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月纪》第19章


司马容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小月吗?进来吧”小月抬脚迈进了书房,不妨被里面的糟乱吓了一跳,地上,书案上,都堆着许多书籍,整面墙的书架已是凌乱不堪,小月捡起一本半开的书,是一本民间的验方集,打开的半页,正是应对肺痨的偏方,小月不禁暗暗皱眉,看来师傅却是也是急了,向来理智的医者,竟然也在民间偏方里找对策了。
司马容扫了一圈纷乱的无处下脚的书房道:“走,去雅室给为师烹一壶竹叶茶”小月浅浅一笑,跟着司马容进了相邻的雅室,雅室倒是和别院的格局相同,从竹席矮桌到座垫都是竹制的,甚至窗纱的颜色也是淡淡的竹青色,师徒两个相对而坐,早有下人安置好了红泥小炉,这时候的茶具和现代差的很远,所谓的茶道还停留在茶经所记载的煮茶时代,比之现代不知繁琐了多少,简单说就是要选好茶,用清泉煮沸,待汤清味郁为佳,小月这套煮茶的手法,是云子冲亲手相传,又经司马容经常锻炼,所以虽然时日尚短,如今还算有模有样。
司马容最喜竹叶茶,所谓竹叶茶,顾名思义就是摘了春天最鲜的竹叶晾晒干,饮用是先要用滚开的水快速的烫一下,再放在泉水中煮开即可,其味清香可口,其色微黄淡绿,其汤晶莹透亮,且具有生津止渴、消热解毒、化痰的功效。其实算是一种药茶,小月本不太喜欢竹叶茶,因为其后味的微涩,有些不适口,所以平常是不喝这种竹叶茶的,今晚却觉得有别于往日的味道,有一种分外的清香。
也许是水的原因,日城虽是平原地带,不过城东侧有一座不高的丘陵,唤作灵泉山,半山有座举国闻名的皇家寺庙灵泉寺,据说就因为寺里的一眼常年淙淙的清泉儿得名,泉水清冽甘甜,尧国的世族大家多会去慷慨布施,顺便取来些清泉煮茶,小月是没去过的,不过书上记载的尧国民俗,还是简单的知道一些。
浅浅抿了口竹叶茶,司马容道:“这么晚了你这丫头还不歇着,有事要和为师说吗?”
小月仔细沉吟半晌,开口道:“师傅刚才可是想找医治皇上的法子”司马容放下手中的茶盏,深深叹气道:“万岁的这病历来是难以治愈的疑难绝症,师傅即是自负一身医术也是没法子的,不过是想找个法子拖上些时日罢了”小月道:“弟子倒是有一个法子,兴许可以一试”“哦!对啊!老夫竟然忘了你这丫头,虽然医术不济,不过对药的了解可以说整个尧国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来你说说”小月被他赞的有些脸红道:“师傅先说好,我的法子只可一试,但是管不管用,我可就不知道了”司马容屡屡自己的胡子道:“莫要啰嗦,快快说来我听”小月道:“《慎柔五书》上记载: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想来此病多因体质虚弱,气血不足,痨虫传染所致。初起病变主要在肺,久之则累及脾肾,甚则传遍五脏,以弟子白日所见,皇上恐怕已经累及脾肾了吧”司马容含笑点点头道:“正是,云昭容说万岁已经一个多月不思饮食了,每日不过是靠着半盏千年人参汤维持”小月道:“师傅说过,这时应该通过补脾而益肺,培土生金,扶正益气对吧”司马容点点头道:“不错,的确该如此,所以为师白日开得方子是‘加减保真汤’,可是如此恐怕对病体沉重的万岁来讲,作用也应该不大”“弟子的法子,不若每日去了人参汤,而改为白果燕窝羹,再每日进半盏牛乳,配合健脾养肺的方子,也许能缓和些病情”司马荣暗暗琢磨:“白果性味:甘、苦、涩,平,有毒,入肺肾经,虽能敛肺平喘,可是有微毒,这样的药,用在别人身上也无甚大碍,可是万岁贵为一国之君,这倒有些不太好办了,可是司马容抬头扫了一眼对面的小丫头,神态从容,眸光静定,虽然她说只可一试,不过司马容还是绝对相信这丫头既然开口,定然是非常有用的,司马容近来常想,这丫头到底是从那里来的,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六岁女娃,不过几个月的生活接触,司马容觉得这丫头的心里装的东西,也许自己仅仅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她会拉胡琴,会唱那个铿锵别致的戏曲,一手的剑法虽然生涩,不过也是有板有眼,另外书籍的涉猎也很广泛,有些脱口而出的论点,自己都从来也没听说过,但却精辟的仿若已经锤炼过千百次。
怎么说,总之司马容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好像是一个才智卓越的女子,机缘巧合藏在了一个六岁女童的身体里,当然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能说的,否则会招来祸端也未可知,不过这样也很好,有时她也有一个丫头的顽皮,睿智中透着可爱,如果她想的这个法子,真能拖住女帝的病情,那么司马荣容就绝对相信,这个丫头是上天赐给尧国的福星。
越琢磨司马容越觉得小月这个法子可行,其实说穿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不是吗,想到此,遂轻声道:“白果有毒你知道吗?”
