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部:猿猴月》第9章


无情却缩了手。
──他只有一双手,他可不想让人抓住他的手不放。
“你只是想当名捕吧?”
“这个……”罗白乃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若行有余地,功大劳大,一旦出起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嘻嘻,这个,我就却之不恭了。”
老鱼老声老气的说:“到底,你当捕头是为了求名吧?”
罗白乃涎着脸道:“可不是吗?这世间能人这么多,要出名可真不易!”
“要出名,也不难。真有才者,到底纸包不住火,布裹不住锥。”无情冷冷的加了一句:“你若真当捕快,真的要为百姓执法除害为快才好,应以大魄力绳豪猾、抚鳏寡、为地方做善事才行,不要残民以快才是!”
“是是是……”罗白乃一听,眼睛发亮,简直要感激流涕了,“听大捕头的意思是……有意栽培了?谢谢栽培。多谢栽培……扶植之恩,永世不忘……”
“慢。”无情问,“你现在已真的当捕快了?在哪里挂班?何处供职?职守为啥?”
“我我我……”罗白乃把胸膛一挺。他原是个眉清目秀、人见人爱的小伙子,而今一旦庄重起来,也颇有几分英气、气概:“我就在永兴路虢州霹雳县金宝乡味螺镇当皂快后补。”
“什……么?”这回连无情一时也记不下来:“虢州路霹雳……那个金宝……什么镇吓?”
罗白乃雄赳赳的道:“报告大铺头:是霹雳县金宝乡味螺镇……大爷!”
无情抬头问老鱼:“这是哪里?”
老鱼茫然,望向小余。
罗白乃忙补充道:“这地方虽然小,藉藉无名……但,却出过名人。”
小余问,“谁?”
罗白乃十分自豪:“是王小石。”
“哦。”无情嘴角这才似有了一点笑意──他一向很少笑,很冷,很酷,所以有了一点笑意的时候,最是好看。
“这下可好了,我们谁都不是王飞。”
其实大家大抵都知晓:四大名捕笑起来的时候,各有不同的风味。
无情平时很冷酷,其实眉头常蹩,有点郁郁。他少有大笑,就是嘴角稍牵出一点笑意,也像万里冰封一点春,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铁手为人较宽厚,温和,端正,有点严肃,能克己自律,责任感很重。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千年神木风吹叶动,自蕴一股勃勃生机,让人觉得开朗、有信心。且生无事不可解决之感。
追命年纪较大,饱历世故,较为沧桑。他总是个笑看风云的人物,一切都以游戏人间、嬉笑怒骂行天下,以嬉皮笑脸、醉看世间去走江湖,他的笑就是他的狂歌,他的哭,也是他的苍凉与无奈。他的笑有一切江湖人的迷和悟。
冷血年青而激烈,遇强愈强,见敌杀敌,越战越勇,以恶斗恶,遇挫不折,遇悲不伤,其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平素杀气腾腾,虎虎来风,一旦笑起来,便真让人开心,如风吹花开,日出夜落,一个斗士因一个笑容而变成了一个孩子。
“我们谁都不是王飞。”习玫红问,“那么,谁才是王飞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聂青忽然青着脸向罗白乃问了一句:
“你这小差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罗白乃反问他,“你又是谁?”
聂青给他气得鼻子又绿了,习玫红却反问无情:“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罗白乃忽然凑过去侧着脸仔细端详习玫红,道,“张开口。”
习玫红不解:“嗯?”
罗白乃又趋前一些:“打开嘴巴,让我看着你的舌根。”
习玫红大恼:“什么!”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罗白乃挨了一记耳光,抚着脸呆在那儿。
屋里最漂亮的一个女人问:“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老鱼则一句反弹了过去:“你们又是谁?为啥喊救命?”
习玫红懊恼未消,戟指向罗白乃:“你为何要看我的舌头!”
无情发现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有疑问,每个人都有来历,而且每个人都在疑神疑鬼,所以说:
“我看,大家都得要先走进去、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子,然后都要交换一下消息,交待一下大家来到这里的原因。”
然后他问:“好不好?”
──他很少问人“好不好”,但屋里的女性多,他总得要客气一下。
不料,第一个响应的就是罗白乃。
“好!好呀!好极了!”
