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那头等我》第52章


可是,箱子里根本没有那只移动硬盘的影子!
高玄呆若木鸡。
突然飞机颠簸起来,空姐用澳式英语说道:“各位乘客,飞机遇到气流,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系好安全带!……”
高玄意识到了什么,大步走到空姐跟前,问道:“这是飞哪里的航班?”
空姐愣愣地看了看他,说:“先生,这是A319客机,由澳大利亚的霍巴特市飞往南极洲……”
高玄突然大叫起来:“降落!我要下去!”
从舷窗望下去,下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雪。
万穗儿和朗玛已经离开卫城五六天了,他们来到了南方一座沿海城市,租了一套房子住下来,还没有出去找工作,天天手拉着手去看海。
万穗儿的妈妈回到了卫城。她怎么都想不到,她出差的一个多月,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别人的事她不关心,对她来说,最大的事就是万穗儿退学了,而且跟个男孩私奔去了外地!
她给万穗儿打电话之前,整整想了一晚上,演习了各种口气。拨通电话之后,她压制住了满腹的怒气,变得非常柔和,主题只有一个:劝万穗儿立即回家。
万穗儿拒绝了。
妈妈依然没有发脾气,她说:“那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哪天妈妈再打给你。”
从那以后,万穗儿就把手机关了。
朗玛的手机一直开着。
这天下午,万穗儿和朗玛打算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刚刚下了楼,朗玛的电话就响了。是高玄打来的。
朗玛接起来之后,一直在听,表情越来越凝重。
万穗儿感觉到不对头了,紧紧盯住他的脸。她试图从朗玛和高玄的对话中听出一点实质性内容,可是,朗玛始终缄默着。
半个多钟头过去了,朗玛终于挂了电话。
万穗儿敏感地问:“佑佑怎么了?”
朗玛说:“是高玄。”
万穗儿又问:“他不是回美国了吗?”
朗玛说:“他去了南极洲……”
万穗儿惊讶地说:“南极洲?”
朗玛说:“他也被控制了,在幻觉状态中去了南极洲。我们以为,包阿姨是幕后黑手,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其实错了,包阿姨也是个傀儡,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万穗儿说:“谁?”
朗玛说:“高玄的父亲。”
万穗儿一下瞪大了眼睛。
朗玛说:“你记得我们离开卫城的时候,在公路旁看到过一个十字架吗?那就是他父亲出没的地方。他表面是个捡破烂的,其实是个怪才,他通过高科技,可以任意控制任何人的大脑。徐佑佑就是他的一个实验品,包括你!高玄认为他离开中国之前,把他的父亲降服了,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一种幻觉,他也被控制了!”
停了停,朗玛骂道:“妈的,这个捡破烂的无敌了。”
万穗儿呆呆地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朗玛也坐了下来,表情很沮丧。
过去有人说——你只能囚禁我的身体,但是我的思想是自由的!被“神”控制的人,连思想也被五花大绑了。两个孩子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和无望。
万穗儿突然说:“我们去报警!”
朗玛说:“就算警察相信了我们的话,去抓他,刚刚一靠近,大脑就被控制了,没用。”
万穗儿说:“那,那怎么办?”
朗玛说:“我来想办法。”
万穗儿说:“你有什么办法!算了,我们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四个人,现在只有你还没有被控制,万一他们发现你了,把你也变成他们的实验品,那就彻底完了!”
朗玛说:“正因为我还没有被控制,所以我才有机会。”
万穗儿说:“你……打算怎么做?”
朗玛想了想说:“他可以控制任何人的大脑,没错儿,但是他控制不了精神病的大脑!”
万穗儿眨巴眨巴眼睛,说:“什么意思?”
朗玛说:“高玄告诉我了,他爷爷住在洪通县。”
万穗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瞪大了眼睛。
第四十六章 真正结束了
朗玛一个人返回了卫城。
他没有带万穗儿,她的大脑在他们的监控之下,如果她回来,很容易被他们发觉。
一大早,朗玛从火车站走出来,先去汽车租赁公司租了一辆奇瑞QQ,然后驾驶它直奔九十公里之外的洪通县。姓端木的人不多,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疯老头。
他今年70岁,老伴已经过世,他一个人靠退休金生活。朗玛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一点都不像疯子,当时,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正在小院里打太极拳,旁边有一只花母鸡,一边看一边扑棱翅膀。
他的脑袋非常大。
看见朗玛之后,他收了势,问:“你找谁?”
