厚郁。
却听得后院有三个声音被她一叫惊醒,应声惶急道:“哪儿,在哪儿,在哪儿呢?”“老姐姐,你先盯着,我们马上就到!”
那小丫头已知是误会,开口急急辩说:“不是,不是,你搞错了!”
可她那小声音在柴婆婆那内力贯注的声音下,怎么听得到。
兼之那柴婆婆本来就耳背,醉酒醒来,猛见门中大仇,一顿拐杖,就已向李浅墨疾扑过去。
李浅墨被她叫得也醒过神来。
他适才稀里糊涂,被套上这一身行头,已莫明其妙被骂了半天,还糊里糊涂打了一场好架,几乎在生死关头转了一转。这时猛然醒悟过来,想来自己是来救铁灞姑的,跟她们纠缠些什么!
这时听那老太婆的中气,功力端的惊人。要是再被这异色门所谓“柴、米、尤、严”,当年西王母随身的四大近侍缠住,今晚可怎么了局?
他急切之下,身子向前猛地一扑。
以他今日之身手,单论轻功身法,其迅疾孤逸处,除了罗卷,只怕连虬髯客、李靖、覃千河、许灞、袁天罡等,都要让他一筹。那柴婆婆扑得如何有他快?
只见李浅墨一闪,疾扑向那幅画。
他飞扑之间,动作犹还自如,未到画前,先伸掌一拂,劲力已带动那幅画飘起,接着衣袖一摆,袖风起处,那画立时上卷。
接着,他一扑就扑入了画后的密室,伸手一扣,已扣住了一个人。当即将其挟起,一抱抱了出来,立在堂内,喝了声:“谁都不许靠前!”
只见他怀里的,却是个墨绿衣裙的女子。她一头长发委落,遮得也看不清她的脸,此人不正是异色门的门主?
李浅墨无暇看她,急声道:“把铁灞姑给我交出来!”
满堂异色门弟子好容易熬过了门中内讧,没想此时,门中大仇却挟持了门主,一时不由人人耸动,挺身就要相救。
李浅墨知道此时不好解释得,说不好只有用强了。
他哼了一声,一只手就扣住了异色门主的喉头,冲四周冷冰冰一望,人人不由都戛然止步。
柴婆婆已经大惊停身,一头白发无风自动。这时,只听得衣袂声响,另有三个老婆婆飞奔进堂里来。她们跃进时还在问:“色狼在哪儿?门主安否?”
此时一见场中局势,人人硬生生顿住身形,齐声急道:“放手,有话好商量!”
李浅墨眼见那跃进来的三个老太婆的身手矫健,已知必然棘手。这时只求速速了事,冷冰着声音道:“把你们掳来的铁灞姑交出来!”
柴婆婆拐杖重重地一顿地,只有喝道:“带铁灞姑!”
旁边,立时有异色门弟子应声而去。
一时,只听得步声笃笃,李浅墨一听即知,那是铁塔似的铁灞姑特有的沉重脚步声。
他抬眼一望,不由略感诧异。他只道铁灞姑既是遭掳,定然受缚,没想她面色红润,全无羁束,是自己走了进来,身上分明也未被人做过手脚遭受禁制。
李浅墨一时也无暇细问,只冷哼了声:“你们退后,我要带她走。”说着,他手下略一加紧,扼紧了那异色门主的喉咙,“我还要你们门主送上一程。”
柴婆婆脸上已气得红涨,一时却不敢随意开口说“不”。
堂中之人,现在要以她为首。她未发话,别人也不敢发话。
没想,李浅墨却听到那被自己挟制的异色门主低声道:“铁灞姑是本门弟子,你要带她走做什么?我就算受你挟制,也不要以为就可让门中弟子,随你摆布!”