他只差些没举脚赞成。
然后,他迅快打点,说直接点,就是只搬凳椅给无情坐;别人,他可不管。
他简直“取代”了三剑一刀僮的“职责”。
一刀三剑僮都盯着他。
可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可不在乎。
老鱼、小余也狠狠的盯着他。
他仍然笑嘻嘻的:
他对一个人能吸走十二只目光仿佛还感到很满意。
聂青也盯着人。
但不是向罗白乃。
而是向习玫红:
仿佛她是花。
──而他是蜜蜂。
好像她是肉。
──而他是苍蝇。
无情也在看人。
他不是盯着罗白乃,也不是留意习玫红。
他看的是客栈里的人:
这客栈很奇怪:破不为怪、细不为怪、烂不为怪、脏不为怪──怪的是这荒山野岭的驿栈里却有很多个女人。
──而且这些女人大都长得不俗! 
第三章 疑神疑鬼
一 绮梦
女人。
“女人是累人。”老鱼对“女人”的高见是:“女人有时简直是泪人。”
“女人有时很害人;”小余比较不那么偏激,“女人对凡人而言会很烦人,但对不凡的人却十分可人。”
女人对罗白乃来说简直是迷人恩物。
女人对三剑一刀僮是稀奇动物。
女人对聂青是一种让他脸色终于由青转红的奇迹。
女人对无情──至少这一刻的无情而言,除了头大和头痛,就是个谜。
──一个疑问和疑团所组成的“谜”。
谜都有谜底。
──谜底要解才能开。
那就像女人的衣服一样,要解它,除非能让她彻底瓦解,心甘情愿奉献,否则,女人心思、心事如谜,要解可真不易。
客栈里的人不多,但女人很多。
这荒山野店,何来这么多女人?
原因只有一个:
老板娘。
老板娘是孙绮梦。
──山东、神枪会、大口、食色孙家中的“一贯堂”总堂主孙三点的掌上明珠:孙绮梦。
凡她去到哪里,这几个女子都会忠心不贰的跟着她,这些人,有的是她的婢仆,有的是她的表亲,有的是她的手帕交,有的还是她一手养大的人。
对罗白乃而言,这几个女子在他心底里面的纪录是:
李菁菁,大约二十多岁,是负责店里酒菜的伙计,很勤快的样子,很好看,但不漂亮。
──好看是看去很顺眼。
──不漂亮是不怎么美丽。
这是罗白乃的诠释。
言宁宁,也是大约二十来岁,是打扫客房的伙计,很无精打采的样子,漂亮,但不好看。
──漂亮,她的五官,轮廓都很迷人。
──可是就是她整天一副看人不顺眼的样子,使得别人也看她不顺眼。
这是罗白乃的看法。
张切切,不但名字要命,长相也要命,个头大、块头也大,手大,脚大,嗓子大,口气更大,嘴巴、屁股还有奶子,都要命的大!
罗白乃一见就怕了她。
──怕,是望之生畏,但仍不代表她难看。
她是厨子。
还有个账房。
总算有了个男人:
何文田。
没想到,到介绍的时候,孙绮梦就说:“她女扮男妆,其实,她也是个女的。”
──这真要命!
又是女的!
罗白乃一直认为:能扮男人的女人一定漂亮不到哪儿去,所以,传说中的花木兰,还有什么祝英台的,能混在男人堆里久历时日,居然还没给认得出来,就一定不会好看、漂亮,更甭说美艳、有女人味了。
同样,能男扮女妆的男人,也定必没男子气概,算不上个英雄角色。
──不过,何文田还算女扮男妆中很女性化也很好看的一个。
“怎么都是女的?”
在第一次“引介”的时候,罗白乃在介绍到第四个女子的时候,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她们都是我至亲、好友,全是可以信任的人。”孙绮梦当时的解释是:“在荒山绝谷做生意,我不请信任的人却请谁?”
“既然请来是女的,何必又要她扮男妆?”罗白乃以问代答:“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不是,何文田太小,只十五岁,我怕她给客人欺负,何况,账是不能乱的,一乱,生意就得垮了,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可不是吗?”孙绮梦振振有辞,“何况,自古以来,账房、掌柜的,很少会让女人来当,何况文田只是个少女!”
对对对,她说的总有道理。
罗白乃一向好辩,他连对佩服的人如王小石、长辈师父兼监护人的班是之,他也一样好辩到底、照驳不误(详情请见“说英雄?谁是英雄”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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