朗玛说:“我是高玄的朋友。”
老头立刻说:“噢,你好你好!你是来找高玄的吗?”
朗玛说:“不,我找你。”
老头说:“你有什么事?”
朗玛说:“我想问问你,你还在找你儿子吗?”
老头的脸色陡然变了,他紧紧盯着朗玛,一字一顿地说:“他在哪儿?”
朗玛说:“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见他。”
老头突然如临大敌,他跑进仓房,拿出一根麻梨木拐杖,嘴里嘟囔道:“我以为我死前再也找不着他了呢……”
朗玛瞟了瞟他的拐杖,说:“你想干什么?”
老头说:“我要送他回家!”
朗玛带着高玄的爷爷从洪通县来到卫城,已经黄昏了。
朗玛去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把钥匙交给疯老头,然后开车载着他驶向南郊。一路上,疯老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朗玛从后视镜中偷偷观察他,发现他眼中闪出的光越来越不正常了。
来到那个十字架前,两个人下了车,朗玛说:“他每天夜里都从这里经过,你等他吧。”
疯老头似乎嗅到了儿子的气味,嘴里开始冒出疯言疯语来,朗玛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他不能在此久留,不然,小灰楼很快就会从他的脑电波中捕捉到敌意的信息,那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他驾车继续朝南驶去。
朗玛一直在公路上转来转去。他不知道结果会怎样,焦急地等待着。
直到过了午夜,他才小心地返回来,一点点接近了那个十字架。
月亮很大很圆,整个大地明晃晃的。十字架下,躺着一个人,蹲着一个人。朗玛一阵激动,他不认为躺着的是父亲,蹲着的是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疯老头充满了信心——他绝对是他儿子的克星。他寻找这个儿子整整44年,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如何杀死他,已经把各种战术熟记于心。
果然,躺在地上的正是那个捡破烂的端木师傅。他双眼圆睁,嘴巴微张,额头流血了,但不多,在月光下是黑色的。旁边丢着一只塑料袋,看来,今天他的收获不小,那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
疯老头蹲在儿子身旁,正在“呜呜”地哭。
朗玛把他扶起来,发现他的身体抖得厉害。朗玛说:“别哭了,你儿子回家了。”
尾声
南方那座沿海城市。
万穗儿和朗玛坐在海滩上,都光着脚丫子。海滩是银色的,平平展展,只有两双脚印。
面朝大海,四季花开。
朗玛说:“万穗儿,都结束了。”
万穗儿抓起一把沙子,撒在大腿上。
朗玛说:“我们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去北方,去草原!”
万穗儿又抓起一把沙子,撒在大腿上。
朗玛说:“你怎么了?”
万穗儿说:“你怎么能肯定那个捡破烂的真死了?”
朗玛说:“我亲眼所见啊。”
万穗儿说:“我也亲眼见过一些事情,后来发现并不是真的。”
朗玛说:“我之所以没有急着赶回来,就是在等新闻。我看见报纸登了消息,说一个捡破烂的人被亲生父亲杀死在了南郊……”
万穗儿说:“你怎么能确定看到那张报纸不是你的幻觉?”
朗玛不说话了。
万穗儿又说:“我怎么能确定你这次回到我身边不是我的幻觉?”一边说眼泪一边掉下来。
海浪得寸进尺地涌上来,舔着他们的脚丫子,凉凉的。
朗玛轻轻抱住了她,说:“穗儿,你看我的眼睛。”
万穗儿迷茫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也注视着万穗儿的眼睛。
过了好半天他才说:“也许,我也被控制了,我所见到的那一切不过是幻象,那我们也不用怕。我相信,就算天涯海角,就算地老天荒,我们也绝不会互相认错——假的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不会认为是真的;真的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不会认为是假的。反过来也一样,假的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认为是真的;真的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认为是假的——虽然大脑会被控制,现实会被伪造,但是,只有爱是不能篡改不能假冒的。”
万穗儿含着眼泪笑了:“嗯,我也相信!”
接着,她从海滩上站起身,拉着朗玛的手,把他也拽了起来,说:“只要我们互相不会认错,那么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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