她喉咙被扼,声音低弱,但里面自有一种凝重之意,让人肃然起敬。
李浅墨忍不住怔了怔,他万没想到铁灞姑居然是异色门的子弟,怪不得、她多少也算生具异相。
略微一想,他便明白了:异色门与地狱变同属大荒山一脉,世人称之为丑怪盟。如今看来,他们虽各行其事,但想来,犹有消息相通。她们知道今晚地狱变一脉要对市井五义不利,所以才会掳回自己门下的弟子铁灞姑,禁锢于此,不许她参与今晚千秋岗之事,以保全她的性命。
他心中想着,手下不由略松。
却听异色门主已自吩咐道:“各位弟子听好了。本门大仇当前,我身为门主,无力相抗,已实堪辱,决不肯为了自己性命,把门中弟子交与门中大敌。特下此令,勿以我为念,遭其胁迫,不得有违!”
李浅墨一时不由怔在当地。
此时,他已知异色门掳走铁灞姑看来并非出自恶意,这架,还怎么打?何况,就算要打,对面柴、米、尤、严那四个老婆婆,分明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自己虚声恫吓也就罢了,终不成真的拿异色门主来折磨折磨,好逼迫她们的。
这么想着,他已觉头疼。念头一转,心里怒道:罢、罢、罢!你们今晚既都把我当那个“色狼”,平白担了这么个恶名,还不如以此胁迫。
他一怒之下,俯首向那异色门主望去,嘿嘿冷笑道:“这么说,你是舍不得让我走了。”
李浅墨故意语带油滑,想吓住这个异色门主。这时,才吃惊地见到了异色门主那张脸。他脑中只觉“嗡”的一声,心里一个声音却在道:不行,现在不行,我决不能现在去想她这张脸,要想,也要留待以后……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他只觉异色门主一双明明之目望着自己,心中似勾起了一点回忆。
可就在这时,那个异色门主忽然一张口,一咬,就咬住了他的面具,把他的面具从脸上扯了下来。
李浅墨情迷之下,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不由惊“啊”了一声。
不只是他,堂下诸人,也不由同时惊“啊”一声。
却听铁灞姑急道:“是你!谢谢了……我那几个哥哥,现在却是如何?”
堂中之人只见人人闻之色变的“色狼”面具被门主一口咬下后,底下露出的却是这样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孔,不由人人大奇。
柴婆婆一奇之后,忍不住就是一笑。
她这一笑,并非全是因为发现对方并非“色狼”后,心情放松,而是别有会意。
只见她一会儿把眼望望李浅墨,一会儿又把眼望望铁灞姑。想着这少年勇闯异色门,不惜扮作“色狼”,那定然是……看上了自己门中这个弟子。
她们异色门中,代代弟子,几乎个个孤独终老。柴婆婆虽然年老,只怕远较年轻的小姑娘对男女情事更觉热心些,因为她此生缺憾。这时见一个清俊小哥儿不惜以身犯险,来抢她的一个门下弟子,这份挚爱,当然让她动容,马上就对李浅墨印象好了起来。
只听她嘻嘻笑道:“原来是个小帅哥儿,好端端地,你什么不扮,扮作色狼他做什么,险险让婆婆我打你一杖。”
李浅墨脸上不由一红。却听自己怀里的异色门主低声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不是。”
李浅墨不由一愣。
却听那个异色门主又道:“如果不是这样,适才,你动手之际,我为何助你?”
李浅墨此时才明白,原来那幅画无风自动,并非无因的。
他还在发呆,却听那异色门主叹了口气:“你不像个会胁迫人的……难道,你要这么抱着我,就一直抱下去?”
李浅墨顿时羞了个满面通红,这时又没面具遮着,想来众人都看到自己脸红了,忍不住就更是红上加红,连忙把那异色门主放下来。
再一抬头,他却发现,几乎满堂人等齐齐盯着自己。那盯的眼神,竟比适才露面戴着面具时还来得关注。
他一时尴尬之极,却哪里知道,这道观中所有弟子,怕是一生都没机会见男子几面。这时见他这样一个清俊小哥,细白的皮肤上晕红遍脸,年轻的脖子上窘得青筋直露,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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