小月心道:正是这里的毒性才对结核菌才有些抑制作用;不然自己也不会在众多止咳药中选择它了,听到司马容有些低沉的声音,小月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有毒的东西,历来是不能近皇帝的,自己说出的这个法子,如果司马容真的给女帝这样治疗了,无论结果如何,最后司马容都难辞其咎,这是很不妥的。
想到此,小月道:“白果虽然有轻微的毒性,但是几乎可以忽略,应该对万岁的身体无碍,不过师父还是找个在朝廷上,和您一般有威望地位的人一起商量着来才好,免得将来被别人诟病”司马容眸光一闪心道:对啊!找个地位威望和自己差不多的一起来促成这件事,应该就更平稳了,不过这个人选可不好找,司马容脑子里挨个把朝廷大员过了一遍,忽然想到一人,心中不禁一乐,对!就是他,赫连昱那个老家伙,倒是目前最恰当的人选,首先赫连家也算是根深叶茂的世族大家,三代均为尧国的辅宰,算起来是独立于昭王和太子两派中间而独尊皇权的一脉清流,可以不带个人的私利,从整个尧国的角度出发看待处理事情,虽然有些清高孤僻,不过为官清正政绩斐然,不失为尧国的一代名相。
不过老家伙虽然异常执拗不知变通;却有一个举世闻名的老来子,想他和自几的年龄相仿,唯一的儿子却是腾妾袁氏所出的赫连之,说到赫连之,司马容不禁有些羡慕,虽说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即使自己外孙子冲异常出色,可是司马容也不得不承认,和如今十六岁的赫连之相较,子冲还是差上一筹的,古人说才比子建,貌比潘安,赫连之就是这句话的最佳的范例,就算如今闻名全国的尧国三公子,子冲也只是勉强名列第三,赫连之却稳居第二,第一当然是最年少的霸主,昭王云子烈了,可见赫连之的确惊才绝艳的很呀。
去年以十五岁稚龄金榜题名,高中状元走马游街时,可谓一朝成名天下知,举国皆惊,令司马容实在嫉妒的很,不过如今自己也不差了,除去子冲,自己这个紧紧六岁的关门弟子,比赫连之也应该更胜一筹才是,想到此,司马容不禁生出一种,把小月和赫连之站在一起比一比的心境,再说自己也是要和那老家伙商量此事的,自从女帝病体沉重不能早朝,大半的朝政是太子主持的,不过实际司马容知道,真正处理政事的正是自己野心勃勃的女儿司马莜雅,所以对此不满的丞相赫连昱,就躲到了城郊的别院不在参与政事了,所以说动那个老家伙,还需自己亲自走一趟才成。
想到此,司马容笑眯眯的道:“你这丫头一说到这点,到让为师想起了一个人来,这样,明天清晨你随为师去郊外走走,顺道也可赏赏京城的秋景如何”小月有些纳闷的点点头,心道师傅倒是还有看风景的心思,不过自己一起去瞧瞧也不错就是了。第二天一早,晨曦初露小丫头就唤醒了小月,小月只得起身,心道这样一大早难道就出发,出了赏枫院,小月看了眼旁边云子冲住的院落,不觉微微叹息,自大来了京城,云子冲仿佛就背上了重重的龟壳,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忧郁盈满眉头,昨天他和自己说过今天一早就要回东宫的,没了云子冲的相伴,小月竟然有了一种淡淡的寂寞之感。
轻轻摇摇头,小月飞速的走了出去,府门前是比月城更豪华些的车架,黑红相间,车身上上有精致的云纹雕饰,华贵中透出高雅,马车很宽大,司马容打量小月片刻,微微一笑牵着小月的手上了马车,马车行进的方向是城东,由于时间较早,所以一路上两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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