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76》第248章


也就是说,天子不答应这事得黄,两府不肯实际实施,天子也没法推动。直接下中旨绕过两府下达地方那在程序上地违法的,在讲究程序正义的文官政治里头,随便换个有点胆气的文官都敢将这种中旨拿去当抹布。当然,若是天子权威深重那就另当别论了。
故而,启兴帝首先问向枢密使朱瑱:“朱爱卿以为如何?”
“臣认同任相公的意见。”朱瑱回复。
于是温言又问向首相陆慷:“陆相公是何意见?”
陆慷一派温良气度,道:“回禀圣上,微臣认可次相的意见。”
启兴帝于是就点点头:“那好。就依两位爱卿的意见吧。”
一派民~主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是走程序了,天子在此展示了一下强硬后便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一样。
就当所有人以为今日的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突然,文国权开口道:“陛下,微臣请衡王殿下入京,为陛下生日礼贺。”
陆慷双目顿时眯了起来,心中疑窦丛生。难道,这事又要起了波澜吗?要知道,衡王是绝对不能进京的!天子算盘打得精妙,眼下他无子,以后就算有了儿子也是幼子,面对强大的文官们绝对会在长达至少二十年的时间内处于劣势。故而,无论启兴帝生不生儿子,衡王在京都能增加皇室的力量。
甚至,有了衡王的帮助,这打虎亲兄弟还不得闹翻天啊!
依着衡王那模样,绝不是什么温润君子!
陆慷扫视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朱瑱不开口,谢如轩不开口,石方宇也不开口,齐仁河看了一眼,随后跟着老大朱瑱一样,啥也不说话。
东府之中那阵仗是更利落了,周琦闭目养神,任国谷看着笏板好像能看出花一样,还有一个顾明更是老神在在,他资格老,皇帝给的椅子还体谅地加了一层垫子。
这里得说说,比起历史上的明朝,华朝对官员可谓是十分人性化。这些两府高级官员都是些老头,长时间站着当然对身体不好。所以一般而言,天子都会给搬椅子,平起平坐这忌讳倒是没人提。
只不过,文国权之后谁都不说话,这场面冷的可就有些发寒了。
文国权便是如此,一股子彻骨的冷意席卷而来。世族门阀就用这种沉默无声的举动将力量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用一种甚至连反抗都得不到希望的方式将文国权的提议直接抹杀了!
启兴帝的脸色也有些僵硬,良久才恢复过来:“这样。那诸位爱卿有何看法?唔,陆相,你是首相,你先说。”
启兴帝似乎也怕他们再来一次沉默,于是直接点名陆慷。只不过,按照规矩,历来都是由排名最后的线说啊!
陆慷对此没有太大的感想,只是道:“臣以为不可。还是先为天子选一次秀女吧。”
选秀女说是秀女,实际上就是妃嫔。最好的秀女都是留下来直接当妃子的,不合格的太丢过去当宫女。
说到这里,启兴帝轻轻呵了一声,好像是笑,却让人听着怎么也不像有一点开心。
“玉玺今日没有带,那就下次再说吧。”启兴帝说了一个理由,好像笑话一样。
正文 第五十九章:世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3…5…28 13:11:50 本章字数:3371
玉玺岂能没带?
分明就在启兴帝身前,随手就可以拿起来。再说,按照程序还得翰林院侍读学士将诏书拟制,然后由皇帝用印,两府相公盖章,随后施行。
这会又不急着,启兴帝说什么下次再说?这个借口着实太拙劣了。但场内无一人说破这些,一点点透露的样子都没有。
所有人躬身行礼,随后,群臣退下,天子怅然地坐在椅子上。德胜欲言又止,华言殊摆摆手,缓缓回了后宫。
“他会来求我的。”
在政事堂办完公务,陆慷便空了下来。尽管一国之务千头万绪,繁重无比。但有赖于帝国政治体制设计合理,故而真正落在陆慷手头的,大体都是些战略性的事情,具体事务只需要看看了解一下便足够了。
当然,前提是陆慷得真正有实力,手底下有人,不然也容易被人欺瞒。而这几点,陆慷没一个缺的。
待到日暮将近的时候,大佬们就要下班了。
一帮子人穿着官府三五成群地在皇城里头走着,忽然身后走出了一个老人。面目清朗,眼神很有活力,举止气度威严十足。
再看此人衣紫配玉,哪里还能猜不出这身份。
哗啦啦地,群臣避道,陆慷从中走过,目不斜视,只有碰上宰执级别的官员这才拱手作礼,随后这才继续出皇城。
这便是宰相的威严,群臣避道,位比亲王。
对这享受,陆慷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到了皇城外便上了自家的马车。他倒是没有坐轿子的习惯,觉得这种以人为畜的行为很是不仁。况且,能用人抬着走的福利那是步辇,一般而言是天子用的,想用也得天子赐予,忒麻烦。
小细节方面陆慷一向注意,越是到了顶峰,这风波就越大。他渴望的是在首相任上将家族的权威推上顶峰,用帝国的功绩铸就万世威名。而不是让随随便便一个小借口就引爆出火山的爆发。
回到家中后陆慷依旧不能闲下来,从政事堂带回来的奏章还有些没有批复完,不得以只要在书房继续批复了。
虽说比起皇城里头的政事堂自家书房没有那种皇家威严,但这里头全是自己人,给陆慷的感觉倒是更加轻松。
“收拾完了山东那几个蹦跶的,全国的人事布局就差不多了。对,还有湖南,这个老大难的确够呛。不过最近书院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明年礼部试,这些书院的人怎么说也要挡下来!”陆慷一边翻阅着公文,一边想着朝中的布局。
很快,一封新任辽东经略梅林的公文被翻开,还是老样子,求支援。兵饷不足,守御艰难。
“西南平叛完毕,糜烂的辽东也可以腾出手收拾起来了。”陆慷轻声道:“但眼下却没有余力动手辽东啊。就算要给钱,也只能先拨付银两十万两先缓缓了。帝国财计,可是越发艰难了。”
想到这里,陆慷缓缓闭眼。二十年前他就是户部侍郎了,从襄阳县令到分巡道道台,最后由布政司参议至户部侍郎,一路上陆慷最拿手的都是财计工作。帝国财赋,若说陆慷第二熟悉,就没人敢论第一。
但同样,陆慷也知道是什么在困扰着这个国家越发滑向低坡。微微皱着眉头,陆慷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开始写字起来。
“世阀,战争,商业,工坊,兼并,流民,田亩,吏治……”
提笔写到吏治的时候,陆慷就有些无力地停了下来。他很清楚,对于帝国而言,世阀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毒瘤一样依附在了这个巨人的身上。这些世阀不缴纳赋税,有着天然的政治特权,彼此联结,势力庞大。在州府之中一言以决生死,在省郡之内无人敢于抗衡。如陆家这般,更是跨省并州地享有者各种便利和特权。尤其是特权,这种不公平不正义结下的果子让士庶无力,天然地阻碍着社会的进步。
同样,单纯以财政来看。不缴纳赋税的特权组织存在将对税赋结构的合理性造成巨大的漏洞。打个比方,如陆家这般庞然大物,其直接掌握的商铺,田亩,工坊在荆州数量不多,但在名册上,几乎整个荆州大半田亩,商铺都是陆家人的。
难道陆家真的占有了整个荆州的大半财产?
答案是否定的,而原因,则是一个叫献寄的聪明办法。普通人,小地主,小商户将自己的财产挂在陆家的名下,每年付出不菲的挂名费,然后便可以免去诸多苛捐杂税,甚至因为陆家的招牌还能有出人意料的便利。
这比起后世刚刚开放不久的天朝有些相似,不少民营资本都是挂靠在国企或者各个衙门单位名下,以此获得经营的合法性。
无论如何,献寄的存在就等于在帝国的税赋大网中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世阀集团不仅享受着免税的政治特权,更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将属于国家的利益一步步吞噬将自己壮大。
而献祭,紧紧只是世阀罪恶的一小部分。其他的,比如田亩兼并致仕纳税农大批锐减,使得失去收入增加混乱之源的流民增加。比如世阀的壮大造成社会资源的高度集中而带来社会进一步滑入矛盾尖锐的深渊。再比如世阀在掌握社会多数资源后造成的公平正义的失衡。
想到这里,陆慷只是越发皱眉地提笔写上:“限制世阀,打压兼并,遏制献寄,转移吞噬的十六字……”
“帝国需要一个口子,一个让世阀们将吞噬之口转移的地方……”敏锐的直觉告诉了陆慷解决之法,但真正实施起来,陆慷却只能暂且按下。
“吞噬财政的战争,巨额军费的增长。商业税收制度的失衡,工坊加税的可能……整治吏治……”
将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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